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瑤知道,殿下從護(hù)她的那一刻起,便是要保她周全。同樣,天瑤既然要離開,就是下定了決心,不會再改變。”她仰頭,璀璨的眸光透過半場的窗子看向天空,即便大地被黑夜籠罩,可外面的天空依舊遼闊自由。
“本王不許。”他固執(zhí)的吐出一句,環(huán)在天瑤腰間的手臂鬆緩了幾分,單手托起她的下巴,低頭便吻了上去。天瑤被他吻得喘不過氣,開始奮力掙扎扭打,尖銳的指尖甚至陷入他肩頭的皮肉。
“真是一隻殺傷力十足的小豹子。”楚琰輕笑著放開她,舌尖舔舐了下自己的脣片。“原來本王的血是這樣的味道。”他重新將她擁入懷抱,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頭貼靠在她肩窩,曖.昧至極。
“瑤兒別再胡鬧,本王也很累,孩子沒有了,本王的心一樣在痛。所以,我不能再失去你。”
天瑤沉默,眸光清寒。他溫暖*的話,卻沒有再一次溫暖她。
“你既然不喜歡紫衣,就讓那個叫憐星的宮女留下來服侍你吧,明日本王再派人給你撥幾個過來。”他溫潤含笑,指尖在她柔軟的脣瓣上來回輾轉(zhuǎn)。
天瑤脣角微微上揚(yáng),帶了些許諷刺的意味。“這次送來的,是殿下的眼線,還是殿下的女人?”
“的確是本王的暗衛(wèi)。”楚琰不以爲(wèi)意的笑,*溺的颳了下她小巧的鼻尖。“你總是想著逃,本王自然要派人看著你纔是。”
天瑤不語,心想著,他要如何便如何吧。若她想離開,誰又真攔得住。
“本王還有些奏摺沒有批閱,瑤兒是要再休息一會兒,還是陪本王去書房?”
天瑤遲緩的擡眸,片刻後,淡淡道:“天瑤累了。”
“嗯。”楚琰低應(yīng)了聲,將她平放在*榻上,並細(xì)心的爲(wèi)她掩好了被角,才起身離開。
……
書房外,紫衣裹著豔紅的狐裘披風(fēng),早已等候多時。見楚琰前來,眸中頓時浮上喜色。“殿下。”她象徵性的微微俯身施禮。
“冬夜寒冷,怎麼等在屋外?”楚琰含笑一句,手臂攬上她肩頭。兩人並肩進(jìn)入書房。
楚琰坐在主位之上,紫衣很自然的靠入他胸膛。“殿下可有生我的氣?”
楚琰一笑,淡聲道,“玲瓏何出此言?”
紫衣,不,是玲瓏,她微擡起眉目,眸光漣漣,甚是溫婉動人。“是玲瓏一時任性,害尹側(cè)妃終生不孕,也害殿下失去了子嗣。可玲瓏是無心的,我不知尹側(cè)妃身子極寒,更不知沈娘娘有了身孕。”
“不知者不罪,本王並未怪你。”楚琰淡笑,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玲瓏嬌羞含笑,雙臂環(huán)上楚琰頸項(xiàng)。她早知,他是不會責(zé)怪她的。他們自幼相伴,楚琰對她的感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dāng)初楚琰送她去天瑤身邊,也是爲(wèi)了她的安全。那時,皇上已經(jīng)察覺到他有傾心的女子,而這兒女私情恰恰是皇上所不允許的。爲(wèi)了護(hù)她周全,他甚至犧牲了尹涵幽,讓她成爲(wèi)了她的替罪羊。
不錯,這就是他一直對尹涵雪呵護(hù)備至的原因,因爲(wèi)他愧對涵幽,她救他一命,他卻恩將仇報(bào),枉送了她的性命。
“玲瓏只怕無法再回到沈側(cè)妃身邊了。”她嬌柔的嘀咕了句。
楚琰輕撫著她柔軟的髮絲,淡然一笑。“那就留在本王身邊,本王可以給你一個名分。這不是玲瓏一直想要的嗎?”
