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東城,雪琴公主住處。
中午,雪琴公主正在屋內,繡著手帕,上面兩個栩栩如生的鴛鴦,已然快繡完了。
此時,雪琴公主聽住所外面,人揚馬嘶,知道是多睿鐸帶女真大軍回來了,之前,多睿鐸已經安排快馬,把東北軍參加雁門關大捷的消息,傳回丹東城,同時,也把皇帝賜婚文清和安樂公主的消息,傳了回來。
這次不算最后趕到雁門關的西北軍團,參戰的大漢帝國5大軍團,東北軍團傷亡了4000多將士,算是少的。
想想多睿鐸傳回來的消息,雪琴公主忍不住笑了笑:自己這個兒子啊,天生招女孩喜歡,將來,自己這婆婆可是要威風了,手下,怎么也得有10個8個漂亮,能干的兒媳婦吧?!
那東王,不知什么時候學壞了,把人家契丹10萬民眾,百萬牛羊,給虜到東北了。若非如此,多睿鐸前兩日,就該回來了。
聽著哥哥金弼術的大嗓門,已然迎出去了,過不多時,金弼術低著嗓音就一路往回走,雪琴公主稍微有些詫異,哥哥怎么突然轉了性,難道是來客人了?
正準備把手中的手帕繡完,突然感覺,屋內的氣氛有些異樣,一只厚重的大手,搭上自己的香肩,一個渾厚的聲音,溫柔中帶著傷感......“這些年,委屈你了......”
雪琴公主嬌軀一震,眼淚,無聲流下,嬌軀順勢靠向那人寬闊的肩膀,感覺厚實無比,安全無比:“只要文清不受委屈,我,沒什么,習慣了......”過了好一會兒,雪琴公主擦擦眼淚,幽幽問道:“你這么明目張膽來“私”會本公主,就不怕別人說閑話了?”
“本王再也不怕了......”來人正是從大清關匆匆趕來的東王,沉聲說道:“這次雁門關之戰,父皇他,同意了咱們的婚事!”
“真的?!”雪琴公主臉上顯出驚喜,“他老人家,怎么突然開了金口了,不怕我是女真族人了?”
“我估計,他也是自知春秋已高,管不了那么多了,這次雁門關大捷,父皇心情也好,就順嘴答應了咱們的婚事---”東王柔聲解釋道,又忍不住詢問道:“咱們的婚禮,你打算,怎么辦啊?”
“辦什么婚禮啊?本公主都要做奶奶的人了,還跟小姑娘一樣,大操大辦啊?”雪琴公主白了東王一眼,“再說了,你求婚了嗎?人家答應你了嗎......”
“啊......”父皇都恩準了,都這時候了,還端著架子呢,東王苦笑一聲,看來,還得正式求一次婚,于是單膝跪下,手捧雪琴公主的雙手,“公主,請嫁給我吧,今后,我再不讓你受委屈,傷心難過!”
“嗯!聽著挺誠懇,那......”雪琴公主微微一笑,玉手一伸:“訂婚信物呢?”
“這......還要訂婚信物啊,”東王有些為難,“我的盔甲,送給了文清,貼身的玉佩,送給了炳嶧,身邊沒有啥信物了,這樣吧,我把這東北,作為信物,給了公主吧......”
“哼,誰要你的東北啊......”雪琴公主羞澀道,“那就不難為你了,起來吧,這些手帕,是我這些年所繡,就當本公主給你的信物吧......”
說罷,雪琴公主,打開梳妝臺的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摞之前繡的手帕,遞給東王。
東王伸手接過手帕,一一打開,就見上面,除了繡著鴛鴦外,在手帕的左下角,還分別繡著一個小小的數字:“1,2......20!”
最后這一條,正好是第20條,東王雙手顫抖,熱淚盈眶:“你,這是......每年都繡一條?”
“嗯!這些手帕,本公主足足繡了20年......”雪琴公主緩緩說道,“每年一條,我想知道,本公主繡到多少條的時候,你會來求親!”
