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趕路吧。”容色將車簾放了下來,坐回車廂裡。
初九擡頭看了一眼容色,小包子撲到容色懷裡,“娘,外頭的事情好玩兒麼?”
容色搖了搖頭,摟著包子道,“不好玩兒。”
馬車的速度越來越慢了,寧王微微皺眉,郝童卻出聲道,“殿下,前邊有集市,到處都是人,馬車走不快。”
“不妨事,莫要傷到百姓。”
“好咧!”郝童應了一聲,隨即外面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道,“麻煩讓一讓啊,讓一讓!”
容色看了一眼寧王,視線落在了兒子和寧王下的那盤棋上。小包子的棋走的極爲幼稚,走不過三步,可是寧王卻爲了陪包子打發時間,卻硬生生的走了二十多步。
“娘,我想吃糖葫蘆。”小包子在容色懷裡拱了半天,終於猶豫著說出來。
容色有些猶豫,試圖講道理說服小包子,“你昨日已經吃了一串,而且糖葫蘆太甜了,牙齒會生蟲。牙齒生蟲以後就會從嘴裡掉出來,你就變成醜孩子。”
“即便如此,在沒有變成醜孩子之前,我還是想吃一串糖葫蘆。”小包子眨巴著眼睛盯著容色,那眼中滿是期盼。
“去買一串也好,照目前來看馬車暫時是出不去了。”寧王在棋盤上落了一白子,繼續小包子留下來的棋局,“郝童,將馬車停下來,你去買一串糖葫蘆來。”
郝童應了一聲,立馬喝停了拉車的馬。小包子連忙先來車簾道,“郝童哥哥,帶我去吧,我也想去看看。”
郝童一把抱起小包子,小包子這才轉頭看著掀起車簾的母親道,“娘,我與郝童哥哥去去就來。”
容色皺著眉本不願,寧王卻道,“速去速回,莫要貪玩。”
郝童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抱著小包子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羣中。寧王曲起食指含在脣間,一聲哨響,立即消失在烏泱泱的人聲鼎沸之中。初九見狀看了一眼容色,容色朝著他點了點頭,初九翻身下了車,立即朝著郝童和小包子消失的方向鑽了進去。
容色伸頭向外看去,只見眼前到處都是人,還有很多人朝著同一個方向擠過去。
“大叔,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容色抓住一個經過馬車旁的中年男子問道,中年男子將容色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容色微微點頭,“途徑此處,馬車也擠不過人羣,不禁有些好奇。”
“一年一度的拍賣大會,可熱鬧了。”
“拍賣大會?”容色心裡開始犯嘀咕,這個鳥拉屎的古代會有什麼拍賣大會?是來搞笑的吧!
“拍賣各色的美人,還有各種奇珍異寶。”大叔大聲的說著,眼睛一直往前面瞅,“不跟你說了,拍賣大會要開始了。”
大叔推開了容色的手,匆匆的加入了喧鬧的人羣之中。
容色看了一眼依舊在車中專心下棋的寧王,隨即低聲道,“殿下,我不放心包子,去去就來。”
“難道你不怕錯過?”
“包子愛湊熱鬧,我怕現在不是去買冰糖葫蘆,而是擠進什麼拍賣大會。類似這種拍賣會龍蛇混雜,若是碰到了什麼壞人那該怎
麼辦?”
寧王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低聲道,“杞人憂天。”
容色沒有搭理他,跳下馬車就消失在人羣之中。她心裡砰砰直跳,總覺得放小包子出去是不對的。
人擠人的街道上,每挪一步都萬分的艱難,她不斷的伸著脖子叫著:“包子!包子!”
可是那一聲聲的叫喊聲都被人羣的嘈雜聲吞噬了,一聲都沒有傳出去。
一直找了一柱香的功夫也沒有遇到小包子和郝童,倒是初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抓著初九的手問,“初九,包子在哪裡?”
初九搖了搖頭,容色又大聲的問,“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包子回馬車了?”
初九繼續搖頭。
“你沒有找到包子?”
初九點了點頭。
容色心裡一急,忙朝著馬車的方向挪去。初九默不作聲的跟在容色身後,眼中的焦急和慌亂沒有隱藏,可是容色卻沒有看見。
好不容易回到馬車,郝童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色,見到容色的那一瞬間真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包子呢?”容色心裡一緊,忙抓著郝童的手問,“你先別哭,快點說包子呢?”
