進了房間,伯納德先脫掉鞋,再把拿在手上的外套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
雖然這里是伊斯蘭堡最有名的富人區,但是依然有很多灰塵。
伯納德非常想念在蒙大拿州的家,那里的天空永遠是那么的藍,鎮子外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冷杉林,從鎮外流過的小溪清澈見底。二十年前,伯納德經常跟妻子到森林里露營,一住就是幾天。白天,伯納德到森林里打獵,妻子在附近采摘成熟的漿果。晚上,兩人圍著篝火堆吃烤野兔與漿果沙拉,然后以草地為席、夜空為被,享受夫妻之樂。如果是夏天,還會去某處僻靜的河灣沐浴,嘗試著在水中翻云覆雨的滋味。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瑞文,就是這么得來的。
那些,只是美好的回憶。
在為中央情報局工作之后,伯納德就很少回家,即便回到家里,也因為工作而無法跟家人溝通。伯納德不能把工作上的事情告訴妻子,而妻子很快發現生活全是謊言,最終決定跟他分居。
兩年后,在兩人準備辦理離婚手續時,妻子在一起車禍中喪生。
因為不忍心回想起過去,所以伯納德離開了家。三個子女沒有原諒他,再也沒有跟他聯系過。
想著這些,伯納德覺得很諷刺。
他為中央情報局而犧牲了一切,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回來的路上,他就注意到了一直跟在后面的那輛轎車。很普通,很不起眼,還拉開了一段距離,卻始終跟在后面。雖然沒有看清楚車上的人,但是伯納德知道,只有受過訓練的特工與情報人員,才知道該選擇外觀最普通的車輛,在跟蹤的時候與目標保持距離,充分利用路上的其他車輛做掩護。
那輛車從旁邊駛過時,伯納德注意到,車上只有一個人,很普通,沒有特別之處。
這絕對不是巧合!
如果來的是幾個人,伯納德也許會心存僥幸,因為有可能是蘭利總部派來暗中保護他的特工。
可是只來了一個人!
只有一種可能,那個家伙在監視他,會在必要的時候除掉他,是一名蘭利總部派來的職業殺手。
上午陸續到來的那些秘密人員中,很多都是職業殺手,至少與職業殺手沒有區別。
或許,蘭利總部派那些人來,只是個障眼法,讓伯納德放松警惕,然后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他。
“家里有其他人嗎?”
“沒有,做清潔的是每周五下午來。”伯納德會過神來,把裝文件的手提包放在了門邊的鞋柜上。
房間里很干凈,負責做清潔的是一家由巴基斯坦外交部管理的保潔公司的人。
清潔員工都很勤懇,做事仔細認真,但是伯納德早就知道,他們其實是巴基斯坦的情報人員。清潔員工的身份,讓他們能夠順利的進出他國外交人員的住所,由此得到獲取情報的機會。
當然,這沒有多少意義。
有價值的情報,伯納德從來不會帶回住所,也從來不在住所處理工作上的事情,這里只是供他睡覺的地方。
“你去書房,保險柜里有一些現金,還有幾本沒有用過的護照。”
“那東西沒在保險柜里?”杰森有點疑惑。
“你覺得,保險柜能難住那些對付我們的人?”伯納德笑了笑,說道,“順便幫我收拾幾件衣褲,我們得抓緊時間。”
杰森有點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聽伯納德的話。
伯納德沒有管他,直接朝廚房走去。
在這套住所里,廚房與臥室是使用頻率最高的兩個房間。伯納德不會在這里工作,總得在這里吃飯吧。
聽到上樓的腳步聲,伯納德才放下了握在手里的水果刀,蹲下掀開幾塊地板。
地板下面是通往地下室的暗門,用鋼板制成,有指紋與密碼兩道鎖。因為這套住所本來就有一間地下室,所以這間開在廚房下面的地下室不是很大,高度不到兩米,長寬都在三米左右。
進入地下室,伯納德先鎖好暗門,才開了燈。
四周擺放著貨架,只有左側的貨架上有幾支手槍、幾盒子彈與疊放整齊的鈔票,其他貨架都空著。
拿出塞在左側貨架下面的旅行背包,伯納德取出了裝在背包里的幾本護照,逐一翻看之后才放到背包外側的口袋里,然后把鈔票裝進背包,最后把一支手槍與兩個壓滿子彈的彈匣放到了鈔票上面。
又仔細檢查了一番,伯納德才拉上背包的拉鏈。
只是,他沒有離開地下室,而是在耐心等待著,似乎什么事情即將發生。
此時,住所外面。
歐陽鳳鳴把轎車停在了離住所不遠的一排行道樹后面。下車前,他拿出放在儲物箱里的手槍,裝上了消聲器。
雖然任務是綁架那名美國外交人員,但是歐陽鳳鳴不會赤手空拳去對付他。
讓楊懷烈下令對付的人,肯定不簡單。外交人員也有好幾種,比如武官,或者是公開情報人員。
此外,用手槍去威脅一個人,肯定比用拳頭更有效。
