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位夫人,這是何意?”白孤煙雖然被押著,鉗制了行動自由,但是她依然如寒冬臘月中迎雪怒開的紅梅般,傲然而立,輕呵的聲音帶著濃濃的藐視與責(zé)問。
原本巧笑嫣然的李秋水,神色一凜,伸出纖長優(yōu)美的素手,打了一個漂亮的手勢,押著白孤煙的守衛(wèi),狗腿地就把人放開了,后自覺退到三步開外。
孔瑚瑤一看就不是善人,笑容在臉上迅速斂去,一下就陰冷開來。細(xì)長而嬌媚的雙眼,帶著仇視與恨意,起身走了過來。同樣高傲的脾氣,不厭其煩地圍著白孤煙悠閑地踱著圈子。摸著下巴的手,來回的撫摸著,時而點點頭,時而又搖搖頭。
“果然能被我家相公看中的,都不是一般貨色!尤其是這張臉蛋,嘖嘖,這真是比破殼的蛋清還在細(xì)嫩光滑,讓本夫人都愛不釋手!”她說著說著,涂抹了一層血紅色蔻丹的手指慢慢地觸上了白孤煙的臉蛋,猶如呵護(hù),如愛至寶地輕細(xì)游弋。
慢慢地,臉上陰云籠起,尖尖的指甲有了不軌的意圖。
“把手拿開!”突然白孤煙雙眸微瞇,冰冷地開口。柳眉微蹙,籠若遠(yuǎn)山。
清冷的聲音響起,孔瑚瑤恍若見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手并沒有順意撤走,反而微微地用上了力道,繼而輕嗤一聲,“呵——李陽那老不死的就好這一口,總是不長記性地找些渾身長滿利刺的女人來給本夫人添堵!”難道她孔瑚瑤還不夠彪悍,刺得他還不嫌夠虐?
“你是聾了還是老年癡呆,我讓你把手拿開!”屆時白孤煙已經(jīng)忍得頭頂生煙了,伸手一個用力,打掉了那只在她眼前晃蕩的魔掌。
孔瑚瑤收回了微微吃痛的左手,陰寒的眸子冷光乍現(xiàn),連考慮都沒有,一個巴掌霍然而至,“真是不識抬舉的東西,本夫人也是你能碰的?!”
她的話剛落下,臉上便火辣辣地痛起來,怒不可遏地瞪大著眼,顯然不能接受她孔瑚瑤,堂堂鎮(zhèn)國將軍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宣樂國眾星捧月的一品夫人,居然在甩白孤煙巴掌的同時,對方會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了她,臉上撕心裂肺得如火燒的痛,明顯對方的力道比她用得還要有力。
周圍的奴婢護(hù)衛(wèi),顯然也是驚嚇了一大跳,齊齊地張著大嘴愣怔怔地看著,僵化了似的矗立在原地。
“別以為本姑娘不說話,就當(dāng)是只軟柿子隨便由人拿捏!”白孤煙吹著手心,淡淡地開口。高傲的姿態(tài),睥睨的氣勢,似乎在整個人群中,她才是高人一等的那一個。
“人都死光了嗎?”孔瑚瑤咬著牙,暴吼一聲,“還不快給本夫人速速拿下!”
“是是是!”幾個強壯的護(hù)衛(wèi)蜂擁而上,團(tuán)團(tuán)把白孤煙包住,三五兩下,寡不敵眾地她再一次地又被抓了起來。
“你想干什么?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對我動手,要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白孤煙雖然被押著,但是桀驁不馴的目光中透著高測莫深的銳利。
“笑話!就憑你也敢威脅本夫人?也不掂量下自個兒有幾兩骨頭!”她憤恨地轉(zhuǎn)身坐回了李秋水的旁邊,“來人,拉下去先賞她個二十大板!本夫人倒是看看她是如何的有硬氣!”
“嫂子,來喝一口,別為這種賤骨頭氣壞了身子骨,不值!”同樣對白孤煙有種說不出來敵意的李秋水,帶著看戲的玩味笑意,好意地推過來一杯極品雪山霧茗,后招近她身旁最得力的奴婢去傳大夫。
白孤煙已經(jīng)被鉗制著趴在一條長凳之上,依舊沒有撮弱她的氣勢,她朗朗開口,“我不管你是什么將軍夫人,你最好記得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有朝一日,別不知道落入了誰的手里!”
“動手!本夫人可不是嚇大的,我相公那個將軍的頭銜也不是拿來看的!給我狠狠地打,不必手下留情!”對白孤煙的恐嚇,她嗤之以鼻,二十大板之后,不死也要重殘,看她還有何還手之力?
“啪啪啪”的一陣板子聲過后,白孤煙的衣衫屁股位置,粉色的煙羅軟絲錦成了一縷一縷的碎布,已經(jīng)被血的顏色所滲透。整個過程,她絞著秀眉,死咬著牙,連吭都沒有吭一聲。
“哼!實話告訴你,要不是看在現(xiàn)在你還是以客人的身份,寄居在阮府,就憑剛才那一巴掌,本夫人一定把你碎尸萬斷!然后滅了你全家!這二十大板只是給你個警告,你給我好自為之!長點記性,以后離我相公遠(yuǎn)點!”孔瑚瑤站在白孤煙的一旁,居高臨下地斜睨著奄奄一息的女子,似乎不解氣,踢起一腿又補了兩腳上去。
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真是晦氣!”后抬步離開。
“嫂子,你這就走了?我已經(jīng)喚了大夫過來,你看要不要上了藥再走?”孔瑚瑤走了些距離,李秋水追了上來。
“不了,家里有御用的金創(chuàng)藥,回去我就讓人給抹上,妹妹別擔(dān)心了!嫂子改日再來看你!”