“公主對我,情深意重,我真是汗顏......”東王愧疚道。
“算了!都過去了,本公主也知道,你要做大事,又要考慮文清的安全和顏面---”雪琴公主微微一嘆。 WWW ?ttκǎ n ?C ○
“婚禮總要補償你的!總不能,本王就這么偷偷摸摸把你娶回奉天城吧?”東王有些不甘心說道。
“這樣吧---8月15,在奉天城,先辦個簡單的定親禮儀,對外就別聲張了!對內,請大哥金弼術,你這邊的劉成溫、徐天德、劉成琦、孔云亮幾個,吃個飯就成了!”雪琴公主決定道,“等文清他們平安回到東北,再也沒有后顧之憂,你若是想辦婚禮,再說吧---”
“好!都聽王妃的......”東王喜笑顏開,忙不迭點頭應是,“今后,我東王府,終于有了主母了!前段時間,金玉生了多多,沒時間料理府內事務,這東王府,已然亂成一鍋粥了......”
“哼!原來急著讓本公主進門,給你收拾亂攤子啊......”雪琴公主嗔怒道。
“不是,不是!以后,整個東王府,您是老大......”東王趕緊阿諛奉承道。
“金玉和金香,不會有什么意見吧?”雪琴公主微微有些擔心問道,畢竟東王府家里多了個繼母。
“不會,哪能呢?!金玉大方,識大體,金香率真,無心機,我以前,都給她們打過預防針了,她們兩個對你這個東北女神,可是敬仰的很那......”東王胸有成竹的樣子。
“什么東北女神啊?!本公主都老了---”雪琴公主有些黯然。
“沒老,沒老!你還沒過40呢,就是到了80歲,我都不嫌你老---”東王滿臉是笑。
“貧嘴,怎么跟文清似的......”雪琴公主蹙眉嗔道。
“文清那邊......怎么辦啊?”東王想起,還不知如何跟文清說呢。
“他那邊啊,不是說很快就回來了嗎?等他回來,再跟他說吧!況且,中間,他還要和安樂公主成親,陪著玉梅生孩子,就別讓他分心了吧---”雪琴公主建議道。
“行!一切,按王妃意思辦!”東王把雪琴公主再次攬入懷中。20年的夙愿,終于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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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汗庭,呼倫“貝”爾,鐵拖雷汗帳。
“大汗---”鐵闊臺在大帳外,恭聲叫道。
“國師回來了,進來吧---”里面傳出鐵拖雷的聲音。
“大汗,臣愧對大汗---”鐵闊臺進來,單膝跪地,一臉羞愧。
“起來吧,還剩下多少兒郎了?”鐵拖雷沉聲問道。幾天前,已經得知雁門關失利的消息,只是還不知道具體的詳情。
“只回來1萬6千兒郎---”鐵闊臺不敢起身,低聲稟報道。
“什么?就剩下1萬6千兒郎了?!”鐵拖雷身形一震,4萬兒郎出征,那就意味著,折損了2萬4千人,相當于蒙古鐵騎數量的一半啊!
“鐵爾撒和鐵爾西兩位師長也陣亡了---”鐵闊臺眼含熱淚說道:“請大汗責罰!”
“唉!算了---”鐵拖雷無奈搖頭,蒙古和契丹被綁在一輛戰車上,兩軍對壘,鐵闊臺也不能完全做主,已然這樣了,只能吞下這個苦果,一邊親手扶起鐵闊臺,一邊詢問道:“契丹方面的傷亡如何了?”
“契丹方面,東西兩大軍團包括狂騎兵,在橫斷山東西兩側,陣亡了6萬8千人,折損過半---”鐵闊臺稟報道:“而且,折了耶律虎和蕭敵魯兩個5級強者---”
于是把情況簡單介紹了一遍。
“看來,契丹這次的損失,比我們蒙古還重,傷筋動骨了---”鐵拖雷感慨道:“那文清還真是個人物!不但帶2000人馬深入契丹汗庭,居然還能帶著安樂公主全身而退,這個人將來恐怕是我契丹、蒙古的心腹大患!”
上次文清校軍場斬殺耶律雄,奪得武狀元,鐵拖雷雖說有些吃驚,但還沒覺得怎樣,這樣的人物,大漢帝國隔幾年就會出現一個,不足為奇,這次則實實在在讓他刮目相看了!
“那文清不但全身而退,而且在曲徑關擋住契丹蕭氏1萬鐵騎2晝夜狂攻,端的是少有的良將啊!”鐵闊臺也有些佩服道:“若沒有他守住曲徑關,蕭氏鐵騎破關東進,雁門關大戰的結局,也許是另外一種,至少咱們這方,不會傷亡如此之大!”
