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旭宸沒有走遠，歐陽鳳鳴駕駛的轎車就停在離克里斯蒂安住所不遠的街口。

跟尼古拉斯見面的第二天，唐旭宸等四人到了荷蘭。因為跟尼古拉斯達成了協(xié)議，所以唐旭宸決定前往美國。歐陽鳳鳴沒有讓他單獨行動，跟木林森聯(lián)系之后，他們跟隨唐旭宸搭上了飛往紐約的航班。

到了美國，唐旭宸才收到由譚滔發(fā)來的消息，一架從倫敦起飛的商務飛機在北大西洋上空失聯(lián)。雖然譚滔沒能獲得更多的信息，但是唐旭宸立即認識到，出事的很可能就是尼古拉斯乘坐的飛機。

隨后，唐旭宸他們?nèi)チ四峁爬乖诩~約的住所，沒有找到尼古拉斯，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尼古拉斯回到美國的跡象。

這下，問題來了。

唐旭宸只跟尼古拉斯達成了秘密協(xié)議，并且通過尼古拉斯跟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合作，如果尼古拉斯沒有在電話里向克里斯蒂安說明情況，克里斯蒂安就不會遵守協(xié)議，也就不會跟唐旭宸合作。

沒有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協(xié)助與支持，根本不可能在美國展開調(diào)查。

再說了，如果尼古拉斯出了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未必會集中力量尋找與恐怖份子、恐怖襲擊有關的線索。

顯然，必須爭取得到克里斯蒂安的支持與配合。

并非所有人都這么認為，不但歐陽鳳鳴反對去找克里斯蒂安，連木林森、李金明與譚滔都認為，去找克里斯蒂安的風險太大。如果克里斯蒂安認定尼古拉斯遭遇不測與唐旭宸有直接關系，去找他就等于自投羅網(wǎng)。再說了，如果尼古拉斯沒有說明情況，克里斯蒂安就會把唐旭宸他們當成頭號威脅。

問題是，不去找克里斯蒂安，該如何讓調(diào)查進行下去？

此時，范華東與唐映霞已經(jīng)離開英國，畢索斯沒有交代更有價值的線索，他并不知道核彈頭的買家是誰。田皓桐那邊也一樣，隨后趕到的行動人員找到了襲擊者的尸體，并且提取了指紋，譚滔卻沒能查到這些家伙的身份，只能斷定他們不是普通的雇傭兵，更有可能是被機構除名的情報人員。

雖然這些都不是線索，但是足以表明，這次恐怖襲擊肯定跟“上帝之子”有關。

也就是說，在美國的調(diào)查至關重要。

歐陽鳳鳴等人提出了反對意見，卻沒有提出解決辦法。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唐旭宸只能去找克里斯蒂安，希望克里斯蒂安已經(jīng)通過尼古拉斯了解到局勢的緊迫性，會理智的選擇跟他們合作。

在無法說服唐旭宸的情況下，歐陽鳳鳴只能做好最壞的準備。

“怎么樣？”等唐旭宸上了車，歐陽鳳鳴才問了出來。

唐旭宸點了點頭，什么都沒多說。

歐陽鳳鳴也沒多問，他撥了兩下轎車的燈光手柄，給埋伏在附近的楊詩琪與愛田玲子發(fā)出了信號。

不多時，楊詩琪與愛田玲子趕了過來。

在唐旭宸去見克里斯蒂安的時候，她們埋伏在克里斯蒂安的住所外面。如果發(fā)生預料之外的事情，她們就會殺進去，劫持克里斯蒂安，把唐旭宸救出來，免得讓唐旭宸落到克里斯蒂安手上。

“走吧，先離開這里。”唐旭宸說了一句。

等楊詩琪與愛田玲子上了車，歐陽鳳鳴才發(fā)動轎車。

“老唐？”愛田玲子打破了沉默。

“他已經(jīng)答應了。”唐旭宸回頭看了眼坐在后面的楊詩琪與愛田玲子，說道，“按照之前制訂的計劃，如果一切順利，將在兩天內(nèi)查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內(nèi)鬼。克里斯蒂安已經(jīng)答應讓我們審問內(nèi)鬼，只是要我們在審訊之后，由他來處置內(nèi)鬼。如果能找到尼古拉斯，并且把他救出來，自然再好不過。只是，我們也得做好第二手準備。如果尼古拉斯完蛋了，或者是沒能把他救出來，我們就得跟克里斯蒂安合作。我知道你們不想跟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合作，其實我也一樣。問題是，要想查出恐怖份子，阻止恐怖襲擊，我們就得跟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合作，沒有第二種選擇。這不是跟誰合作的問題，而是我們想達到的目的。你們知道，查出‘上帝之子’比阻止恐怖襲擊更加重要。五年來，這是把‘上帝之子’揪出水面的最佳機會。也許我們還有第二個五年，但是我們還能再堅持五年嗎？不是我不相信你們，而是我們都得服從客觀的自然規(guī)律。”

