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這個?”楚琰柔聲問道,低頭在她額間吻了又吻。“等回了宮,朕命人在你屋外植入些芭蕉,落雨的時候,便會聽到雨打芭蕉的聲音。”
“天瑤不想回去。”她低聲呢喃,目光遙遙望向窗外,雨水沿著房檐嘩啦啦下落,形成一道水幕。
楚琰邪魅的揚(yáng)了下脣角,手掌隨意托起天瑤的下巴,魅聲道,“纔出來*,瑤兒便心野了不想回去?”
天瑤默然,纖長的睫毛微微扇動,若有所思。
“乖乖留在朕身邊,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是嗎?”天瑤微微冷笑,“天瑤要天下,陛下可捨得?”
楚琰甚是不以爲(wèi)意。“這天下本就是瑤兒的聘禮。”
天瑤略微沉思,眸光幽幽暗暗。“皇上承諾的,並非只有天下。”
楚琰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後位,“朕知道瑤兒從不在乎那些虛銜。這個,朕的確給不了,要怪,只怪你是司徒家的女兒。”
天瑤一震,美目微瞇,“你,你知道?”
須臾的沉默後,她再次開口。“皇上既知我是司徒家的女兒,何必還要困我在身側(cè)。有一個司徒芳菲爲(wèi)棋子,難道還不夠嗎?”
健臂緩緩收緊,再次將她困入胸膛。“你與她不同,你只是我的女人,僅此而已。”他沉重的yao著最後幾個字。
天瑤嘲弄的笑,擡眸迎上他微怒的眸子。“可天瑤也是司徒家血脈,楚皓敗了,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司徒一族?”
楚琰哼笑,“放心,司徒燼老殲巨猾,將一切罪責(zé)推到楚皓身上,朕目前還奈何他不得。”
只是目前而已,楚琰初登大寶,用將更多精力用在穩(wěn)固朝堂之上,除掉司徒家並不急在一時。但不及,卻不代表不除。
“皇上可曾想過,若真有那樣一日……你要如何處置天瑤?”
楚琰鳳眸微瞇,透出幾絲冰冷,然後,翻身而起,利落的扯過月白錦袍套在身上。高大的身影遮住頭頂?shù)奈⒐狻K硨χ谅暤馈!坝涀。阈丈颍恍账就剑肋h(yuǎn)。”
天瑤沉默,手指緊抓住纏在身上的薄被。
“你睡吧。朕先回宮。”
天瑤依舊不語,又聽頭頂再次響起冷漠的聲音。“朕勸你不要自作聰明,你若逃了,朕便殺盡未央宮中所有的人。”
……
此時,御書房外,一抹嬌弱的身影立在暴雨之中,手中一把油紙傘被雨水拍打的不成樣子。
“娘娘,您還是回去吧,老奴已經(jīng)說過,皇上陪瑤妃出宮觀燈,今夜怕是不會回來了。”劉忠弓著身子在一旁規(guī)勸,可這華妃執(zhí)拗的要命,說什麼都不肯離開。
玲瓏一笑,柔聲道,“皇上總歸是要回來的,再過幾個時辰,就該上朝了,皇上回來的時候,沒準(zhǔn)兒就能見到玲瓏了。”
劉忠無奈的搖頭嘆息,華妃癡心一片,看的他都有所動容,皇上怎就那般鐵石心腸呢!自古後宮雨露均沾,便容不得專*,皇上如今獨*瑤妃,已是大忌。
思索間,踢踏的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裝飾並不炫耀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小太監(jiān)慌忙屈身跪在車邊,車簾被快速的挑開,一道月白身影閃身而下,幾個大太監(jiān)手中撐著大傘,趕忙迎了上來。
玲瓏喜出望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前,低低怯怯的喚了聲,“皇上。”下一刻,手中的雨傘傾斜,只覺眼前一黑,身子便軟軟的傾倒。
“玲瓏。”楚琰手臂一攬,便將她shi透的身體護(hù)入胸膛。
她靠在他心口,溫柔淺笑,無辜的讓人心疼。“皇上,玲瓏終於等到你了。”只來得及說上一句,便陷入無邊黑暗。
醒來時,已在鍾粹宮中,被楚琰困在胸膛。他和衣而臥,安靜的閉著雙眼。而玲瓏身上的衣服卻已被更換過,只著了件單薄的中衣。她不能確定他們之間有沒有發(fā)生過什麼,但在他懷中醒來,他沒有棄她而去,已是欣慰。