“今后,要密切關注這文清的動向,我隱隱有個感覺,他恐怕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一飛沖天!”鐵拖雷囑咐道。
“明白!”鐵闊臺肅然點頭,又小心翼翼請示道:“哦,對了!我在契丹汗庭時,蕭太后準備立耶律阮為少主,并希望與我蒙古聯姻,您看---”
“這件事,暫時先放一放吧,就說月兒還小,過兩年再說---”鐵拖雷思索片刻,微微搖頭。如果契丹方面年初提這事,他也許會考慮,但此時大漢帝國和契丹之間的實力天平,發生了微妙變化,契丹3年內恐怕都緩不過勁來,如果通過聯姻,把蒙古完全和契丹綁死,那將來就沒有回旋的戰略空間了---
當然,此時也不可能和契丹翻臉,畢竟還指望契丹能作為一個屏障,擋在大漢帝國的前面,為蒙古形成一個戰略緩沖區,不過,與大漢帝國結盟就更不可能了,沒了契丹,下一個遭殃的,肯定是蒙古!所以在力量的平衡上,蒙古短時間內,肯定還要聯合契丹,在分寸的拿捏上要恰到好處,這才能顯出蒙古的價值和分量!
“好!我就按大汗的意思,回復契丹方面---”鐵闊臺躬身應道,鐵拖雷的想法,和他不謀而合,況且,就算他愿意,這事也得鐵拖雷最后拍板,鐵拖雷也是少有的明主,否則父汗也不可能把大汗的位置傳給他。
“陣亡將士,還請國師費心安撫,更重要的是,要盡快補充兵員,恢復戰力!”鐵拖雷最后說道:“鐵爾西陣亡,第一軍第一師師長的位置,就讓鐵爾木來吧---”
“是,大汗!”鐵闊臺躬身而退,他肩上的擔子很重,蒙古鐵騎這次傷亡慘重,沒有個2-3年,恐怕是恢復不了戰力的---
那大漢帝國的皇帝傅君峰,真是好魄力啊!看著鐵闊臺走遠,鐵拖雷暗自贊嘆,別看是對手,他還是由衷敬佩,傅君峰整整隱忍了2年,不惜用安樂公主和親來爭取戰略準備時間,一戰重創契丹、蒙古16萬鐵騎,這次雁門關大戰,若不是有蒙古4萬鐵騎參戰,契丹恐怕就會喪失草原的霸主地位,能不能守住汗庭都兩說了---
對付傅君峰這樣雄才大略的人物,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等,等他老去---
好在,他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至于那個文清,將來說不定更可怕,不過也許對蒙古來說不是個壞事,聽說他和太子一系勢同水火,如果傅君峰走后,他代表的力量能和太子火并,則契丹、蒙古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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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元20年7月底,九州大陸北方,蒙古草原。
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由北向南,蜿蜒流淌,然后折向東,那河,叫克魯倫河。
此時,正值夏末,克魯倫河兩岸,開滿了各色的野花,紅的,白的,應有盡有,一眼望去,欣欣向榮,賞心悅目。
不知何時,在河流的東北面,河岸邊支開了一個不大的蒙古包,蒙古包的外面,四周點著四個手指粗的檀香,香煙裊裊。
門口,安詳坐著一個身著契
丹服飾的老婦人,在那里,一邊編著花籃,一邊輕輕哼唱著歌謠,看那神態,聽那曲調,應該是一曲好聽的情歌……
“
十五的月亮,
升上了天空喲,
為什么旁邊,
沒有云彩,
……
只要哥哥你,
耐心地等待喲,
你心上的人兒,
就會跑過來喲,
……”
10幾個花籃編完,那老婦人把其中的10個,緩緩放入河水中,凝望著那花籃順流而下,悠悠然漂遠……
克魯倫河南面50里,有一處山谷,河流在山谷中流過,正好能把花籃,帶到那山谷里!
“還有10個了,咳咳……”老婦人喃喃念叨,嘴中咳嗽了一聲,用手帕一抹,里面盡是鮮血,老婦人卻渾然不顧,“明日,我再等你最后一天……”
突然,那老婦人,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異樣,身形一頓,淚水自臉頰,緩緩而下……
“都這么多年了,你為何,還要找我……”身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有些蒼老,聲音輕輕的,但每一個字,都重重擊在老婦人的心口上。
那老婦人緩緩轉過身,淚眼朦朧中,就見一個70多歲,一身白衣的老者,手拿一個還在滴著水的花籃,瀟灑飄逸,立于自己身后,“你這負心人……”老婦人說出5個字,已然泣不成聲。
“唉……”那老者悠悠一嘆,上前一步,很自然在老婦人身邊坐下,伸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幫老婦人擦了擦眼淚,柔聲說道:“一個堂堂契丹太后,竟然哭成這樣,成何體統?!”
