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這樣沉重的心境一直壓抑到第二日,池裳的心境都沒有能夠緩和的過來。
過去的成親儀式,將她整個人壓得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下意識的開始想要逃避。
更加是害怕,這一次,是會比過去更大的一個陷阱。她真的沒有膽量,再去承受一次了。
“醒了?”榮軻的聲音,猛然在屋中響起,更是讓池裳的心,蒙上了一分懼意。
下意識的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根本就是退無可退。
只好將恐懼深深的壓下,硬著頭皮道,“我,我去父親那里看一下。”
這個時候,她是當(dāng)真不太愿意和榮軻共處于一個屋檐之下。
都已經(jīng)這個時候了,還是想要逃避?
只可惜,已經(jīng)晚了,他不會允許她繼續(xù)躲避。
該面對的,不想面對的,他都不允許她刻意躲避。
思及此,一把擒住池裳的手腕,是不容拒絕的語氣,“池裳,想去看你父親,本王會陪你過去。”畢竟,那也算是成親儀式的一部分的。
過去沒有的,這一次會全部的補(bǔ)上,一個都不會少。
手腕被禁錮,池裳皺眉,想要逃離的心思也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榮軻,沒有一點回旋的余地是不是?”池裳正色,終于和榮軻,正式的聊這個話題。
他從來,就沒有打算征詢她的意見。
無論她愿意與否。
還是說,他就篤定了,自己會愿意?
回旋的余地?
還需要留有什么樣的余地?
還想嫁給別人不成?
一想到是有這個可能性,榮軻就覺得自己的火氣壓抑不住,蹭蹭蹭的向上竄。
他一心想要給池裳一個成親儀式,想要天下人都知道,池裳是他的女人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人的一再的拒絕。
當(dāng)真,人心難測,已然變心了么?
沒有過多的羞辱的感覺,余下的,唯有這股讓他不確定的恐懼。
心里害怕,嘴上自然就開始口不擇言起來,對著池裳,忍不住的開始放狠話,“池裳,你聽著,本王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若你不愿意,最好也給本王裝的像一點!”
否則的話,他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會有這么好的耐心!
他受不了池裳這樣一再的拒絕的樣子。
池裳揚起頭,看著眼前微微失控的人,心底沒有絲毫的喜悅之感。
若是真心的想要娶她,她只怕會比任何人都要來的開心。
只是可惜,不是。
分明知道都是假的,可是她的心還是會不受控制的沉淪,更加是會不受控制的會幻想,一遍又一遍的,只會讓自己陷得更深。
她知道自己逃避不了,終有一天還是會屈服的,可是在這之前,她能夠想到的唯一保護(hù)自己的辦法,就是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不過都是一場戲。
唯有不抱有希望,最后的自己才會不失望,才會不受到傷害。
只是,榮軻不愿意給她這樣的機(jī)會。
“我不會假裝。榮軻,你應(yīng)該知道,我只會比任何人都想要嫁給你。”池裳盯著榮軻的眸子,幽幽的說道。
這是她最想要開口說的話,也是兩年前的自己,沒有來得及說出口的話。
她眸中的真誠與沉痛,突然的讓他有些心疼。
之前的怒火和責(zé)備,統(tǒng)統(tǒng)的消失不見。
心臟就好像是糾在了一起一樣。
“所以,需要假裝的人,是你。”池裳清楚的看見榮軻眸中的顫動,沒有絲毫的退卻,一字一句道,“你究竟因為什么想要娶我,我猜不出來,也或許,真的如你所說,是我想的太多。可是無論哪一個都好,從頭到尾,需要假裝的人,是你。”
她從來都是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榮軻身形一震,擰著眉,死死的盯著眼前的人,就好像是從來沒有認(rèn)識過她一樣。
其實她眼如明鏡,看的比誰都清楚明白。
見榮軻不說話,池裳也沒停住,心底泛酸,“榮軻。你若是真的想騙我,我不介意。只是這一回,你要是想利用,能不能利用的時間久一點?要騙,就干脆騙我一輩子。”
她對他的愛,早就深入骨髓,拔都拔不出來。
所以既然想要用這樣深情的模樣欺騙她的話,能不能就直接欺騙一輩子?