“醒了?”溫潤的聲音傳來,楚琰睜開一雙墨眸,淡看著她。
玲瓏嬌怯的點了點頭。下一刻,他溫?zé)岬氖终埔迅采w在額頭,她柔柔一笑,伸手落下他的手貼在臉頰之上。“是玲瓏不好,讓皇上擔(dān)心了。”
楚琰默然一笑,輕聲道,“玲瓏無礙便好,若是想見朕,就派人來通傳,下次別做傻事。”
“嗯。”玲瓏點頭,心中瞭然,楚琰已心軟了。只是,沈天瑤猶在,始終還是心頭大患。
……
入夜,未央宮中,燈火通明。天瑤無所事事的半依在窗前,凝望天上一輪明月光。入夜回到宮中,劉忠便來傳了話,楚琰已宿在鍾粹宮中。一時間,心中不知何種滋味,本該慶幸,卻爲(wèi)何,心口悶悶的痛著。
沐浴後,她便遣走了宮人,獨自坐在窗前賞月,不知覺間,竟沉入睡夢。一股微風(fēng)從窗口而入,燭火在風(fēng)中搖曳幾下後泯滅,化作一縷白煙升騰。
黑暗中,似有一雙手臂纏上腰肢,天瑤心頭一驚,從睡夢中醒來,下意識的一掌劈向來人。
“是我。”伴隨著沉穩(wěn)的聲音,手腕被穩(wěn)穩(wěn)抓住,他手臂一帶,已將她困入胸膛。墨竹香夾雜著脂粉的香氣,在空氣中縈繞。天瑤眉心緊蹙,用盡氣力推開他,低吼道,“別碰我。”
楚琰動作一滯,鼻中發(fā)出一聲冷哼,下一刻,已打橫將她抱起,摔在了*榻上。動作不再溫柔,撕扯般的疼痛,讓天瑤不住的顫抖,淚順著臉頰不斷滑落,冰冷刺骨。
“不要,不要碰了別的女人之後再來碰我。”天瑤哭泣著,訴不盡的委屈。
楚琰僵持了片刻,復(fù)又低低一笑,周身的寒氣漸漸消散。“你介意的是這個。”他微俯下身體,去親吻她柔軟的脣片。“朕沒碰她,原來瑤兒也懂得嫉妒。”
“皇上想的太多了。”天瑤哽咽了聲,側(cè)臉避開他的親吻。
楚琰伸出手掌托起她的小臉,繼續(xù)在她脣上輾轉(zhuǎn)親吻,“我喜歡你吃醋的樣子。”他柔聲道。
*輾轉(zhuǎn)承.歡,清晨醒來時,身側(cè)的位置已然空了下來,楚琰起身,伸臂挑開紅綃幔帳,銅鏡中,映出一張淡靜絕美的容顏,她手握桃木梳,一下下梳理著如瀑的髮絲。他定睛瞧著,卻不忍打破此刻的寧靜。
透過銅鏡,天瑤看到他靜臥*邊的含笑俊顏。漠然回頭,淡聲開口,“皇上醒了?”
楚琰笑而不語,對她伸出手臂,示意她過來更衣。天瑤無聲起身,從一旁架上取下明黃的龍袍,溫柔的服侍他更衣,動作並不嫺熟,以至於費了些功夫。待爲(wèi)他更衣完畢,天瑤卻發(fā)現(xiàn)腰間多了一塊漢白玉佩,玉質(zhì)上層,觸手溫涼,手掌大的玉佩,竟無一絲雜質(zhì)。鏤花雕空,九天飛龍盤旋其上。
“皇上何意?”天瑤不解的取下玉佩,隨意把玩。
“送你的。”楚琰一笑,擒住她手臂,手腕一帶,將她攬入懷中。
即便天瑤再孤陋寡聞,也知此物名喚‘鎮(zhèn)龍玉’是皇權(quán)的象徵,自先祖開國以來,只傳歷任帝王。關(guān)鍵時刻,甚至可以號令千軍萬馬。
“天瑤承受不起。”天瑤眸光低斂,將玉佩雙手奉上。
楚琰含笑接過,重新將鎮(zhèn)龍玉掛在天瑤腰間。“送出去的東西,哪兒有收回的道理。何況,天瑤贈朕‘琳瑯環(huán)佩’,朕理應(yīng)回贈。”
“琳瑯環(huán)佩並非天瑤心甘情願所贈,分明是皇上奪了去。還我!”天瑤將手掌攤開置於他面前。
楚琰無奈輕笑,捉住她手掌,在脣邊輕吻。天瑤只覺一直酥麻,慌忙chou回手掌,背轉(zhuǎn)過身去,不再理會他。楚琰的手臂卻從身後再次纏了上來,在她耳畔低語。
“鎮(zhèn)龍玉只傳歷代君王,瑤兒何時給朕生小皇子。”
天瑤臉頰羞紅,抿脣不語。而殿外,突然傳來劉忠急促的聲音,“豈秉皇上,慈寧宮來人通傳,太后病危,只怕……司徒侯父子已趕到宮中。”
楚琰放開天瑤,溢出一聲冷哼。心道:自從楚皓自刎,那老太婆憂思成疾,能硬撐了這一年半載,倒是難得。“擺駕慈寧宮。”
天瑤眸色冷黯了幾分,緊隨其後,卻被楚琰攔在屋內(nèi),“你不許去,記住,朕不容你與司徒家有半分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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