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姑娘的嘴堪比霹靂炮,哪里知道正是因為自己這無端的臆測竟然會引發如此的軒然大波。
她舉雙手加雙腳發誓,如果知道這家伙會腦筋突然不正常,將頭頂那塊水晶板撞裂,差點快將她淹死,她絕對絕對不會說那句話。
這世間哪里會有那么多的絕對。不過是相對的偶然,促成了現在這種苦逼的狀態。
苦逼狀態誰造成的?自己作的阿,早知道不這么往死里說了。
雁姑娘心里無比痛恨自己,更痛恨這種精深不正常的傻缺,人家不是不是處,關你什么事情,人家第一胎是男是女,關你什么事情?
至于一個不開心就把頭撞破,和大家同歸于盡吧。
當水晶板破裂的那一剎那,她的內心是崩潰的。
自從前世中槍落水之后,她生平極是懼怕水,尤其是這種幽暗的水底,總覺得那像一條通往地獄的甬道……
她讓毛骨悚然。
所以當鋪天蓋地的水流從天而降時,她一時懵在那里,若非鳳簫一把將她摟在懷中,怕是不知要被卷到哪里去了。
漫天漫地的水,排山倒海一的席卷而來。
帶著千年深潭之底,不見日光而生長的水草的淡淡腥氣,一時之間將鼻耳充滿。
隨著地下山體密室的塌陷,極快的形成一股漩渦,漩渦力量極大,很快蔓延到潭水之頂。
那些生于深潭之底千年不見日見的水草,寒石,甚是一些浮游生物,全數翻卷到了頂部。
很快清澈的潭水渾濁起來,在飛沙走石之間,雁丘只覺得周身被潭水底部的石頭砸的生疼,肺部快要炸掉了。
不過還好,這場颶風般漩渦很快平靜了下來。
待兩人浮到水面時,又是另一翻場景了。
桑姨和師傅不知卻了哪里,在水晶板破裂時,江觀海已不知去了哪里。
她冒出頭來,看了一眼外面的景像,此時已月上中天,照的水面之上光華瀲滟,隔岸的幾處星火點點,誰家炊煙裊裊,為夜歸人準備的晚餐。
她的手還死死的拉住了鳳簫的腰帶,把他朝著自己身邊帶了帶。
離的得了些,月色打在他略顯蒼白的眉眼之間,這縱是這樣狼狽的情況,他依舊英俊的不似人間之人。
唉!
雁姑娘嘆了一聲,又拉近些,手觸到鳳簫的腰間,又是一震……
來不及多想,死命的向著岸邊游去。
她背著他找了一處山洞,看這地勢應該是下游,只是她一直不記得這境內哪里有這樣一條河,與那深潭連接著。
篝火點點,雁丘小心翼翼的將鳳簫的外袍子脫掉,受了外傷,若不急時處理,及易發炎。
那是一處極小的傷口,不長,卻極深,幸運的時,隔著腰帶,并不沒有傷及要害。
她先是在他腰間點了幾處大穴,止了血,又跑出去找了幾種野草藥,用石頭磨碎了,放在他傷口上。
還是有春天,這河岸邊上叢生的雜草里,可以找出馬齒莧來止血,要是冬天她只能用草木灰了。
鳳簫只著單衣靜靜躺在那里,也不知是不是雁姑娘自己的錯覺,她竟然覺得他消瘦了不少。
側面來看,下巴又鋒利了許多。
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絲不正常的潮紅之色,呼吸有些急促了。
她嘆了一聲,抬伸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發燒了。
雁丘撕一截衣袖,去河里浸了水,疊放在他額頭之上,物理降溫,一邊為他將濕透的衣衫烘烤干凈。
還好,他體質還算不錯,后半夜的時候溫度已經降下來了,只是腦子還有些不清醒。
一直在說些什么。
像是夢中的囈語。
“母妃……別丟下我……”
雁丘長長一嘆,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
手腕卻被狠狠的抓住,分毫動不得,她想掙脫,卻怕傷著他,只得任由著他拿著她的爪子,貼放在他胸口。
雁丘對天發誓,她絕對是眼觀鼻眼觀心,對趁人之危這個詞沒有絲毫的想法的。
但手下的觸感確實不錯阿,陛下還真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讓人流口水的身材。
撓阿撓阿,便宜不占,王八蛋。
如果鳳簫知道,他拿著某人的爪,卻被某些人趁機揩油,還恬不知恥的評論他的身材,估計會吐血的。
也不知是不是現世報,鳳簫不再滿足于一只手的溫度,用力一拉,便將她抱了滿懷。
于是雁姑娘一個踉蹌的栽倒在他身上,姿勢極其曖昧。
然后,她聽到篝火之后傳來的兩聲唏噓,隨即那兩人趕忙將老臉別過去,一個說“看你教的好徒弟!”
一個說“我一個男人,這種事情怎么可能由我來說。”
一個又說“快走快走……老不羞的還呆在這里做什么?”
她發誓,如果她知道,師傅和桑姨會如此快速的找來,她絕對不向昏迷中的陛下伸出邪惡之手。
她發誓,如果知道自己伸出邪惡之手之后,會被人逮住,丟人現眼,她絕對不會閑的蛋疼去刺激那姓江的。
這個好了,這兩個大喇叭嘴,肯定認為自己是個色女,趁人不備,意圖染指……
又或者是想嫁給人家想瘋了,不擇手段,想先上車后買票!
眼淚汪汪的雁姑娘,掙扎著從陛下懷中起來,她抬頭的某個瞬間,甚至看到陛下嘴角噙著的那一抹得意的笑意。
待要看清楚時,就消失了,仿佛只是自己的幻覺。
她整理整理衣衫,頹喪的跑出去找那兩個大喇叭嘴解釋去了。
雁丘前腳剛剛邁出山洞,鳳簫便睜開了眼睛,眼底的笑意還未退去。
他的手輕輕覆上了心口那一處,剛才,她的柔軟的指尖劃過的地方,至今余溫仍在,淡香仍存。
想至此,不覺呼吸已亂。
山洞之外,兩人背對著洞口站在著。
一地月色如霜,兩人的的衣衫還有些皺褶,看樣子,應該是自己以內力逼干了。
雁丘別別扭扭的站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還是桑梓看不下去,“丫頭阿,你知不知道,女孩子,一定要矜持!”
雁丘趕忙點頭一臉正色“知道。”
桑梓立馬又嚴肅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一個……唉,若是讓別人瞧見了,會毀了你一輩子的……”
雁姑娘心里翻著白眼,覺得有這么嚴重嗎,那啥,還有其他更嚴重的事情哩,若你知道了,還不要犯心臟病呢。
她心里打著小九九。
尺素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既然那小子早已中意與你,看樣子你對他也有些意思,不如回去……”
他說至此處,停了下來,目光越過雁丘,看了一眼她后面。
鳳簫穿戴整齊,緩緩從山洞里出來,“先生說的不錯,既然如此,婚事還請二位上心。”
尺素看了桑梓一眼,點點頭。
雁丘只覺得一個晴天霹靂,這、這怎么成了給討論她婚事的事了!
她有種掉坑里的感覺,但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哪里出了問題。
只覺得桑梓和尺素看自己的眼光有點古怪,還時不時的在她肚子上瞟瞟。
某人終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了,她抱頭蹲在了地上,心中吶喊,事實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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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9點還有一更,抱歉最近精力有限,準備考試,只能分兩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