“我不是蕭太后了,也不是蕭恨水了,我現在是蕭綽燕……”那老婦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契丹蕭太后---蕭恨水,閨名正是蕭綽燕,含淚問道:“你偷偷跑過來,那李滄海,不知道?”
“她---許是知道吧……”來人,正是文清的師傅,五宗之一---樂宗宗主逍遙子。
蕭恨水精于用毒,那花籃上,留有特殊的香味,流到50里外的山谷中,正是移花宮的所在,花籃連漂了4日,逍遙子再粗心,也能看到了……
“你……病了?”逍遙子武功已然過了9級初階,剛才在蕭恨水身后,一眼就看出,蕭恨水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嗯!綽燕就是想過來看看你,”蕭恨水微微點點頭,沒有一絲痛苦,更多的,是女兒家的那種熱戀中的神采,“來見你最后一面……”
“唉!都50年了……”逍遙子微微搖搖頭,他早已經看淡生死,但還是有些惋惜。
“是啊!50年了---”蕭恨水抬頭看看天上飄過的白云,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眼神中現出神往,“當年,綽燕只有16歲,見到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你,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后來,又嫁給了契丹大汗,還跟另外一個男人,偷偷生了一個女兒,這些年,你不會怪綽燕吧?”蕭恨水說完,身軀緩緩靠入逍遙子懷中。
“怎么會?!都是些陳年往事了……”逍遙子微微愣了一下,沒有拒絕。
“這些年,綽燕雖任性,給你惹了不少麻煩,但從來也沒真正傷害過你,倒是你那徒兒,卻連傷了我兩個孫子和一個徒兒……”蕭恨水輕輕嘆口氣,這幾日,她已然想開了,早已恨不起來了。
“唉!年輕人的事,就讓年輕人自己去解決吧……”文清的情況,逍遙子也陸續都知道了,文清離開阿爾濱小山村時,逍遙子就有言,逍遙宮不會輕易出頭。
“綽燕準備編50個花籃,今日是第四日,若是明日晚上,你還不出現,我就跳這河水,讓河水,把我的尸身,帶到移花宮,看你還能不能看到!”蕭恨水在逍遙子懷中,幽幽說道。
“其實,我昨日就看到了……”逍遙子緩緩說道,他不得不顧及李滄海的感受,所以才晚來了一天。
“你,在這里,陪綽燕三天好嗎?”蕭恨水不敢看逍遙子的眼睛,生怕他拒絕了自己。
“好……”逍遙子沒有猶豫,重重點了點頭。
“你就不怕,綽燕拉著你一起殉情?!”見逍遙子痛快答應,蕭恨水輕輕一樂,她可是用毒的行家,打架是打不過逍遙子,但一旦逍遙子近了她的身,她還是有辦法留下他!
“死,對我來說,已然沒那么可怕了……”逍遙子微微搖搖頭。
“那首歌,我想親耳聽你唱給我聽---”蕭恨水有些撒嬌道,當年,逍遙子就唱過這首歌,是專門為她唱的,可惜,她看到了開始,卻沒有看到結局,或者說,是她一廂情愿!
“好!”逍遙子清清嗓子,輕輕在蕭恨水耳邊唱道:
“十五的月亮,
升上了天空喲,
為什么旁邊,
沒有云彩,
我等待著,
美麗的姑娘喲,
你為什么,
還不到來喲,
如果沒有,
天上的雨水呀,
海棠花兒,
不會自己開,
只要哥哥你,
耐心地等待喲,
你心上的人兒,
就會跑過來喲,
……”
逍遙子,就這么,靜靜在那克魯倫河畔,陪了蕭恨水---也就是蕭綽燕三天,直到她安詳閉上雙眼……
西域,天山,天池旁。
一個年近70的老者,正在湖邊打坐,心中一陣莫名的心慌!抬眼望向東北方向,難道是?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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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上午,洛陽城北門外10里亭。
聽說皇帝率雁門關大軍勝利班師回朝,返回洛陽,帝都洛陽一片歡騰,萬人空巷,迎接王師凱旋。
但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帝都洛陽,剛剛經歷了一場血雨腥風,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較力!
