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孩子失蹤?”
縣太爺哆哆嗦嗦,“已有四五人……”
寧王一陣冷笑,縣太爺已經不住的顫抖,隨即又連連磕頭,“已有十二人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容色臉上血色盡失,腳步沒有站穩,朝著身后退了幾步。嗓子有些發緊,聲音不禁有些顫抖,“生不見人,死不見尸?”
縣太爺連連點頭,“已經派人出去找了,都沒有線索。那些孩子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失蹤,根本就沒有關聯性,下官一時間沒有頭緒。”
寧王伸手扶住她,低聲問道,“沒事吧?”
容色一臉悲戚的看著他道,“你瞧我這樣子像是沒事的樣子?”
“不要著急,祁兒肯定能找回來。”
“就算是找回一具尸體也能算是找回來。”容色帶著哭腔絕望的道。
“冷靜點,只要是犯罪總會有破綻。祁兒會跟什么人走,會做什么事,你這個做母親的最了解。如果此時你已經慌了神,該如何去救祁兒?”
寧王的一番話終于讓容色冷靜下來,她定定神道,“我心里有數。”
很快那幾位今日休沐的衙役就被喚來了,休沐之人有五人,其中兩名衙役穿著便服,三名衙役穿著官府。深更半夜的被喚到大堂來,個個都面面相覷。
其中一穿便服的黑臉漢子視線掃過容色等人,隨即朝著縣太爺拱手道,“大人,不知深夜召卑職來此所謂何事?”
縣太爺看了看寧王,又看了看容色。
“不過是叫你們過來問問話。”容色見縣太爺一直不接話,立即將話頭接了過來。
“不知是什么話等不到明天,偏要在三更半夜將人從床上拖起來問話。”黑臉漢子旁邊一尖嘴猴腮的男人冷笑道。
“如今城中兒童已失蹤十三人,不知這樣大的事情諸位看來是否能等到明天。”容色冷冷的道。
五人相互望了望,有看起來憨厚老實的男子囁嚅著道,“不知道大人是要問什么,難道是懷疑我們五人之間有什么嫌疑?”
“王實,不要亂猜疑,只是例行公事了。”縣太爺掩嘴咳了幾聲道。
容色沒有接話,而是道,“聽說各位官爺今日休沐,我不過想知道今日可有人進拍賣街湊熱鬧,在湊熱鬧的時候可曾發現什么不明人士。”
其中兩位穿著便服的男子相互看了看對方,稍微高一點的男子道,“我妻子懷孕,想要吃些酸的,我去東頭的蜜餞鋪子買蜜餞去了。”
矮個子的道,“家母病重,特在床榻前服伺,并無時間去湊熱鬧。”
黑臉漢子隨即接過話頭道,“原本我們五人越好同去拍賣村,誰知道杜衡、杜川兩兄弟都借口有事不去,便是我三人同去了。”
“你三人去的時候都穿著官服?”容色緊緊的盯著著五個人的面部表情,企圖在他們的反應中捉到一點蛛絲馬跡。
“哪里敢呢!”尖嘴猴腮的人冷笑道,“拍賣街龍蛇混雜,歷來官府都不插足這里,便是送我們熊心豹子膽,我們也不敢穿著官服進去。只怕你敢穿著官服進去,就得躺著出來。”
老實人王實連連點頭,“都是換了便服才進去的,可不敢穿著這身就進去。”
“按說都已睡
下了,今日也都穿著便服,為何來問個話你們三都穿著官服?”容色咄咄逼人,絲毫沒有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喚來公堂,自然是要當差,當差的穿官服有錯嗎?”尖嘴猴腮的男人道,縣太爺捂著嘴連連咳嗽,可是這位尖嘴猴腮的男人似乎并不領情。
容色也沒有在意,盯著黑臉漢子和王實道,“你二人穿官服的理由呢。”
“自然是相同的。”
杜衡和杜川二人有些局促,杜川臉盲接過話頭道,“大人派人去喚之時,我正在母親床榻前陪同母親說話,身上正是穿著這件衣服。因說有急事,便沒有來得及換,所以……”
容色的視線又落在杜衡身上,杜衡連連擺手,“這是我夫人拿給我的,來人不住的催促,我也沒有時間再換衣服。”
容色微微點頭,隨即問道,“杜川,你可有妻室?”
杜川臉一紅,低了聲音道,“暫時未有,家中老母長年癱瘓,我這樣的人一時半會是找不到媳婦的。”
隨即看向穿著官服的三位,“三位官爺可有妻室?”