玲瓏嫵媚輕笑,撒嬌的窩在他懷中。“可是,皇上……”她欲言又止。
“放心,父皇的心思都打在天瑤身上,不會懷疑到你。”
玲瓏釋然一笑,但笑靨中卻染著淡淡哀愁。“可是,玲瓏看得出,殿下是真心喜歡沈側(cè)妃。”
楚琰翻開一本奏摺,隨隨回了句,“的確喜歡。”
他並不避諱在她面前提起其他的女人,做楚琰的女人,就應(yīng)該有這個自知之明,也該有容人之量。即便他再愛她,她也不會是唯一。
玲瓏眸中神采黯淡了幾分,卻依舊嬌顏含笑,微仰起頭,柔軟的脣片撲捉上他的。蜻蜓點(diǎn)水般的一吻後,他卻側(cè)頭躲開。玲瓏微愕,臉上寫滿了茫然。
“本王累了。”他淡淡道,並鬆開了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
玲瓏愣了片刻,方想起他剛在漪瀾殿中要了沈天瑤,當(dāng)時,她就守在殿外,屋內(nèi)天瑤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過,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居然會對女人用強(qiáng)。玲瓏想,沈天瑤之餘他,已經(jīng)是不同的了吧。
“本王命人送你回倚霞殿吧,那裡曾是我母后住過的地方,你會喜歡的,我的側(cè)妃娘娘。”楚琰修.長的指尖劃過她柔美的臉頰,然後,喚來徐嬤嬤護(hù)送她去了倚霞殿。
徐嬤嬤曾是雲(yún)皇后的侍女,對倚霞殿是再熟悉不過的,她將玲瓏帶入主屋,屋內(nèi)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在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雲(yún)世蘭便跟隨在他身邊,那時,雲(yún)皇后就住在這裡。
“娘娘還有什麼需要,跟老奴說便是。紅梅與傲雪都是宮中的老人,從今以後,就由她們二人伺候娘娘。”徐嬤嬤一張冰山臉,說話的時候,只有兩片薄脣顫動,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玲瓏溫雅一笑,對徐嬤嬤微俯身施禮。“有勞徐嬤嬤了,您是殿下的奶孃,玲瓏以後必會奉您如母。”
“娘娘嚴(yán)重了。”徐嬤嬤回禮,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她大半輩子都在宮中,漂亮的場面話聽得太多。
玲瓏轉(zhuǎn)而看向紅梅傲雪二人,亦是微俯了身形,“從今以後,玲瓏的起居就有勞兩位姐姐了。”
“奴婢們自當(dāng)盡興侍奉娘娘。”紅梅與傲雪屈膝跪拜,她們?nèi)雽m的時間不短,心想面前這位娘娘必不是一般人,他日必是前途無量。
“娘娘早些休息,老奴告退。”交代好一切,徐嬤嬤便不在做片刻逗留。紅梅傲雪二人也躬身退了出去。
屋內(nèi)一時間安靜了下來,玲瓏走到*邊,伸手推開窗櫺,窗子正對園中精緻,假山池沼,美輪美奐。夜晚寒風(fēng)拂面而來,她下意識的攏了下身後的披風(fēng)。一時間,心情反而廓然開朗。在沈天瑤身邊的日子,並不好過,每日看著心愛的男人與其他女子歡.好,即便她再大度,心裡也是介意的。
“在想什麼?”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男聲。玲瓏並未被突兀的聲音嚇到,因爲(wèi)這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大哥。”她回頭,嫣然一笑,對來人輕喚了聲。她這個大哥,來無影去無蹤,倒真成了影子。
幻影一襲玄色長袍,面色依舊蒼白如雪。
“大哥,從今以後,玲瓏就是這裡的主人了。”玲瓏淺笑,玉腕環(huán)上哥哥的手臂。
幻影面色平靜無波,並未表現(xiàn)出半分喜色,只淡淡回了句。“嗯,只有你配成爲(wèi)這裡的主人。”
玲瓏嬌笑,又開口問道。“殿下給我*愛亦給了我名分,如今,大哥可還反對玲瓏與殿下在一起?”