郝童只顧著哭,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容色立即伸手去掀車簾,原本在車廂中自己與自己對弈的寧王根本就不在車廂裡,車廂裡什麼都沒有。
“我的包子呢?”容色伸手抓住了郝童的衣襟大聲的質問,抓著衣襟的雙手卻在不停的顫抖。
“容……容姑娘……”郝童哭的一臉的鼻涕眼淚,“我就去買個冰糖葫蘆,回來的時候他就不在了。”
“不在哪裡?”容色感覺自己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拍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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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色覺著自己的耳朵似乎已經失聰了,一直嗡嗡的響,周圍的人羣在快速的前進,讓人看不清人影。她伸手推開面前的人,一頭鑽進了人羣中,初九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一言不發。
在人羣中大聲的叫著“包子”,一遍接著一遍,可是卻沒有人應。
當她精疲力盡差一點癱坐下去的時候適時出現了一雙接住她的男人,她茫然的回過頭,接住她的男人並不是初九,而是寧王。她抓起寧王的衣襟帶著哭腔質問,“你不是有暗衛嗎,怎麼會找不到包子呢?”
寧王緊緊的抱著她,低聲道,“我們先去縣衙,從長計議。”
“我不去,我要在這裡找包子!”容色放聲大哭,“都是你,是你讓包子吃冰糖葫蘆,爲了一串冰糖葫蘆,我的包子不見了!”
“你清醒一點,你同一般的世俗女子不同,你可以用你畢生所學來找到祁兒,而不是慌了手腳在這裡失了分寸!”寧王言語之中隱隱有著薄怒。
容色茫然的盯著寧王,寧王彎腰將容色打橫抱起,幾個暗衛疆人羣隔開,寧王將容色帶上了馬車。
有了暗衛的幫助,馬車很快就在人流中脫身。郝童駕著馬車直奔縣衙,縣衙的縣太爺一聽寧王駕到,哪裡還敢耽誤,帶著衙役就進了拍賣街。
華燈初上,衙役們還在尋找,直至深夜哪些精疲力盡的衙役纔跟著
縣太爺回來,當然依舊是沒有找到小包子。
容色的眼淚已經流不出來了,絕望的看著寧王,一雙眼睛中還有怨恨。
“祁兒有沒有可能跟著認識的人走?”
容色搖搖頭,“不會。從小我就教他,無論在什麼地方走丟了,一定要待在原地不要動。這麼些年,我帶著他走南闖北都是這麼過來的。今日一定是被什麼人擄走了。而且就算是遇到了盟裡的人,他也不會跟著別人走。”說到這裡,容色的眉頭皺了一下,隨即看著縣太爺問道,“今日拍賣會,可有衙役進去?”
縣太爺連搖頭,“參與拍賣的人龍蛇混雜,江湖中人我們是惹不起的,怎麼可能會派人進去?”
“那有沒有可能有衙役自己擅自進去?”容色緊接著逼問。
縣太爺看向一旁的師爺,師爺摸著山羊鬍子道,“有倒是有,一般只要衙役今日休沐便不會阻止其進入拍賣街。”
“今日可有人進去?”
師爺搖頭,“倒是有幾名今日休沐的衙役,但卻不知這幾人今日有沒有進去過。”
“勞煩師爺儘快將這些今日休沐的衙役大哥請回來,可好?”容色目光急迫,師爺被看的一陣心慌,連忙道,“今日天色已晚,只怕……不合適吧?不如明日一早……”
“說是今日便今日。”寧王愣愣的道,嚇得縣太爺一陣哆嗦,立即吩咐下去立即將那幾名今日休沐的衙役傳喚過來。
“找休沐的衙役做什麼?”郝童不解的問。
容色低聲道,“我曾告訴包子,若是跟我們走散了,等了很久也不見我們去找他,就去找穿朝廷服飾的人。能在那麼多人的場合帶走包子,除了公差便就是強行擄走。但是我們問了那麼多人,都沒有說見到有孩子被扛走的信息,便證明包子有極大的可能是自己跟著走的,根本不需要強行帶走。“
“容姑娘是說小少爺是自願跟別人走的。”
容色點了點頭,“很有這個可能。”隨即臉色一變,又看著縣太爺問道,“我們今日進城之前也見過一陣騷動,那些人哭著喊著孩子不見了,不知這是何事?”
縣太爺聞言,神情一滯,立即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輕咳一聲道,“下官不知夫人所言何事,虞城縣風調雨順,這幾年連稍微大一些的案子都沒有,不要說什麼莫須有的事情了。”
“你說謊!”容色毫不猶豫的拆穿了縣太爺的謊言,她死死的盯著縣太爺不自覺放大的瞳孔冷聲呵斥,“城中鬧的沸沸揚揚,你乃一方知縣能不知道?”
“夫人所言,下官確實不知。”縣太爺的喉結動了動,小聲的道。
容色自然不會相信,這位縣太爺的謊言極其拙劣,那些撒謊的小動作他是一個都沒有落下。
這時候有黑衣人從門外入,在寧王耳邊低語幾句,而後退站在寧王身後。寧王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放在一旁的小方桌上,冷冷的道,“張大人,不知羅家的孫兒,李家的女兒,王家的外甥你可找回來了?”
聽到寧王這樣問,縣太爺額頭上的冷汗不住的往下落,他拽著衣袖不停的揩拭額頭上的冷汗,連連叩首,“請寧王殿下恕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