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裳死死的攥著拳頭,看著榮軻的目光,滿是仇恨,“你出去!”
榮軻著實的是被這股目光給深深的刺痛了,“你說什么。”
“你以為你換上衣服你就可以是他了么,你不是,你已經不是從前的榮軻了,你現在換上過去的衣物,就是在玷污過去的回憶!”池裳心里恨極,滿腔的怨憤只有發泄出來才會舒服,全然的不管眼前的人是否會生氣發怒。
玷污。
這兩個字,輕輕飄的,是將他所有的心意,所有的行為全部的否定。
榮軻一把直接的將池裳扯進懷中,她越是掙扎,榮軻就抱得越是緊,恨不得是將她揉進骨血之中。
池裳張嘴,狠狠的咬在榮軻的肩膀之上,穿透衣物,血腥之味充斥了整個味蕾,終究是忍不住的哭喊,“皇上,我求你了,你把以前的榮軻還給我好不好,你還給我,好不好……”
榮軻的心,像是被一把利劍,狠狠的穿透。
“看清楚,我在這里,池裳,我就在這里。”
池裳怔怔的推開榮軻的懷抱,滿目淚痕,“你不是他,你不是。”反反復復的,嘴里低吟著的,就只有這一句話。
榮軻皺眉,不愿意在這個時候去繼續的刺激池裳,伸手點了她的睡穴。
池裳本就是心神俱疲,此刻一股洶涌的困意襲來,讓她根本就是抵擋不住,很快的就在榮軻的懷中睡過去。
榮軻神色復雜,將池裳輕輕的抱上床榻,擁在自己的懷中,汲取著她身上的馨香,內心稍稍的平靜了幾分,眼前已經混亂的局勢,讓他不愿意去繼續的思考,不愿意去面對。
只今夜一次,他和池裳,如同在驪山的時候一般,心境平和自然。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說。
沒有預想之中的吵鬧和失控,今夜的鳳儀宮,格外的平靜,在外伺候著的宮人,也都在緊繃著一根神經,生怕皇帝和娘娘還有什么矛盾,到時候的話,受累的一定是他們這些下人。
過去在鳳儀宮伺候是所有宮人最想要的,如今的鳳儀宮,儼然的是成了人人避恐不及的地方。
翌日。
西晉的使團正式入東周,榮軻一早的就起來,預備著后面的事情。
一直以來,這片大陸上四國分立,東周,西晉,南燕,北齊。
其余的小國不過是附屬。
經歷了多少年的分分合合,這片大陸上,如今已經是這四國鼎力,共享盛世的局面。
多年來,四國之間交流甚多,各國使臣也是紛紛相互往來,為的就是將如今這四國鼎盛的局面更好的維持下去。
這一次,西晉過來的,不過是一般的使臣,以及來了一位盛名四國的方大人。
榮軻并未在正殿正式召見,宴會的事情還有段時日,今日這番,不過是提前的安排。所謂的宴會更多的時候是給眾人表面上看的,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早就在宴會之外辦完。
“皇上,這是此番西晉過來的名單,您過目。”劉恒將折子遞上。
“方旭如今人在何處?”榮軻將名單上的人細細的看了一下,每一人所在的位置,都標注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唯獨就是沒有看見方旭的名字。
方旭縱然不是西晉位高權重之人,但是在百姓的心中,絕非一般,亦是西晉皇帝依仗之人。
只是涉及到西晉的奪位之爭。
劉恒告罪,“皇上恕罪,這次前來的隨行人員中,說是沒有見到方大人。”丞相陳升大人已經去核實情況了。
江祁站在一邊,默默的沒有開口,倒是聽到這個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不過還是選擇說出來,“皇上,屬下知道,方大人的下落。”
上次在娘娘見顧神醫的時候,他無意知道,方旭是在柳丞相的府中,雖然前因后果不甚了解,但是行蹤還算是隱蔽。
“在何處?”
“柳丞相的府中。”
柳一舟?
榮軻手中的小動作突然的頓住。沒有過多的言語。
劉恒在一邊,一時間竟然是沒有揣摩出來皇帝的意思,只是試探性的問道,“皇上,可否需要老奴將方大人給請到皇宮來?”雖然不知道方旭為何是在柳丞相府中,但是這樣的重臣,還是需要好好照顧才是。
“不必。”榮軻出手制止,“他在柳一舟的府中,應當為私事,我們不便插手。”
“皇上,您是說您知道他……”江祁被榮軻說的一愣一愣的,有些沒有反應的過來。
榮軻沒有多言。
柳一舟的身份他早就知曉,也不打算揭穿,他一向惜才,不會在乎出生和地域。
至于方旭,若是他過去的調查沒有錯,怕是這次入東周,柳一舟的原因,占了大半。
既如此,不傷及他東周國力的事情,他何須插手?
