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之中,南宮夏坐於桌前,他望著眼前的雉姜道:“姜姑娘,怎麼會在這裡遇見你的。”
雉姜將盛於小錦雞的竹籃放於桌上,然後輕撫著這帶有不多凌亂妖力的錦雞,見南宮夏問她,她便擡首望著南宮夏答道:“聽聞大南山之中妖修有變,我便來此調查,不知南宮兄來此找天音觀,是否也是因爲這個原因。”
“確是如此。”南宮夏道,雖然他真正的原因是來此尋找爍天鼎,但此事卻是不能說出的,尤其這雉姜上次去長生殿也是去尋找爍天鼎的。既然南宮夏知道那爍天鼎應當會在南山之中,這雉姜自然也是知道的。
“南宮兄既然來尋找天音觀,可南宮兄知道這天音觀是什麼地方嘛。”雉姜問道,南宮夏自稱是來是因爲妖修之變,那雉姜聽到此話卻是淡淡一笑,她也不去糾纏這個問題。
“前些日子那些黑衣人臨死前將信件託付於我,委託我將信件帶到天音觀,怎奈我對天音觀一無所知,也不知去哪裡尋找,便有向一處村寨的祭司尋問,這才得知這天音觀乃是妖修聚集之所。”南宮夏道,看著這屋中的一切,南宮夏心中更是奇怪,這裡傢俱齊全,明顯是長住之所,也不知爲何雉姜會住在此處。
“既然知道是妖修聚集之所,南宮兄難道就沒有想過要降妖除魔嘛。”雉姜問道,此時她笑意顏顏的爲南宮夏倒了一杯清茶,方纔她所說一切卻似乎是在無意間說出的一般自然。
“降妖除魔?!”南宮夏聽到此話卻是微微一笑,他點頭致謝後,便又開口說道,“無論是妖是魔,仰或是人,善惡全在於一心而已,你看那方纔自盡的彩依,她雖然爲妖,但所做的事情卻是比一些人還要好上許多的。”
“南宮兄的想法果然是與衆不同。”那雉姜聽到此話便搖頭笑了一笑,她看著桌上籃中的小錦雞開口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爲自己結交妖邪之類,南宮兄便要對我另眼相待了呢。”
“對了姜姑娘,方纔那彩依姑娘說去天音觀需要你的幫助,請問……”南宮夏問道,那雉姜笑了一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我來的早了一些,便認識了幾位這裡的妖修而已。”
“姜姑娘對待妖修的態度,卻是讓在下驚訝。”南宮夏道,對於雉姜的身份,南宮夏心中卻是存有疑慮,他如此說,其實也只是想旁敲側擊而已。
“南宮兄作爲玉華宮的高徒,自然是極少接觸這些妖修的,其實在這天音觀控制下的妖修也是與正統道門一樣,他們多是以避世苦修爲主,極少涉及人世之事,就算與人有所交涉,行事風格也是不比那些得道修士差上多少,南宮兄若是與之多有接觸,自然會喜歡這裡的。”雉姜道,對於南宮夏的心思,她也能猜到一些,只是對於自己的身份她卻是不想也不能多說的。
“莫要再提什麼玉華宮高徒之事了,我已不是玉華宮弟子了。”南宮夏苦笑道,他不想再談這個問題,便轉而問道,“請問,我何時才能見到天音觀之人。”
“此事南宮兄不必著急,我自會爲你安排引薦,不過卻還是需要等上幾日的。”雉姜道,她拿出幾粒小米餵給初醒的小錦雞,同時道又對南宮夏,“其實作爲一個散修也是不錯的,就如我從來都不是什麼大派弟子,但一樣不也是無甚憂慮之事,反倒是無拘無束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多好。”
“姜姑娘不是太一宮弟子嘛,我一直以爲……”南宮夏道,他第一次見到雉姜時,這雉姜便是與太一宮弟子柳羽長一起,並且二人還是以師兄妹相稱的,是以南宮夏纔會這樣的認爲,雖然南宮夏一直感覺這雉姜非常奇怪,並且她所用術法與太一宮術法也有著較大的差別。
“不是的。”雉姜道,但自己師承何處她卻不願講出,對方不說,南宮夏自是不會問出。如此南宮夏便在這裡暫住了下來,而那雉姜這些日子卻一直外出,說是去聯繫天音觀之事。
數天之後,雉姜便與南宮夏一起上路,自是向那奇怪的天音觀而去,雉姜手中依然提著那隻小錦雞,她本已答應這小錦雞的母親彩依代爲向天間觀討要它父親以性命換來的藥物,雉姜自是不會食言。
南宮夏與雉姜一路向前,二人來到了一座小山之前,小路曲折,二人便一直向上而行,這小路看起來雖然極爲普通,但南宮夏依然可以看出路邊有許多的禁制存在,這些禁制有何作用南宮夏一時也看不出來。雖然看不出來,但南宮夏卻是知道這些禁制應當是極爲厲害的,若是沒有雉姜指引,南宮夏也許根本不可能找到此處。