玲瓏一顆心都在楚琰身上,幻影曾一度反對,自古宮門深四海,做帝皇的女人,有幾個是真正幸福的,他不忍看妹妹飛蛾撲火。可玲瓏也是個倔強(qiáng)的性子,哪裡聽得進(jìn)他規(guī)勸。
“你早已是殿下的女人,我反對又有何用。”幻影冷哼了一聲。“路是你自己選的,無論好壞你都要走下去。我來,不過是要提醒你,小心沈天瑤。”
玲瓏低柔輕笑,“大哥放心,她對我還構(gòu)不成威脅。殿下的確有些喜歡她,不過,殿下是重情之人,我與殿下十幾年的感情,難道還比不上她陪殿下幾個月嗎?何況,殿下喜歡溫順的女人,沈天瑤的性子高傲難馴,殿下不過是一時覺得新鮮,過陣子便會厭倦了。”
“玲瓏,任何時候都不要輕敵。你並不瞭解男人,可是我懂。殿下看沈天瑤的眼神,纔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他割捨不掉與你之間的感情,但是,你與沈天瑤,娥皇女英,他可以雙全。”幻影說的一板一眼,朗目微瞇,墨眸深若枯井。
玲瓏眸光微斂,沉思片刻,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大哥放心,玲瓏一定會謹(jǐn)慎。”
幻影蒼白的指尖,觸摸了下玲瓏白.皙的臉頰,眸色逐漸溫潤了幾分。他唯一的妹妹,他一定會護(hù)她一聲。“若有朝一日,沈天瑤真的威脅到你的地位,大哥一定替你除了她。”
玲瓏嬌笑著,靠入他胸膛。“就知道大哥最疼我。”
……
第二日,楚琰便向文帝請旨冊封玲瓏爲(wèi)側(cè)妃。一時間,東宮幾乎炸開了鍋。不過,玲瓏的倚霞殿並沒有多熱鬧,反而是天瑤那兒門庭若市。
沈側(cè)妃剛剛小產(chǎn),*之間,貼身侍女又變成了殿下的側(cè)妃,這幾乎成了茶餘飯後宮中女人們的談資。說多難聽的都有,甚至有人懷疑,這不過是沈天瑤爭*的伎倆,就是她將玲瓏送到楚琰的*.上。
對於流言蜚語,天瑤置之不理,有宮妃來看笑話,她也以身子不適爲(wèi)由打發(fā)了。
紫衣離開後,第二日,楚琰又選了幾個機(jī)靈的侍女送入漪瀾殿,幾人中,邀月是資質(zhì)最老的一個,便與憐星一同作爲(wèi)她的貼身侍女。
天瑤對此並不上心,日子依舊渾渾噩噩,她幾乎足不出戶,有時在窗口發(fā)呆,有時繡一些簡單的花樣打發(fā)時間。
入夜,天瑤趴在窗前,目光茫然的看著天空,身後一雙結(jié)實(shí)的手臂突然環(huán)上了她腰肢,溫?zé)岬臍庀⑼掏略谒稀!艾巸涸诳词颤N?”
天瑤微愣,今日是紫衣封妃的日子,而他卻來了這裡。“沒什麼,在看星星。”
“好看嗎?”楚琰輕笑,順著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月朗星稀,天上星子聊聊。
“打發(fā)時間而已。”她隨意回了句,不著痕跡掙tuo了他的懷抱,淡淡道,“殿下似乎走錯了地方。”
“哦?瑤兒覺得本王該在哪裡?”他邪魅一笑,再次將她攬入懷中,附耳呢喃。“我想你。”
“可是我累了。”天瑤輕聲開口,淡淡然的表情。
“嗯。”楚琰輕笑點(diǎn)頭,打橫將她抱到了*榻上,“聽你宮中的人說,瑤兒晚膳吃的極少。”
天瑤沉默不語,臉色蒼白了幾分。
晨起的時候,侍女邀月端了溫補(bǔ)的藥湯進(jìn)來。她身子恢復(fù)的已經(jīng)差不多,湯藥早已斷了,這著實(shí)讓她不解,喝了口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有助孕功效的湯藥。
她隨意找了個藉口,說藥太苦,便沒有再喝。邀月也沒有勉強(qiáng),端著藥褪了下去。本以爲(wèi)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結(jié)果晚膳的時候,天瑤發(fā)現(xiàn)那些藥竟然被摻入了膳食中,她吃了兩口,便沒了胃口。
“來人,將蓮藕羹端進(jìn)來。”楚琰吩咐了句,片刻的功夫,邀月便將溫好的紅棗蓮藕羹端了進(jìn)來,半跪在*榻邊,將羹湯高舉到楚琰面前。
他接過做工精細(xì)的白瓷碗,用瓷勺饒了羹湯,品嚐一口後,才遞到天瑤脣邊。“乖,把湯喝了。”
天瑤自然聞出混在羹湯中濃重的補(bǔ)藥味兒,隱在衣袖下的手,已緊握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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