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咽了口口水,道:“最古老的藏文?沒這么神秘吧?”
趙二麻子捻著山羊胡子道:“我現(xiàn)在就是看著想,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我把這一行文字都看完再說。”
藏文是從右到左的書寫順序,趙二麻子把火把往手臂上一綁,趙王威要了一支筆和幾張白紙,就從右邊爬過去。那文字分幾行,在胸線左右兩邊都延伸了幾十米的距離。趙二麻子來來回回的爬了幾趟,把那些文字一一記錄在白紙上,這么折騰了半天,才全部記錄完成。
三人找了在泥塑胸線附近找了一塊非常大的凸出石塊,那里容納三個人坐下來沒有什么問題。趙二麻子把那寫滿藏文的幾頁紙看了又看,山羊胡子都捻掉好幾根,才緩緩說道:“這段藏文說的是我們身下的泥塑不是一座佛像,而是一個人的塑像,他應(yīng)該接受所有藏人的朝拜和供奉。”
王威道:“這么多藏文就這么一句話?”
趙二麻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長官,你誰都可以信不過,但是對我趙二麻子,你得一百個相信才是。”
王威擺擺手,沒接趙二麻子的話,卻道:“你能不能猜出來這尊泥塑是個什么人,誰給他造出這么大的一尊泥塑?”
趙二麻子搖搖頭,道:“在藏地影響最大的一是吐蕃王朝的松贊干布,后來藏地政教合一,活佛就是藏人的精神領(lǐng)袖。但是無論是贊普還是活佛,都沒聽說過有人給他們建造這么巨大的一尊泥塑啊?”
王威點(diǎn)點(diǎn)頭,藏地影響深遠(yuǎn)的人物他在川中也聽到過一些,藏民經(jīng)常把這些人物編成歌謠來唱,聽得多了,自然也知道一些。不過趙二麻子自打進(jìn)入川西藏地,就對藏人文化非常有興趣,經(jīng)常到寺廟去趙喇嘛活佛切磋佛經(jīng),讓當(dāng)時一幫只知道吃喝嫖賭的同袍弟兄嘲笑不已。
趙二麻子道:“我們爬上去看看,說不定上面還留著其它藏文呢,可以找到更多的線索。”
三人又朝上面攀登,爬了一段,泥塑的脖子已經(jīng)遙遙在望。這尊大泥塑非常奇怪,他的腿和身子都非常的長,但是脖子卻很短。濃霧到了這里就變得稀薄起來,視線開拓了好幾倍。三人攀上泥塑的肩膀,稍做休息,就爬上了泥塑的脖子,王威對趙二麻子說:“要不了多久,我們應(yīng)該就可以攀上泥塑的頭了。”
趙二麻子點(diǎn)點(diǎn)頭,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咆哮,三人驚得臉色大變,不用說,白霧中的那東西又出現(xiàn)了。只是他們現(xiàn)在處在泥塑的脖子上,這里光滑異常,而且非常險峻,沒有任何打擾的情況下,都隨時有可能從一千多米的高空墜落下去,那里受得了白霧中那只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東西。
三人都槍械在手,盯著身后的白霧,只見不遠(yuǎn)的地方,霧氣凝聚成一團(tuán),在那里胡亂翻涌。三人也不多想,兩半微型沖鋒槍一把手槍,對著那團(tuán)白霧亂射。但是這次霧氣中的那東西好像有點(diǎn)怪,槍聲并沒有驚退它,那團(tuán)白霧翻涌得反而更加厲害。
趙二麻子一梭子子彈打完,趕緊去裝填子彈,王威看那東西在白霧后面攪開了花,朝四周瞄了瞄。這里形勢太過險要,沒有牢靠支撐身體的東西,那東西只要沖擊過來,三人都沒辦法躲避。泥塑的脖子距離頭部至少還有二十多米的高度,憑借火把的光,只能看到上面有一團(tuán)模糊的大東西,王威猜那就是泥塑的頭沒錯。要是爬上去,肯定還需要一段時間,看這形勢,只能先朝下溜,下到泥塑的肩膀上再說。
王威招呼一聲,讓兩人趕緊跟溜下去,槍看來是指望不上了。
趙二麻子子彈上膛,忍不住又是一頓掃射,他不開槍還好,子彈一響,那一團(tuán)白霧突然裂開。一團(tuán)黑影子閃電一樣劈過來,王威和楊懷玉已經(jīng)滑落下來,仰頭就看到黑影子將趙二麻子撞落下去。
王威大聲呼叫,趙二麻子就像斷線的風(fēng)箏一樣跌進(jìn)白霧之中,下面響起了幾聲悶哼聲,應(yīng)該是砸到什么東西上了。趙二麻子跟王威的感情,豈能用語言來描述,王威面色發(fā)青眼圈發(fā)紅,他奪過楊懷玉的沖鋒槍,沖那團(tuán)黑影胡亂掃射。
那東西速度之快,簡直達(dá)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它將趙二麻子撞落再返回濃霧之中,就留下一團(tuán)黑影子。王威和楊懷玉睜大眼睛,愣是沒有看到那東西的模樣。那東西鉆進(jìn)濃霧之中,就再也沒出來,過不多久,濃霧就逐漸消散,變得稀薄起來。