最后,這場沒有硝煙的斗爭,以皇帝的全面勝利,太子的全面偃旗息鼓而告終,若不是太子順勢收斂,估計整個洛陽城內、城外,此時已然是血流成河了……
太子和朱元晦、王介甫、趙廷宜、孔文舉、朱寬公、趙德芳、劉成表等朝中重臣,親率10萬洛陽百姓,出城迎駕:“恭迎皇上凱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外面山呼萬歲,皇帝一臉陰沉,虎步走下攆車,沒有理跪在最前面的太子等重臣,而是直接緩步走向后面一個45-46歲的宮裝婦人,正是皇帝的大女兒---玉潔公主!
玉潔公主由太子的大女兒、也是自己的兒媳金蓮公主,和另外一個貼身丫鬟秋棠攙扶著,目光一直在回來的1萬7千大軍中,搜尋自己的兒子---獨孤去病的身影,但是,她失望了……
其實,皇帝怕洛陽百姓和玉潔公主、金蓮公主等人傷心,一直沒把獨孤去病等7萬將士陣亡的消息,傳回洛陽。
玉潔公主見皇帝一臉悲容走來,心中已然猜出個七七八八,悲叫一聲,就撲入皇帝懷中:“父皇……去病他……”
“去病率我大漢龍騎兵,斬盡3000契丹蕭氏狂騎兵,戰死沙場了!楊延興,也在小商坡陣亡了……”皇帝拍拍玉潔公主后背,沉痛說道……“他們,都是我大漢帝國的無敵勇士!”
“啊……”玉潔公主雖說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淚水長流,她就這么一個兒子啊!……
一夜之間,自己就失去了唯一的兒子,還有一個大女婿。
身后,金蓮公主身形晃了一晃,就暈了過去,皇帝身邊四大隱衛之一的武松,趕緊上前一步,和秋棠一左一右,扶住金蓮公主搖搖欲墜的嬌軀。
“女兒節哀吧!去病和延興壯烈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還有7萬將士,也血灑雁門關,他們家中,也都有妻兒老小……”皇帝又安慰了一會兒玉潔公主,待玉潔公主止住哭聲,這才一轉身又回到太子面前。
“兒臣有罪!”太子諾諾道,跪在那里,看著皇帝腳尖,不敢抬頭……
“你總算沒做蠢事,起來吧,隨父皇回宮再說……”皇帝威嚴喝道。
”諾!”太子這才誠惶誠恐,帶重臣們站起身形。
皇帝重新回到攆車之上,大手一揮,喝道:“大軍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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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內。
隨著皇帝攆車緩緩進城,無數洛陽百姓,涌上街頭,很多人,都在尋找隊伍中的兒子,丈夫,父親……
那些尚在隊伍中的將士,家人看到后,都歡呼雀躍,滿臉喜悅的淚水!
那些沒找到兒子,丈夫、父親的百姓,一臉失望,久久不肯散去,打聽到家人已然陣亡的,早已哭聲一片了……
6月26日,洛陽各軍共1萬9千大軍出城,今日,回來1萬7千人,但這1萬7千人中,大多數是新面孔,至少有1萬2千將士陣亡了,沒有活著回來!
這還不算后來出發增援雁門關的南大營、左羽林那1萬4千將士!
鐵一團年初離開洛陽時,是正裝滿員的1000將士,回來時,卻只省下30個人,包括鐵一營營長楊延興在內的900多名將士,再也回不來了!
洛陽百姓,再也看不到那一張張英俊的面龐了!
還有很多家中沒有親人在軍中的洛陽百姓,在圍觀看熱鬧。
“來了,來了……”
“看到沒?那騎白馬的,就是飛天將軍文清……”
“他現在是禁軍主將了!”
