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茫然的道,“我們本就因爲黎少莊主的大婚纔來的,如今新娘子跑了,這……這是什麼道理?”
“我哪裡知道什麼道理,總而言之見機行事。”
“那……那我們不需要先回稟谷主嗎?”
容色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扶桑,嘴角帶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問道,“扶桑,你知道爲什麼你在谷中這麼多年也就是個跑腿的嗎?”
扶桑搖了搖頭,容色懶懶的道,“便是因爲你做事不動腦子,即便谷主有意將重任交付與你,你也擔不起那個職責!”
扶桑臉上一紅,囁嚅半晌才道,“容姑娘說的是。”
容色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喝完茶卻發現扶桑還在自己屋中,隨即皺著眉道,“你怎麼還不不出去,站在這裡等著我請你吃飯?”
扶桑嘆了一口氣說,“容姑娘,今日我還發現了一件事,自然這件事也不是我願意撞見的。”
“你要是有話能一下子全說完嗎?”容色小聲嘀咕,說事情就跟擠牙膏似的,問一下擠出一點,問一下擠出一點。
扶桑緩緩的坐下來,等著容色給他倒了杯茶,這才道,“今日我去茅廁在花園碰到了一對野鴛鴦。”
“嗯,會長針眼的。”容色漫不經心的應著,“是看到兩人滾草地了還是看到兩人滾柱子了?”
扶桑臉上一紅,雖然那張臉也看不出來紅不紅,“容姑娘,你是女子,說話還是含蓄點好。”
“說含蓄了我怕你聽不懂。”
“跟這些事沒關係,而是名劍山莊少莊主的親妹妹與一男子表白。”
“名劍山莊在江湖上有幾分名聲,名劍山莊的千金應該不缺少愛慕者纔對,怎麼還淪落到了去給別人表白?”
扶桑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覺得跟這位容姑娘說話有些吃力。但話已經開了個頭,總不能說到一半就不說了,故而又道,“容姑娘怎麼就不問問被表白的人是誰?”
容色又灌了一杯茶冷淡的道,“哪個倒黴的男人被名劍山莊的千金纏上了?”
“就是昨日少莊主接見我們的時候與其一起來的男子。”
容色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昨天似乎是有那麼一個人與黎少莊主前後腳出現的,那個人叫做蒼梧,是個狗皮膏藥。
聽到名劍山莊的千金纏上了蒼梧,容色不知道爲什麼會覺得心情暢快許多。因爲心情暢快,故而對扶桑的態度也好了很多,伸手拍了拍扶桑的肩膀道,“扶桑啊,沒想到你八卦之心不比女人少,不錯不錯,有長進。虧得我這些年在谷中對你的教導,看來你深得我真傳,假以時日定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扶桑面露尷尬,連忙解釋道,“容姑娘,我……我並非有意撞見……”
容色連連擺手,“別解釋了,我懂,我都懂。”
扶桑見她如此,想再解釋一番,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容色這個人在谷中簡直就異類,一天不破壞點什麼就覺得手癢,所以谷中的人見她就跟見了鬼一樣,人人避之不及。時不時的還要用各種拙劣的手段去毒殺谷主,當然沒有一次成功,倒是讓他們看了不少的熱鬧。
一向平靜的藥
王谷因爲她的到來而熱鬧了許久。
今日見她如此篤信自己是個八卦的人,無論自己怎麼解釋都不會被相信的,再解釋也只是徒勞,索性就閉上了嘴。
扶桑立即起身告辭,從走路的姿勢可以看得出像是落荒而逃。
容色又灌了一杯茶水才覺著腦子的疼痛稍微緩了一些,想到蒼梧被名劍山莊的千金纏上,心裡竟然生出了那麼一絲絲小竊喜。頭痛緩解了之後,容色整了整衣冠打算出去湊湊熱鬧,畢竟少莊主的老婆大婚之日跑了,少莊主的妹妹又拉下臉皮跟蒼梧表白,這名劍山莊的好戲真是太多了!
在出門的那一刻容色琢磨著回頭可以寫個話本子在市井上賣一賣,增加一下灰色收入,多買兩罈好酒喝喝。
容色慢悠悠的晃盪出去,到處都是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反正是一個都不認識,只要咧著嘴笑一笑、作個揖對付過去就行了。就這麼閒晃到了小偏廳裡,正聽得少莊主的妹妹正在據理力爭,“哥哥,既然那個女人不知廉恥跟旁人跑了,如今賓客已到齊,總歸是要有個婚禮讓賓客們不能白跑一趟。雖然帖子發出去了沒錯,但是也沒有規定不能是我的大婚啊?”
咦?難道這麼閒逛也能逛出話本子的素材?
容色不免有些興奮,所以就往前多走了兩步,企圖佔個好位置聽八卦。
“胡鬧!”
“現如今哥哥去哪裡找一個現成的新娘子將這個婚禮再辦起來?但是我不同,我心裡十分愛慕蒼梧哥哥的,既然我終歸是要嫁給蒼梧哥哥,何必拘泥那些世俗的禮節,不能在今日頂替上哥哥?”