走到小路的盡頭,南宮夏二人便已來到了一個道觀之前,這矗立於山顛之上的道觀打理的雖然是極爲乾淨,但其規模卻是並不大,若是與玉華宮這樣的大派相比起來卻是顯得極爲寒磣。這與它在妖修中的地位卻是極不相稱的。
“天音觀只是節制妖修而已,那些妖修其實並不是天音觀的弟子,天音觀最多也只是指點一下某些資質極好的妖修,所以自是不用太大地方來容納那些妖修修煉的。這與玉華宮這樣的大派自是有所不同,若那些道門大派地方不大,又怎麼可能容下門中那麼多的弟子,弟子不多自然也就無法稱之爲大派了。”雉姜見南宮夏看著天音觀的臉色有幾分驚訝,她便已猜到了南宮夏的心思,這才如此說道。
“哦,原來如此。”南宮夏道,此時二人已經來到了天音觀門外,只見這天音觀緊閉觀門,觀門之上亦是用篆書題有“天音觀”三字,那雉姜來到觀門之前,只見她提起門環噹噹噹的敲了三下。不久之後,便有一個道童前來開門,那道童看見雉姜便開口道:“原來是姜姐姐來啦。”說話同時,便引著雉姜與南宮夏來到院中。
“去瑤山血池探查的結果便是這位修士帶回的,還請你代爲通傳一聲。”雉姜道,那道童聽完便對雉姜說道:“姜姐姐還請等上一等,我這便前去通報觀主。”說完之後,那道童便向主殿而去,只餘南宮夏二人在院外靜候。
不久之後,南宮夏便與雉姜纔在這道童的帶領下進入了大殿之中,大殿之上所供的正是三清道尊,這與一般道觀並無任何不同,三清像前有一身著道衣的女道人坐於墊上,她淡淡的看著來人道:“坐。”
“晚輩過見觀主。”南宮夏道,這觀主看起來年紀甚輕,但南宮夏根本看不出她的修爲,甚至看不出她是不是妖修,在南宮夏看來這觀主便如一個普通人一般,想來她的修爲應當是極深的,所以南宮夏纔會稱之爲前輩。他如雉姜一般致禮後,便坐於一側。
坐定之後,南宮夏便將那得自於黑衣妖修手中的信件交給了這觀主,這觀主將信看了一遍,然後又看了一眼南宮夏,這纔將信放至一側開口說道:“若非南宮道友幫忙,此信也許不會被帶至此處,我們也不會知曉此事的經過了,在此,我便是謝過南宮公子了。”
“路劍不平,自當拔刀相救,此事也是應當的,只是可否問下,那些妖修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南宮夏道,事實他也可以猜到一些的,但那畢竟只是他自己的猜測而已。
“事情是這樣的。”那觀主道,她將此事說了一下,結果也是與南宮夏所猜基本無二,這南山妖修本來多是由天音觀節制的,但不知何時起,有一小部分妖修卻是背離了天音觀,本來天音觀也不願理會這些,只是那些妖修不但殺死了其它人或妖修,還以煉化他們的靈魂作爲修煉方式,這時天音觀纔不得不派出門下弟子前去調查異變原因,這纔有了南宮夏後來所遇之事。
“原來如此。”南宮夏道,他見與自己所猜無二,他並搖搖頭,不再多說。
那觀主看了看南宮夏,過了一小會兒才又說道,“那些妖修之所以會變節,其實是受得到了一個人的控制與蠱惑,那煉化他人靈魂的方法便是那人傳出的,據可靠消息,那人的修爲極高,根本不是我等可以力敵的。”
“果然是很可能與長生堂有關。”南宮夏道,此時他更是確信了那控制這些修妖的人極有可能便是離開了長生殿日神殿聖女姬卓舞。
“若是與長生堂有關,那你就應當回去向道門稟報此事纔是,他們此舉會不會是想南北夾擊擊潰道門修士以進入江南的。若是從此處進入江南,首當其衝的自然便是楚山玉華宮了。”那觀主道,此時她閉目凝思,心中所想自然是那控制妖修的人了,人類修士中竟然會有如此邪惡的修行方法,她作爲一觀之主統領妖修多年竟是從未聽過的。
“是,晚輩若是回去,自當將此事告訴玉華宮,讓玉華宮小心防備此處。”南宮夏道,沒想到時間沒過多久,那姬卓舞竟然已經有了如此成果,只是再想起她曾經控制著長生堂這樣的地方,南宮夏心下也就釋然。
“此事暫且不急,我還有一件事想要告訴南宮公子。”那觀主道,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發現南宮夏身上起了變化,於是她便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