“后面那個小攆車中的,應該就是安樂公主……”
“聽說這次雁門關大捷,文清將軍和安樂公主,只率我大漢帝國2000將士,深入千里草原汗庭……”
“我還聽說,他們一路殺出汗庭,縱橫2000里,殺回曲徑關呢……”
“說是文清將軍,在曲徑關,血戰2晝夜,硬是擋住了1萬契丹鐵騎的狂攻,確保了雁門關大捷的側翼安全……”
“安樂公主才厲害呢,在雁門關城頭之上,號鐘琴一曲十面埋伏,擊退10萬契丹鐵騎呢……”
“還有,還有,皇帝在雁門關前,當著10將士,親自賜婚,把安樂公主,賜婚給了文清將軍呢……”
“是嗎?是嗎?又是賜婚,這也太浪漫了……”無數少年,眼中現出羨慕神色……
“看來,文清將軍這第二顆佛珠也送出去了,只是不知道,這第三顆佛珠,會花落誰家……”無數少女,心生無限遐想……
文清騎在白龍馬上,眼光到處巡視,四處尋找,終于----
在數萬洛陽百姓的后面,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大老婆---玉梅,邊上的孔鶯鶯,和藍嫂子攙扶著她,小夏、小貞、霞兒、蘭兒還有孔孟嘗、孔孟沖等人,正滿臉喜色,沖文清、常羽春、張飛等人頻頻招手……
玉梅身材已經微微發福,卻依然擋不住那絕代風華,因為有孕在身,這次,她不敢沖到人群的前面,之前也知道文清等人平安無事,所以,站在了歡迎人群的后面。
玉梅親眼看到文清等人安然無恙,這才放心,文清雖說看起來有些憔悴,但也還算精神,另外玉梅第一眼就看出,文清的內力修為更進了一步,達到了4級巔峰,半
年多晉級一階,在別人眼中,這就是逆天的修煉速度了,但在玉梅眼中,卻覺得很正常,畢竟文清的身體天賦在那里擺著,又經歷了如此生死大戰,不進階倒不正常了,她哪里知道,文清進階中,司馬貂蟬、太平公主、安樂公主、雪山仙子都是出了力的。
玉梅站了一會兒,也累了,就和孔鶯鶯,藍嫂子等人離開---
霞兒轉身前,感覺隊伍中,有一雙大眼睛,怔怔盯著自己,俏臉一紅,瞪了那人一眼,這才嬌羞轉身,隨玉梅離開。
“嘿,看什么呢?!”燕青捅捅身側的李逵,又看看已然轉身離開的嫂子玉梅他們,最后,眼神落在了一身紅衣的霞兒身上。
黑旋風李逵的眼睛,落在霞兒身上,伸著脖子,眼珠子就沒離開過,被燕青一捅,失魂落魄念叨著:“那紅衣女孩,俺鐵牛怎么感覺,在哪里見過?”
“切,那是玉梅嫂子的貼身丫鬟霞兒,你這鐵牛,怎么會見過?!”燕青撇撇嘴,不屑道。
“原來叫霞兒啊……”李逵喃喃念叨。
玉梅等人走后,快接近校軍場了,文清發現,歡迎的人群中,又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道姑打扮,竟是---司馬貂蟬!
司馬貂蟬,怎么會來這里迎接自己?文清心中有些納悶,難道那白骨精“媚”惑完自己,竟喜歡上自己了?仔細再一看,發現人家,焦急的目光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就轉向自己身側,俏臉上立刻由惶急,變成了驚喜,張櫻桃小嘴就要喊,忽覺不妥,又不好意思停住了口……
不是找自己的?!文清順著司馬貂蟬的目光看去,原來……司馬貂蟬是盯向自己邊上的----趙云!