軟榻之上,白孤煙靜靜地趴著,睜著眼睛,一言不發(fā)。
香桃不所去向,巧蘭在房間,焦急地踱著步子,眼眶里有著顯見的霧氣,“怎么辦?怎么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香桃的事情,去求了三次,連奴婢身上最貴重的一塊紅色血玉都送出去了,那邊的大夫都沒有一個人肯過來!”
她雙手絞著絲帕,一個人自言自語地嘀咕很久了,白孤煙看著她出去了一趟又一趟,她也相信,巧蘭是真的為自己的傷勢著急。
“不行,奴婢還得再去一趟!奴婢就不信,他們真的那么無情,會見死不救!”霍地,巧蘭拉開門,又要出去。
“巧蘭,回來!”
巧蘭聞聲,復(fù)又小跑回來,半蹲下身子,關(guān)切著,“姑娘,你是不是很難受,要不要奴婢給你倒杯水過來?你放心,奴婢一定會想法子給你請個大夫過來!”
“我沒事,死不了的,你還是休息下!”她可不會告訴巧蘭,她的身體從小奇特,肌肉再生能力簡直就是神了,不管什么傷,傷在哪里,傷得多重,只要幾個時辰后,就會不藥而愈。這么多年了,這個秘密,除了喜兒,連和自己最親近的爹娘都不知道。所以,這些年,白玄明為她從藥王谷重金挖來的神醫(yī)劉申卿,隱姓埋名暗藏白府十幾年,他老人家根本就沒有排上用場。
“可是,可是奴婢怕你一會發(fā)燒了,怎么辦?”
“放心吧,已經(jīng)夜深了,相信也請不來人了!你還是好好睡一覺,說不定待明兒個你醒來時姑娘我受天眷顧,一下子就好了呢?”
“???”巧蘭睜大了眼睛。
白孤煙對其眨了眨眼,溫婉一笑,“睡吧,我可不想,等我好了,你又倒了,到時連個真正對我巴心巴肝的貼心人都沒了!當(dāng)然如果你真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搬張榻來,挨我一起?”
巧蘭想了想,同意了,但是她沒有睡在舒適的榻上,而是趴在一張桌幾上淺眠。
白孤煙對鏡整理著妝容,動作一如既往的熟悉而優(yōu)雅,自己對著鏡中的自己直直盯了好長時間,勾起一抹如花的笑容,新的一天來臨,她白孤煙又滿血復(fù)活了!真好!順了順如墨的青絲,籠了籠頭上的珠花,掀起珠簾走了出去。
早飯已經(jīng)被巧蘭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她正在擺動著凳子,香桃正漫不經(jīng)心地打掃著看不見的塵埃物,現(xiàn)得很敷衍。
巧蘭看到白孤煙走出來,趕緊過來攙扶著,“正要進(jìn)去請姑娘,姑娘就出來了!”看著白孤煙那沒有半點不適的舉止,她驚張著小嘴,一副極度不相信的驚訝。她頓下步子,瞬也不瞬地看著白孤煙的眼睛,“姑娘,你真的……”
白孤煙勾唇輕笑,給她拋了一個媚眼,二人之間的小秘密,不言而喻。
白孤煙坐在了飯菜前,拿起來碗筷,“香桃,昨兒個你去哪兒了?怎么都沒有見著你,你沒怎么吧?”按理說,香桃與巧蘭并不算她的人,但是相處久了,多少還是有些感情的。誰對她好,她自有定數(shù)。
香桃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背對著白孤煙淡淡地開口應(yīng)道,“哦,昨天奴婢與巧蘭扶姑娘回來之后,奴婢去找管家的時候,又碰上了夫人,也不知怎的得罪了她,被罰著跪到了半夜時分。本來奴婢倒想來看看你的傷勢,可是奴婢一想,都那么晚了,巧蘭肯定已經(jīng)給你叫了大夫,而且恐生你睡了,所以才沒有來告之姑娘!請姑娘恕罪!”
“哦……那你的膝蓋沒事吧?”白孤煙心明神了的吃著飯,虛偽的關(guān)心,她白孤煙還是可以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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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沒事,奴婢天生奴婢命,這還是能堅持的!”
“沒事就好!”至少在沒有確定阮大人平安醒過來,她請的人還沒過來之前,她和香桃既然同住一個屋檐下,有些關(guān)系還是不要鬧得太僵了的好。
“對了,巧蘭,我昨天讓你送的紙條,遞過了去嗎?”她擱下了銀著,突然問。
“這個……”巧蘭頓了頓,后又瞄了瞄不遠(yuǎn)處的香桃,見她事不關(guān)己的漠然,才吱吱唔唔地回道,“還沒?!?
“沒有就算了,一會直接扔了,不用送了!”看著二人的小動作,她豈有不懂。
早飯后,香桃又借故離開了,她拉著巧蘭站在一排金桂樹下。桂花的香氣淡淡地縈繞在空氣里,越聞越清甜。她折下一技,輕撩于鼻尖下,慢慢地輕吸著,上下掃了巧蘭一眼,停留在她的腰際,問:“巧蘭,你有出府的腰牌沒有?”聽說要出府,必須要有腰牌才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