歐陽鳳鳴嘆了口氣，神色也低沉了下來。

唐旭宸說的“自然規(guī)律”就是時間。

對他們來說，最緊缺的就是時間。別忘了，唐旭宸與歐陽鳳鳴都快五十歲了，楊詩琪年輕不了多少，即便是愛田玲子，也已年過四十。更何況，木林森與李金明的年紀更大，譚滔也已是四十五歲。

不管他們有多么厲害，都無法戰(zhàn)勝時間。

也許要不了五年，木林森就會退出，李金明也有可能退出。唐旭宸還能堅持五年，歐陽鳳鳴、楊詩琪與譚滔也能堅持五年，可是五年之后呢？對唐旭宸等人來說，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鏟除“上帝之子”。

如果沒有第二個五年，這就是他們最后的機會。

其實，早在五年之前，唐旭宸就說清楚了這個問題。當時，他頂著巨大的壓力，對團隊進行改組，掌握團隊的絕對控制權，就是為了集中全部力量對付“上帝之子”，而不是被敵人牽著鼻子走。

五年來，他們付出了太多，甚至與家人斷絕了往來。

事到臨頭，別說唐旭宸，其他人也不會放棄。

當然，對所有人而言，戰(zhàn)勝“上帝之子”還有一個十分重大的意義，即他們可以回到家人身邊，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再需要通過假死來保護家人。其實，這才是唐旭宸、以及其他人的終極理想。

“這樣的話，我們就該有所行動。”歐陽鳳鳴打破沉默，說道，“老唐，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所以不管你做出什么樣的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支持與配合。只是這次，我希望你沒搞錯。”

唐旭宸看了歐陽鳳鳴一眼，說道：“再相信我一次。”

歐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要不要跟老木他們聯(lián)系？”楊詩琪問了一句。

“暫時不用。”唐旭宸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克里斯蒂安答應跟我們合作，但是根據(jù)我的判斷，關鍵不是他，而是尼古拉斯。說得直接點，如果我們沒把尼古拉斯救出來，也許跟克里斯蒂安的合作將難以維持下去。到時候，我們需要老木他們提供支援，所以現(xiàn)在不能把他們牽扯進來。”

“克里斯蒂安會對付我們？”愛田玲子有點驚訝。

“他跟尼古拉斯是一種人，而且更加極端。他捍衛(wèi)的是美國的利益，而且會為此不擇手段。如果局勢失去控制，他就會對付我們，讓我們承擔所有責任。顯然，我們沒有理由替他背黑鍋。”

“這……”

“當然，在救出尼古拉斯，或者是確認尼古拉斯已經(jīng)身亡之前，他不會對付我們，因為他也需要我們的支持。”

歐陽鳳鳴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這樣的話，關鍵就是救出尼古拉斯。”

“按照計劃行動吧。”唐旭宸揉了揉額頭，說道，“不管怎么樣，首先得查出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內(nèi)鬼。”

此時，克里斯蒂安也在揉額頭。

唐旭宸走后，他沒有吃晚飯，也沒有上床睡覺，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仔細回想唐旭宸說的話。

不是他不信任唐旭宸，而是尼古拉斯沒有在電話里把事情說清楚。

也就是說，他無法肯定尼古拉斯是否跟唐旭宸達成了秘密協(xié)議，也無法肯定唐旭宸他們是否掌握了關鍵線索。

顯然，跟唐旭宸合作有很大的風險。

要知道，克里斯蒂安是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局長，而唐旭宸是美國聯(lián)邦當局通緝的頭搖要犯。只要消息走漏，他就將受到審判，甚至會因為叛國罪被判處死刑。更重要的是，接替他的人絕對不會把重點放在反恐行動上。至于營救尼古拉斯，更不會成為下一任局長的重點工作，也沒人關心尼古拉斯的死活。

只是，在深思熟慮之后，克里斯蒂安認識到，跟唐旭宸合作是救出尼姑賴斯，阻止恐怖襲擊的唯一辦法。

當然，克里斯蒂安相信尼古拉斯的判斷。

這么多年來，尼古拉斯不但是他的上司，還多次幫助他走出困境，而克里斯蒂安能有今日，也多虧了尼古拉斯的推薦。更重要的是，在反恐行動上，尼古拉斯的判斷非常準確，從沒犯過錯誤。

雖然不清楚尼古拉斯是否跟唐旭宸達成過秘密協(xié)議，但是有一點能肯定，即尼古拉斯在倫敦見過唐旭宸，還跟唐旭宸單獨談過。在此之后，他才給克里斯蒂安打了電話，搭乘商務飛機回國。

顯然，尼古拉斯跟唐旭宸達成秘密協(xié)議的可能性非常大。

要不然，唐旭宸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美國，更不會來找克里斯蒂安。

想明白之后，克里斯蒂安沒再遲疑，立即給皮蓬打電話，安排了一個重要任務，即讓皮蓬去司法部檢舉，以克里斯蒂安發(fā)起的內(nèi)部調(diào)查影響了搜救行動為由，讓司法部長下令結束內(nèi)部調(diào)查。

隨后，克里斯蒂安才吃了晚飯，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