唉……原來是自己會錯了意!文清不禁狐疑看了看子龍,趙云早已不好意思,把俊臉扭向一邊。
這子龍,你才多大啊,就開始“勾”引小姑娘了?!公子我也是15歲的時候,才知道這些男女之事,這子龍將來,要禍害多少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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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北門外。
皇帝的攆車,進城后繼續往前,皇帝命劉光武、獨孤如愿等人,各自回家養傷,南大營、左羽林、右羽林的1萬5千將士,則各回營房休整。由文清、常羽春等人率2000禁軍,護送皇帝回皇宮。
恰在此時,一騎飛馬,匆匆從皇宮北門,沖了過來,馬蹄敲打地面,“咚!咚!”作響,馬上一人,是個宮裝打扮的宮女,遠遠帶著哭腔,嬌聲叫道:“皇上……”
皇帝在攆車中,虎軀一震,他聽出來了,這是雪姨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剛才他急急往皇宮趕,就是想盡快回到皇宮,因為那里,有一個人兒,必定是翹首以盼,望眼欲穿,那,就是自己的愛妃---朱貴妃……
皇帝趕緊挑簾而出,沉聲喝道:“讓她過來……”
行在前面的文清,當然認識雪姨,趕緊率眾讓開一條通路,雪姨馬不停蹄,直接奔到皇帝攆車前,淚流滿面,惶急叫道:“啟稟皇上!朱貴妃,不行了……”
“什么?!”皇帝眼前金星亂竄,喉嚨一咸,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之前在雁門關,面對15萬契丹鐵騎,為穩定軍心,皇帝一直強打精神,后來,獨孤如愿、劉光武相繼重傷,獨孤去病陣亡,皇帝的龍體,已然快撐不住了,若不是文清、安樂公主等人平安回來,給了他一濟強心針,皇帝早倒下去了,今日,乍一聽朱貴妃不行了,皇帝再也堅持不住,立時吐了血。
“皇上……”邊上的高公公大驚失色,這不是皇帝第一次吐血了,趕緊過來攙扶。
“速速回宮!”皇帝大手一把推開高公公,高喝道。朱貴妃,你一定要堅持住,朕回來了,朕斬殺了10萬契丹鐵騎,回來了……
“啊~~~”后面攆車中的安樂公主,也聽到了前面雪姨的叫聲,嬌軀一震,懷中捧著的一大束鮮紅的玫瑰花,就灑落一地……
好在剛才朱貴妃的大女兒玉潔公主,已然帶著獨孤去病的靈位,陪著公公獨孤如愿回獨孤府了,否則,一日之內,玉潔公主痛失獨子、大女婿、母親,恐怕就得跟著去了……
等文清帶2000禁軍將士,護送皇帝回到皇宮,剛剛過了中和殿,就聽到“后”宮中,永福宮方向,已然響起了鐘聲!
“愛妃……”皇帝低呼一聲,腳下一緊,加快了腳步。
唉……文清心中一痛,看來,朱貴妃,終是沒能等到皇帝趕回來……
到了永福宮門口,就聽里面,已然是哭聲一片,無數宮女、太監,跪倒在地上,劉皇后一臉淚水,迎出永福宮,緩緩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朱貴妃,歸西了……”
“啊……”皇帝虎軀晃了晃,淚水無聲流下,繞開劉皇后,步履沉重行到朱貴妃病床前,只見朱貴妃神態安詳躺在香帳內,象睡著了一般。
皇帝緩緩在朱貴妃床邊坐下,顫巍巍伸出大手,輕輕撫摸朱貴妃尚帶余溫的面頰,喃喃念道:“愛妃,你怎么就不能,再等一會兒朕?你走了,朕一個人坐擁這大好江山又如何?朕擊敗了契丹蒙古又如何……你是想讓朕的余生,每一天,每一刻,都愧疚你,愧疚你一輩子嗎?”當時離開洛陽前,與朱貴妃話別的一幕幕,再次閃現在他眼前。
“皇上---”劉皇后在邊上,低聲說道:“朱妹妹臨終前說,她為皇上驕傲!!”
“愛妃……”皇帝虎目中,大顆淚水滴落到朱貴妃的面龐之上。
“皇上!”文清等人盡皆跪倒,無不動容!誰說皇帝就沒有七情六欲,就沒有愛啊……
“奶奶……”安樂公主嬌呼一聲,奔上前來,“撲通”一聲跪倒床前,放聲大哭,“安樂回來了!您不是說,等安樂回來再走嗎?”
安樂公主一邊哭,一邊把懷中那把玫瑰花,輕輕放到朱貴妃胸前,“奶奶!安樂親手給您摘了草原上,最美的玫瑰花!……”
安樂公主這一哭,后面更是哭聲震天,連跪在那里的太子、司馬述、王介甫、趙廷宜等人,看著散落在朱貴妃胸前的那些玫瑰花,都不由潸然淚下。
“你們都下去吧,讓朕一個人,陪陪朕的朱貴妃……”皇帝怨毒地看了太子一眼,輕輕說道,語氣中,卻是無比冷酷!