就算是演戲。起碼,她可以這樣的催眠自己。
那樣卑微的語氣,幾乎是要將他的理智給敲碎。
抬手,一把將池裳的腦袋按壓在自己的懷中,輕輕的揉了揉她的發(fā)頂,“這一次,沒有想騙你。”
他會娶她,會給她一個完整的成親儀式,會將她過去不好的回憶掩蓋,她怎么就是不相信呢?
輕嘆了一口氣,“你既然不相信,就安心等著即可。”
不用她做什么,只要好好待嫁就好。
他沒生氣,也沒和她發(fā)脾氣。
這樣的榮軻,更加的讓她有些不適應(yīng)。
渾身都如芒在背,下意識的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
怎么看,怎么都會覺得心里不安。
太快,太好的東西來的太多,只會讓她更加的手足無措。
讓她摸不著頭腦,就算是想要去猜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主上,屬下有事稟報。”屋外,是江祁的聲音。
打斷了屋內(nèi)詭異的氣氛。
池裳卻猛然間放松了下來,這時候和榮軻的獨處,只會讓他壓力山大。
明顯的察覺到懷中的人耳朵放松,榮軻擰眉,隨手扯過錦被將她蓋住,還順便的將床幔放下,隔絕了外人的視線。
她睡夢初醒的模樣,決不可落入他人眼中。
“進(jìn)來。”收拾好池裳,榮軻才終于的放話讓屋外的人進(jìn)來。
江祁走進(jìn),全程都低著頭,知道這屋里的是誰,所以很自覺地屏蔽了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以免主上一個不高興,自己看了什么不該看的東西,就得去受罰了。
“主上,工部尚書鐘正鐘大人已經(jīng)一病不起了。”主上吩咐了要嚴(yán)密關(guān)注幾位尚書大人的事情,更是要隨時稟報。
池裳倒是被這個名字給拉回了思緒。
工部尚書鐘正,她倒還有些印象,是個剛正不阿的好官。
她在湖州的那些日子,京都并不安穩(wěn),其中讓百姓最為津津樂道的就是,鐘正竟然是被皇帝罷免了官職。
百姓惋惜,卻也無可奈何。
只道皇帝識人不清,不愛護(hù)真正的好官。
“暗中派人去照顧,記住,別暴露誅圣閣的身份。”現(xiàn)在還不是直接說的時候。尤其是針對于這樣耿直的官員,有時候還偏偏的就是需要些小手段才好。
“是,屬下明白。那,現(xiàn)在的工部尚書……”到底該怎么處理。
“先放著,本王自有安排。”這些人既然喜歡順桿爬,他自然會給機(jī)會,讓這些人掉的更慘。
“是。”江祁領(lǐng)命而去。
只留下屋中,一頭霧水的池裳。
她不過是走了幾日,好像還發(fā)生了不少的事情。
榮軻既然沒有避開她,就意味著也就沒想要不讓她知道,因而,池裳干脆大大方方的直接問,“榮軻,到底是怎么回事,鐘正,也是你的人么?”還是說,想要把他變成自己人呢?
現(xiàn)在兵部尚書楊業(yè)已經(jīng)“陣亡”。新上任的兵部尚書程暢本就是榮軻的人,所以這兵部的權(quán)勢,已經(jīng)開始在暗中,就到了他的手中了。
下面,就要輪到工部了么?
這件事,榮軻本就沒有打算瞞著池裳,因而這個時候也開始耐心的解釋著,“前陣子的天災(zāi),你可有耳聞?”
天災(zāi)?
池裳點點頭,雖然身處湖州,可是多少的,還是知道些消息的。
邊疆的戰(zhàn)爭以后,百姓的生活本來就已經(jīng)受到了影響,偏生這個時候,天公不作美,天災(zāi)降臨,更加的是讓百姓的生活艱難。
榮軻繼續(xù)道,“當(dāng)今太傅是皇帝的老師,也是本王的人。”
太傅?
這件事,似乎牽扯了許多人。
池裳稍微的消化了一下聽到的消息,點頭靜候佳音。
心里卻是微微的有些詫異,朝中太傅,居然也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