三人忙說都有妻室,黑臉漢子不僅有妻室,還有一兒一女。尖嘴猴腮的男人前兩年娶妻,整天整天的吵鬧。倒是王實結婚五六年,卻一直沒有懷上孩子,但據說是夫妻感情甚好。
容色仔細的打量著他們五個人,終究是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
問話結束,容色并沒有放那五人離開,而是讓寧王、初九陪著她進入了內室。
“發現什么了?”寧王低聲問道。
容色搖搖頭,臉上越發的焦急,“包子不會跟陌生人走,但是會跟穿著官服的人走,所以我才讓縣太爺將今日休沐的衙役都喚來。雖然話是問完了,可是事情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可是今日休沐之人當中并沒有人穿著官服進拍賣街。”寧王點出了問題的關鍵。
“這個問題我也在思考,只是一直沒有頭緒。這幾位休沐之人雖然不能排除嫌疑,但是今日當差的難保沒有人趁著旁人不被,混進拍賣街。”容色在內室之中來回的走著,似乎在平息她內心的不安,“若是兇手真的在衙役之中,那么我現在拖住衙役,包子就還有生還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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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目標太大,便是你用上排除法,也未必能找得到兇手;第二,那些衙役拖不了多久,一旦天亮,安歇精疲力盡的衙役便會回去休息。若是祁兒在他們某一人手中,天亮之時便是祁兒危險之時。我們必須在天亮之前找到誰是兇手,祁兒究竟身在何處。”寧王比容色要冷靜的多,“當務之急,是找出最有嫌疑的人,作案動機以及祁兒失蹤前后的異象。”
“我已經問過郝童很多遍,幾乎沒有什么線索。拍賣街人多眼雜,根本沒有人會在意一個孩子,自然也沒有人親眼目睹到底是什么人拐走了包子。”
“那五人說的話你都信?”
“容色搖了搖頭,“他們五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撒謊,所以我并不能根據這個判斷誰最有嫌疑。”
“你靜下心來,仔細想想,觀察外面的那些人,總會有破綻。”
“破綻……破綻……”容色努力的回想方才那些人進來的時候看到她之時的反應,以及問話之后那些人的表情變化。
“殿下,麻煩你命你的手下去他們五家查一查。”容色突然想了起來,立即道。
“已經去了,這時候也該回了。”寧王正說著,突然有兩條黑影從窗戶外閃了進來。
容色嚇了一跳,而初九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擋到了容色身前。
當看清來人,初九才從容色身前讓開。
兩位黑衣人朝著寧王行禮,“殿下,杜川家中確實有一癱瘓老母,杜川也是繼偉孝順,平日里為老母親端屎送尿,極為勤快,除了當差,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著老母親。”
杜衡家中確實有一懷孕的妻子,而那位黑臉大漢吳用、尖嘴猴腮的王麻子、老實人王實也都沒有撒謊。
容色見二人稟告完畢,隨即道,“將王實單獨傳進來。”
寧王挑了挑眉,并沒有阻止。便有一黑衣人出門將王實帶了進來,他進來之后就一直垂著頭,讓人瞧不見他臉上的神色。
“王實,你抬起頭來。”
王實依舊垂著頭道,“卑職不敢。”
“為何不敢?”
“大人說你們身份高貴,我等賤民如何能直視夫人?”
“那我命你抬起頭來!”容色微微皺眉,穩著聲音道。
王實似乎終于明白自己拗不過,終于將頭抬了起來。視線只在容色臉上輕掃一眼,隨即就挪開了。
“王實,若是外面四個人之中有人是擄走十三個孩子的兇手,你覺得應該是誰?”容色并沒有讓他安心,隨之拋出了炸彈一樣的問題。
王實身體顫抖著,不敢置信的盯著容色道,“難道他們之中真的有兇手?”
容色不否認也不承認,只問,“你覺得誰像是這么喪盡天良的人?”
王實一個勁的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與那些人共事多少年?”
王實囁嚅了半晌才道,“七年。”
“七年,你對他們的為人應該知道的清清楚楚,什么人心狠手辣你心里也該明白。”
王實猶豫掙扎了許久,驚恐的盯著門口,隨即小聲的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遲早有一天會這樣。若是他們四人之中有一個人是兇手,那么一定就是吳用。”
“為何是無用。”
王實咬牙切齒的道,“吳用人如其名,根本就沒有什么本事。憑借著一股蠻力專門欺負人,做事也心狠手辣,絕度是他!”
“難道剩下三人都沒有嫌疑?”
“自然是有嫌疑的,怎么可能沒有嫌疑。失蹤十三個孩子,哪里是一人所為,定然是有同伙的。”
“那你認為誰是吳用的同伙?”
“他們三人說不定都是同黨!”王實說的堅決,“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可做不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而他們四人都是見錢眼開,心狠手辣的主。只求你們發發慈悲,將這些喪盡天良之人繩之以法,莫要讓我們這些百姓受害了!”
容色看了一眼寧王,顯然皺著眉的寧王也覺得不大對勁。
不過是套話罷了,為什么王實卻將這么大的罪往別人身上推。明明就是同事,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個時候不替同事開脫,卻想著將除卻自己之外的人都推下坑,這個王實究竟打得是什么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