“皇上節哀……安樂,咱們先走吧!”文清趕緊扶起安樂公主,隨劉皇后、太子等人,退出永福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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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府,安樂公主閨房。
安樂公主哭了一路,文清的肩膀,被淚水打濕了一大片。
“寶貝兒,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你奶奶最后,知道皇帝老爺子打了勝仗,也知道你有了歸宿,一定沒有啥牽掛了---”回到安樂公主閨房,文清柔聲安慰道。
“嗯!”安樂公主這才止住哭聲,抬起紅腫的眼睛:“咱們的婚事,恐怕只能延后了---”
“沒關系!”文清輕輕搖搖頭,“你盡孝,是應該的---”
“那……你先回去吧!”安樂公主緩緩從文清懷里出來。
“好!你也要注意身子---”文清幫安樂公主擦擦眼淚,這才起身離開。
到了外面,文清還不忘叮囑阿麗和阿師,照顧好安樂公主,同時留下唐13,唐14,護衛安樂公主安全,這才和常羽春、趙云、燕青等人,回歸桃園。
傍晚,桃園。
文清等人回到桃園,天色已然見晚,常羽春和張飛一回桃園,就被藍嫂子、常茂和小夏拽走了,他們離開洛陽時間雖不長,但卻經歷了生離死別。
文清徑直來到自己和玉梅房間,推門進去,見玉梅坐在梳妝臺前,趕緊過去,一把攬入懷中,聞著玉梅身上那醉人的體香,柔聲道:“大老婆,可想死夫君了!”
“姑奶奶沒見到皇帝最后一面?”玉梅在文清懷中,聞著文清熟悉的氣味,憂傷問道。
“嗯……”文清默默點點頭。
“若是有朝一日,妾身也走了,你會不會象皇帝那般傷心?”玉梅幽幽問道。
“不會的!夫君我一定不讓你,走在我前面!”文清堅定搖搖頭,輕聲安慰道。
玉梅本來還想追問一些安樂公主的事,想著朱貴妃剛走,也沒了那心情。
“魏大哥他們,應該都回來了,餓了吧,先吃晚飯吧---”玉梅輕輕說道。
“嗯……”文清還真有些餓了,可似乎,好像有些事沒交代啊?唉!過兩日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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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1:丹書鐵券,現實歷史上確實有……)
(作者的話2:中年人有中年人的愛情,東王和雪琴公主就是其中的一對。)
(作者的話3:雁門關之戰,是本書的第二個“高”潮……
清代參與奪鏑時有個14王--愛新覺羅?胤禵,于雍正元年改名為愛新覺羅?允禵(1688~1755),康熙帝的第十四子,生母為孝恭仁皇后,雍正帝同胞手足。康熙五十七年作為西征統帥領兵出征,為保衛西藏和平作出了重要貢獻。雍正帝登基后將允禵遠派守皇陵幽禁,雍正四年改為圈禁。直至乾隆即位后,允禵才恢復了自由,算善終吧。)
(作者的話4:可憐的玉潔公主……)
(作者的話5:朱貴妃到底沒能堅持到最后,這么設計,更顯悲劇色彩……)
(作者的話6:逍遙子和蕭太后的故事,也很感人吧?
現實歷史上的蕭太后--蕭綽(953年-1009年),小字燕燕,原姓拔里氏,拔里氏被耶律阿保機賜姓蕭氏,契丹族,遼朝著名的政治家、軍事家和改革家,她攝政期間,遼朝進入了歷史上統治中原二百年間最為鼎盛的輝煌時期。
遼景宗繼位后,選為貴妃。969年(保寧元年),被冊封為皇后。971年(保寧三年),生遼圣宗耶律隆緒,后又生三子三女。982年(乾亨四年),遼景宗崩,遼圣宗繼位,尊蕭綽為皇太后,攝政。
1004年(統和二十二年)閏九月,蕭綽以索要周世宗收復的關南地為名,大舉伐宋。除了在瀛州遭到抵抗外,遼軍勢如破竹,十一月就至宋都開封的門戶澶淵。遼大將先鋒官南京統軍使蕭撻凜在前線察看地形督戰時被射中頭部,當晚死去。遼軍士氣受挫,又孤軍深入,十分疲憊,加之后方宋軍襲擊其后路。蕭綽利用宋真宗急于求和的心態,與宋朝談判,達成澶淵之盟。
1006年(統和二十四年),遼圣宗率群臣給蕭綽上尊號睿德神略應運啟化法道洪仁圣武開統承天皇太后。1009年(統和二十七年),蕭綽歸政于遼圣宗,不再攝政。同年十二月,病逝于行宮,享年五十七歲。次年,葬乾陵。)
大炳嶧所著---《鐵血柔情之大漢帝國》又名《天地十三珠演義》,全書共380萬字,365章,章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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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