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童溜出小土屋,閃去墳塋處,尤尼斯和小巫蠻緊張地望著他。
“船長,你沒有進古冢?”
“尤尼斯,當然更喜歡和你們在一起,也許墓室里的遠古蜥蜴能夠與綠眼紙人干上一架,好了,我們只有十分鐘的策劃時間,這個混蛋再出來的時候,恐怕就要把我們送入古冢了!”楚江童伸手撫摸了一下尤尼斯的手背,“……幸虧,你這個特工及時趕到,還沒來的及問你媽媽她好嗎?”
“她很好,剛才你為什么關機?”
“關機關機關機是的為什么關機可能是……有了,尤尼斯你能把槍借我用一下嗎?”
“絕對不行,這是紀律……”
“是的是的你有紀律還有信仰,不過你們特工更重要的就是配備一把特制的打鬼槍,尤其這種刀槍不入的綠眼紙人!”楚江童思維飛轉,十分鐘太短了,連《孫子兵法》的前言都看不完。
“待會兒它出來,我再射擊幾次試試,也許它剛才已經受傷了!”
“它受傷的表現就是更加興奮,哎,剛才我問過你媽媽好嗎?”
“我第二遍回答你她很好……”尤尼斯笑起來。
“她好就對了,我還要和她交流繪畫藝術,這古冢里你忽略了那些美麗的壁畫,太美了。媽的這個可惡的綠眼紙人!噢……尤尼斯你還有多少顆子彈?”
“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打不完,不過它比鞭炮更實惠!”
“當然當然當然……小巫蠻你這個混蛋為什么一點鞭炮沒給我留下?”楚江童叫了一聲,遂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巫蠻被嚇了一跳。
“十分鐘快到了,尤尼斯你得讓我為你保存一顆子彈!”
“為什么……不行,你不至于飲彈自盡!”
“噢,給我一顆,我看看能不能觸發靈感……”
“這是紀律,不容更改的紀律!子彈和槍一樣!”
突然,小土屋里閃出一只白影子?!疤炷?,不到十分鐘!”尤尼斯低聲說道。“啊,它沒戴表,不怨它,好了,尤尼斯你要射擊它的咽喉或者褲衩的中心!記住了?”“我感覺它不需要穿褲衩,嘻嘻……”“你射擊之后,立即換地方,這叫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楚江童握緊蛇形斬魂劍,眼珠仍在飛速旋轉。
砰!
一聲槍響劃破夜空的寂靜,子彈撕裂空氣的響聲異??植?。
“快快快,換地方!尤尼斯!”楚江童吼道。綠眼紙人被擊中咽喉,然而它只是向后晃了一下,隨即向前慢吞吞走來。楚江童握劍等待,盡量不與它貼近,免得尤尼斯沒法射擊。這家伙看來是惱火到了極點,雖然看上去慢吞吞的。
“開槍,尤尼斯,它的褲衩中心!”楚江童故意大聲喊道。綠眼紙人沖楚江童飄來。砰!正中它褲衩中心!這家伙還是晃了晃,并沒有倒下。???這家伙已經不怕子彈了!眼看它要撲過來了,如果再被它纏住必死無疑。
突然,楚江童閃到尤尼斯身邊,飛手奪過手槍,將彈夾彈下,極其熟練的摳出子彈,閉眼狠狠咬了手指一下,鮮血好像故意磨蹭了一會兒,才一滴一滴落下,正中彈頭……尤尼斯呆了,首先為楚江童的怪異舉動然后就是綠眼紙人嘿嘿笑著的到來。
“我剛才來了靈感,這是聽老人們講的打狼妖的故事,不過不一定管用,干嘛這樣看著我……”
尤尼斯仰臉望著綠眼紙人已經即將撲來的距離,這才是她真正的驚訝。楚江童不到兩秒鐘已經裝入子彈并且推彈上膛,突然遞給尤尼斯喊道:“眉心!”
砰!槍響的同時,楚江童的蛇形斬魂劍已經飛向綠眼紙人,一條軟軟的紙手抓住他的脖頸,只一會兒便松開了。綠眼紙人慢慢倒地,渾身抽搐。尤尼斯雙手握槍,簡直驚呆了,指著它許久,直到它完全不動了,這才長長呼一口氣。楚江童急忙抱住她,打開手電向綠眼紙人的臉上照去,只見它的眉心處汩汩流著血。
“天哪,紙人那來的血?”
“是的,紙人哪來的血?尤尼斯謝謝你,噢,忘了問你媽媽她好嗎……”
“我要第三次告訴你,她很好!”尤尼斯揮拳打在他小腹上,“奇怪,你怎么想到將子彈上沾血?”