“不必管,待到宴會之日,他自會進宮。”榮軻擺手,交代了讓手下的人去照顧這些東周的臣子,暗中更是加派了好些的護衛。
那人也在這京中,他不是不知道,越是這個時候,他一定會找機會下手,破壞兩國之間的關系,亦是可以讓他最大程度上的獲利,他絕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江祁領命而去,沒有多言。
榮軻看著天色微微亮了,想著池裳也該是醒過來了,“去讓御膳房做些清粥小菜,送到朕這里來。”
“是,老奴這就去。”皇帝想要吃的東西,那自然的是最快的,也是最好的,不一會兒的功夫,榮軻想要的清粥小菜就已經送到了桌子的面前。
劉恒正準備伺候榮軻用膳的時候,被他打斷。
榮軻倒是自顧自的端著膳食,入了鳳儀宮。
劉恒一直跟在身后,看著皇帝入了鳳儀宮,就停下了腳步,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這皇上和娘娘之間,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好好的,他這把老骨頭都看著有些心累的。
榮軻進來的時候,池裳已經醒了許久了,只是一直的在床上不愿意起來,現如今的她,特別的不愿意出去。
昨日看著榮軻穿著過去的衣物出現的時候,她徹底的崩潰了,趴在榮軻的身上發泄,雖然不記得后面發生的事情了,但是她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哭著和榮軻喊著,讓他把以前的榮軻還給自己。
其實那樣的言語,就是她自己聽見了,也還是一樣的驚訝的。
畢竟的對于她來說,她從來都不曾徹底的正視過自己的內心。
她喜歡的,她愛的,其實一直都是在驪山的那個榮軻,而不是如今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雖說都是同一個人,可是只有池裳自己知道,兩個人之間的差距是什么,她從內心深處一直都在恐懼著一件事情,只是隱藏的太深,一直都沒有人發現而已,包括她自己都不曾發現過。
她深愛榮軻,毋庸置疑,可是她同樣的恐懼自己的身份,自己的過去。
她可以站在平等的角度上去深愛著驪山的榮軻,不會自卑,不會難過,也不會有擔憂。
可是現在,她的身份沒有變,榮軻卻已經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她如今的身份,怕是不足以和榮軻相抗衡的,更重要的是,身居高位,就算榮軻不想,也是還有大把的女人想要進入皇宮,大把的大臣想要把自己的女兒進入皇宮。
她一直的都有著這樣恐懼的心理,控制不住。
榮軻看著池裳失神的模樣,還以為她和昨夜一樣,不由的是伸手搭上她的胳膊,想要看一看她。
卻不料,池裳的反應十分的激烈,一把就將榮軻的雙手給打落了,“你,你來干什么。”池裳下意識的就想要質問,他不許碰自己的。
可是這句話,硬生生的就是被池裳給壓了下去。
她不是不想說,只是這幾日的經歷,已經是足足的在她的心上刻上了傷痕,讓她恐懼和害怕,已經不敢隨便的惹榮軻生氣了。
昨夜鬧得那么厲害,難道的是榮軻沒有做出其他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既如此,她就不會愚蠢到越發的招惹榮軻生氣。
“朕過來陪你用早膳。”果然,昨夜的事情,池裳不會主動的提起來,同樣的,榮軻也是一樣,絕對的不會主動的提起來。
能夠忘卻,哪怕只是一時的,也是好的。
用早膳。
池裳將起身,將目光落在了桌子上。
榮軻還是過去在驪山的時候那樣的裝束,就連這屋中的擺設,也都在一夜之間,變成了驪山的時候的那副模樣,池裳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愣愣神的看著榮軻,終究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榮軻,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屋中的一切,這所有的一切的變化,究竟是什么意思,給她一個準話才好。
榮軻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池裳,眸中很是認真。
“你想要的,朕都會給你。”包括他自己。
只要是池裳想要的,他都會給。只要是給的了的。她襲擊的是過去的榮軻,那么她就把過去的榮軻給池裳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