“那個黎姑娘,在下真的不能娶你。”蒼梧在旁結結巴巴的道,黎千金頗善解人意的道,“蒼梧哥哥你別擔心,我定能說服我哥哥。今日這個光景偏就是那賤人算計好的,江湖中有頭有臉的人都到齊了,若是今日沒有一個大婚,對那些江湖中的朋友如何交代?”
“黎姑娘,在下指的不是這件事。”蒼梧臉不紅氣不喘的指著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找個最佳觀賞位置的容色道,“在下心的未婚妻子就在那裡,我又怎能背棄自己摯愛之人?”
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身穿男裝的容色身上,黎少莊主目瞪口呆的道,“這位不是藥王谷的扶桑……公子?”
“是藥王谷的人,但也是我的未婚妻子。”蒼梧依舊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
“啥?”容色有些發懵,“我什麼時候成了你的未婚妻子?”
蒼梧緩步朝著容色走過來,容色不住的往身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蒼梧上前抓著她的手,神色有些許哀求,“容兒,我知道前些日子是我不對,不該跟青樓的花魁有所瓜葛。但你也知道,京都的等會就有那些莫名其妙的習俗,花魁將繡球拋到我身上我也很無奈啊!”
容色覺得自己的眼皮子在不停的跳,雙眼滴溜溜的轉,琢磨著如何脫身。但此時此刻她卻被蒼梧圈在牆與他之間,也就是俗稱的壁咚。
“你將別人的錯強加在我身上,我也挺無辜的。容兒,你還要與我置氣到什麼時候呢?”蒼梧聲音中含著幾分無奈,讓在場的人聞之心酸,唯有一人臉色鐵青。
“蒼梧哥哥,你是什麼意思?放著我這個大美人不要,要那種乾巴巴的又作天作地的女人?”黎千金氣的臉紅脖子粗。
“容兒女裝的時候很美。”蒼梧側著頭看著黎千金反駁,“她只是在吃醋,並沒有作天作地。便就是作天作地,因我愛她,也是滿心歡喜的。”
黎千金氣的都要哭了,瞅著黎少莊主道,“哥哥,你可要爲我做主!”
黎少莊主臉色微沉:“休要胡鬧!蒼兄有他的選擇,你怎能如此強求?”
“哥哥不也強求了那個賤女人?”黎千金冷笑著道,“那個女人寧願跟著一個無名的小子也不要你這個名劍山莊莊主夫人的位置!”
“來人,將小姐送回房中!”黎少莊主有些生氣,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又不好發火只能讓人將他那個不省心的妹妹拖了下去。
黎千金大吵大鬧的被拖了下去,黎少莊主強顏歡笑的上前道,“讓蒼兄與姑娘見笑了。”
容色推開了擋在自己跟前的蒼梧,冷淡的道,“從小就被寵大的千金小姐總有這樣任性的毛病,黎少莊主費心了。”
聽了容色這番話,黎少莊主的臉色更是不好,只是隱忍著沒有發作。蒼梧陪著笑道,“真是對不住黎兄,容兒說話有些口無遮攔,還望黎兄見諒。”
“姑娘坦誠,倒也顯得可愛。只是沒有想到蒼兄喜歡的是這樣的姑娘,小妹大抵是傷了心。”
“承蒙令妹錯愛,只是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我已經有容兒了,豈能再去招惹令妹?我既有了未婚妻子,從此往後只當一心一意的與容色攜手同行,心裡再也放不下旁人。”
蒼梧說的深情款款,容色都差一點要相信,甚至要拍手給他頒個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
黎少莊主拍了拍蒼梧的肩膀什麼話都沒有說,容色還在琢磨著今天這場大婚是不是得變成辦喪事的,畢竟少莊主即將迎娶的妻子跟一個無名小卒私奔了!
本以爲大婚是沒有了,誰知道到了吉時竟也如期舉行了大婚。容色拽了拽一起來觀禮的扶桑,小聲問道,“你可知道這新娘子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扶桑挑了挑眉,壓低聲音道,“容姑娘這是說的哪裡話,新娘子哪裡還有真假之分?”
容色砸吧著嘴說,“若是真新娘子就代表少莊主已經抓到了跟人私奔的夫人,趕在吉時之前回來的。若是假的麼,就代表現在拜堂的這位是少莊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生拉硬拽過來頂替真新娘子拜堂的,爲了不讓名劍山莊變成一個笑話的權宜之計。”
扶桑思忖半晌默默的道,“雖然容姑娘你言之有理,但是少莊主的女人斷然不會私奔的。”
“此話怎講?”
“有哪個女人能抵擋得住名劍山莊少夫人這個位置的誘惑?”
容色嘿嘿的笑了兩聲,抓著扶桑問道,“你覺得藥王谷谷主夫人的位置較之名劍山莊少莊主夫人的位置,哪一個更好?”
扶桑給了容色一個鄙夷的眼神,“自然是藥王谷谷主夫人的位置珍貴。”
“我能瞧不上藥王谷谷主夫人的位置,爲什麼就沒有女人瞧不上名劍山莊少夫人的位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