“爺爺講的故事,直到今天才相信,有個獵手去打獵,遇到一只千年狼妖,打一槍它抖抖身子,根本奈何不了它。后來,這個獵人只好咬破手指,將血滴在槍管里,果然,砰——綠眼紙人倒地——噢,是狼妖倒地——”
“這種事,好像沒科學道理,不過你對槍特熟練……”
“是的,按說這綠眼紙人也沒科學道理,可是我們卻真看到了……”
將古代紙人消滅楚江童并沒有感到有多輕松。冥門之謎,像一塊巨石一般壓在心頭,若要揭開它,恐怕還要經歷更多的挫折和磨難。回到村子,連夜將白衣鬼士的蛇形斬魂劍送回,喬闬出色的鼾聲讓人感到舒心,也許他已經徹底在那種陰世的權欲中睡熟了。好吧!做個平凡的鬼比什么都好,恭喜!
“這么急還回劍,不用了嗎?”尤尼斯雙手插進褲兜里,高挑的身材在月色中分外性感撩人。
“這是紀律,更是信仰!”楚江童認真卻又不失調侃。尤尼斯捉住他的手坐在路邊,楚江童心里居然酸酸的,好像自己的眉月兒無處不在,正在望著自己。
“船長,我感覺媽媽好像有心事,自從她從鬼門關回來后,只要意識清醒一些,就有種訴說的沖動,看得出她正在努力,正在說服自己……”
“尤尼斯,媽媽永遠都不會有秘密,最好是讓她忘記那些過去!噢,對外祖母了解多少?”
“她的一半,另一半和媽媽一樣,她是個出色的物理學家,還是個攝影愛好者!”
“噢,尤尼斯你知道的這一半已經夠珍貴的了,她的另一半不需再知道,就和你媽媽一樣,知道她至愛繪畫已經足夠了!”
“當然,你是用審美的眼光去看待生活和家庭,我不同,特工的敏感和職業習慣,讓我最想知道的恰恰是她們的另一半!”尤尼斯語氣由柔變硬,不容商討。
楚江童只好改變話題:“看——那個土包處就是一個山洞,山洞里有個石棺,它的主人原來曾是個教師,出了意外,我們交過手……”
“成鬼之后?噢,你不會與一個活著的人民教師交手的。他是不是與揭開《茅屋暮色圖》的秘密有關?”尤尼斯沒那么容易放棄掉自己的職業話題,已經開始了,就要像水一樣流下去。
“不,他與這幅畫無關,《茅屋暮色圖》里的秘密,不是我們用興趣才能解開的,他只是一個意外,并非有人故意設置,我現在開始這么想了,你卻不這么想,聽我一句勸告好嗎?”楚江童不愿讓她摻入這件詭異之事,寧愿認為這是自己應該有的經歷,或者是另一種修煉。
尤尼斯有點不太高興了,但是隱隱感覺到,他是一個城府幾乎一眼看到底的人。既然這樣,自己也只好暫且罷休。天快亮的時候,尤尼斯趕回城里。
小巫蠻可能是真累了,也可能故意回避著一對年輕人的交談,直到尤尼斯離去之后,它才搓搓眼睛,望著楚江童,不知接下來做什么。
“小巫蠻,你最好繼續睡覺,總是連續亢奮會生病的,我們已經消滅了古代紙人,新的戰斗可能更為殘酷……”
他對尤尼斯很不放心,她太敏感了,總是將職業應用于任何人身上,可以說,她已經暗中調查過自己的外祖母,時下又將目光對準正在走向健康的媽媽,她懷疑什么?雖然,自己與她越來越熟悉,卻總有種陌生的東西出現,但愿不要因為熟悉而將兩人之間隔上一堵無形的墻!
這時,想起若干日前在冥門澗松柏林里的一個細節,自己箭射紙人,從它的身后逃跑的那個黑影子是誰?后來它受箭傷而躍入詭塘,莫非它就是畫作中時常出現的白色布靴鬼?冥門澗里的水很深很渾,揭秘它并不是一朝一夕。沒法執著,恰恰需要偶然與僥幸。這兩個詞若用在理想主義者身上,就是諷刺,用在冥塵之間,尤其這種詭異的冥塵之謎,再適合不過。
尤尼斯剛到家,就打來電話,還是現代通訊營造的交流氛圍最具詩情畫意,尤尼斯可愛的語調像個幼兒園的教師,當然,與一個女特工坐在一起,不回避一些話題是假的。
“船長,回來的路上,咀嚼過你的每一個字,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道理與原則是有區分的……”
“尤尼斯,我們得學習喬闬將你的老麻壇當了夜壺,而不是將一個具有考古價值的壇子陳列在文物大廳里,時時去琢磨它的背景與主人,如果那樣我們是不是太累了?畢竟這老麻壇的本身價值遠遠比不上那些已經成為膠質的瓊漿玉液……”
“船長,現在我有一點點改變,初步決定,將外祖母的黑白相機和那神秘的膠卷當作回憶與紀念,而不是去破譯它的密碼!”
“這就對了,尤尼斯,學會揭秘——之外的審美,意義會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