下車后,歐陽鳳鳴朝住所走去,步伐并不快,一點都不慌張。雖然現在是中午,這附近的居民要么還在上班,要么在家里午睡,但是歐陽鳳鳴不想引起他人注意,更不想因此暴露行蹤。
爆炸發生的時候,歐陽鳳鳴已經繞過行道樹,離住所大約二十米。
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做出條件反射。
很猛烈,幾塊飛散的玻璃差點擊中歐陽鳳鳴。等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趴在地上,四周全是碎玻璃與碎木片。
爆炸發生在住所的二樓,從朝向與窗戶的格局來看,應該是書房或者臥室。
耳朵里全是爆炸的嗡鳴聲,歐陽鳳鳴晃了晃腦袋、用力拍了幾下,嗡鳴聲小了點,但是沒有消失。
“媽的!”歐陽鳳鳴咒罵了一句,同時起身朝住所跑去。
被炸開的墻體上,掛著一些衣褲的碎片,外面的草坪上有一根還在流血的斷臂。肯定有人被炸死,但是不能肯定是一個,還是兩個。進入住所的是兩個人,除了目標人物,還有一個年輕人。
死的是誰?
目標人物死了,還是活著?歐陽鳳鳴必須搞清楚這個問題。
如果目標人物被炸死了,就算行動失敗,也與他沒有直接關系。因為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太迅速了。讓其他人執行這個任務,未必會有更好的結果。如果目標人物還活著,歐陽軍閥就得完成任務,而且是立即。
巴基斯坦警察再不給力,也不會無視發生在他國外交人員住宿區的爆炸事件。
只要警察趕到,除非歐陽鳳鳴變身成為終結者,還得有一挺迷尼岡機關槍,不然就得放棄任務。
來到住所后門附近,歐陽鳳鳴放慢了腳步。
門上有防盜警報器,爆炸已經震壞了門鎖,警報器卻沒響。
爆炸發生后,警報器響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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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鳳鳴不能肯定,當時他確實聽到了警報聲,但是不清楚是來自住所,還是來自附近的車輛。
耳朵里的嗡鳴聲還在,聽力得過一陣才能恢復。
歐陽鳳鳴沒有大意,拔出手槍,將槍口對準門縫后,才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
后門連接著廚房,很凌亂,到處都是被爆炸震飛的器皿,地上是玻璃器皿在摔碎后留下的玻璃渣。
看到地板上敞開的暗門,歐陽鳳鳴的眉頭跳了幾下。
那是一扇用鋼板制成的暗門,而且離爆炸發生的二樓房間很遠,那么暗門下,肯定是最理想的避難場所。
既然是避難場所,也就有人躲在里面。
此外,暗門旁有幾塊木地板,擺放得比較整齊,只是在爆炸時移動了位置,而不是被爆炸震了起來。
爆炸發生的時候,肯定有人躲在里面,并且在爆炸發生后才出來。
那個活著的人,顯然不會留在這里等待警察到來。他會馬上離開,而那輛別克轎車停在前門外面。
即便去車庫,也要從前面的客廳經過。
歐陽鳳鳴徑直去了客廳,他的判斷也立即得到了證明。
“別動,放下手上的東西!”
那人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即按照歐陽鳳鳴的吩咐去做。歐陽鳳鳴沒有遲疑,立即朝他右側的墻壁開了一槍。
槍的威脅性體現了出來,那人立即放下了提著的旅行背包。
“跪下,把手放到腦袋后面,動作慢點。”
“你要殺我?”
“沒聽懂嗎?再不跪下,我就殺了你。”
那人跪了下來,用雙手抱住了后腦勺,說道:“你是來殺我的?你得考慮清楚。如果殺了我,你們做的事情就會曝光。我把證據交給了一個你們無法找到的人,而且他已經去了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沒在一個小時內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搭乘的國際航班已經起飛,他會把那些證據……”
歐陽鳳鳴不知道那個家伙在說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是想讓他閉上嘴。
辦法很簡單,對準他的后頸窩使勁來一下。只要控制好力度,就能打暈他,讓他立即閉上嘴。
這個辦法很管用,屢試不爽,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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