王威心中一陣發(fā)急,他在泥塑的肩膀上橫著走,走了一百多米,就慢慢的朝下滑下去,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趙二麻子死了都沒個全尸,那不是兄弟。楊懷玉這次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在泥塑肩膀上拖著王威,就是不放他下去。
王威朝她怒吼,她都不理,楊懷玉大叫道:“趙二麻子已經(jīng)死了,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尸體都不可能是完整的,你醒醒吧。”
王威奮力將楊懷玉甩開,楊懷玉只知不顧一切的拖著王威,沒有任何防備,王發(fā)起怒來的一甩,力氣何等之大,楊懷玉沒站穩(wěn),撞到泥塑的脖子上。
王威也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溜了下去,楊懷玉渾身被撞得生痛,她這次很意外的沒法脾氣。冷靜的看著王威溜了十幾米,也跟著滑了下去。這座上千年的泥塑,爬上來不容易,滑下去更加的艱難。人的眼睛是長在上面的,下面的疙瘩縫隙很難看到,而且是地底下的空間,失去了火把就伸手不見五指,腳下的地方火把也只能照得很模糊。從上面滑落下去非常的不方便。
王威沿著趙二麻子摔落的斜線,緩緩的滑下去,楊懷玉距離王威有十幾米,始終不緊不慢的跟著。王威心里悲憤難當(dāng),一邊朝下滑溜,一邊壓抑不住的嘶聲怒吼。那聲音在死寂沉沉的地下空間聽起來,特別的難受,如同野獸的咆哮。
兩人下了三十多米,楊懷玉突然在上面叫道:“王,你看那里——”
王威停了下來,順著楊懷玉指的方向看過去,忍不住“咦”了一聲,只見不遠(yuǎn)處好像有一塊凸出的平臺。那地方距離王威有個七八米左右的距離,王威只能看到茫茫白霧中的一角,而且依稀非常的模糊。
王威遲疑了一下,又向下溜,楊懷玉看他這樣子,估計是要一直溜到地下森林里去,急忙叫道:“你看看那里,說不定趙二麻子被那個東西給阻止住了——”
王威一想,也是這么個理,說不定趙二麻子這廝人賤命大,閻王爺都不收,被什么東西掛住了,沒死成。王威嘴里大聲呼喊著,“是這么回事,趙二麻子一定沒死,這小子命打著呢,跟了老子十幾年都死不成,那這么容易栽?”
他就在泥塑的胸口橫著爬過去,一邊爬一邊高聲的呼叫,“趙二麻子命硬,死不了,他家祖上五百年都是研究風(fēng)水地眼秘術(shù)的,祖墳葬得好,斷不了這一脈單傳的風(fēng)水。”他叫著喊著,眼淚就奪眶而出,吧嗒吧嗒地掉下去,人也慢慢地挪到那一塊地方。
王威翻身就上去了,抬眼一看,卻嚇了一跳。那不是一塊石臺,而是一條回環(huán)曲折的馬路,馬路連在泥塑的身上,另外一頭消失在茫茫霧氣之中。
馬路回環(huán)曲折,寬大約有個三四米的樣子,人走在上面,如果不是碰到坡度非常高的地方,基本上可以說是如履平地。
王威攀上那條詭異的公路,想起楊懷玉還在上面,就拿著火把朝他招手,楊懷玉見王威突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急忙爬過來。
楊懷玉攀到馬路與泥塑相連的地方,王威蹲下身去,把她給拖了上來。王威看到楊懷玉頭發(fā)蓬亂,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這都是剛才她為了阻止楊懷玉拖著他不放撞成這樣的。幸虧這假洋妞也是練家子,在大海上長大,身板不同平常的女人,否則早就吃不消了。
楊懷玉爬上馬路,吃驚的把長成O型,一點(diǎn)沒錯,這里的的確確就是一條寬敞的馬路,開軍車都可以。
楊懷玉疑惑的看著王威,王威搖搖頭,道:“只能先過去看看了,這里什么邪事兒都能發(fā)生。”
兩人走在馬路上,還是非常小心,趙二麻子剛才掉下去的慘狀他們過目難忘,而且馬路上沒有欄桿,這里目之所及的又是茫茫白霧和黑暗,稍有不慎,就會跌入上千米之下的地下森林。
他們在馬路上走了一百多米,楊懷玉突然尖叫道:“你看,那里有燈——”
王威也看到了,霧氣之中,有一絲微弱的燈光透出來,恍恍惚惚如同鬼火。這情景與他們還在泥塑的腿上爬行時看到那盞銅燈非常像,趙二麻子說那是一盞非常詭異的燈,沒有人提著,卻能自己緩緩移動。
兩人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王威心中滿是疑惑,暗暗下定主意,一定要把鬼燈的原因給找出來。兩人離那一絲火光漸漸近了,卻真的看到那火在逐漸遠(yuǎn)去。兩人都瞪大了眼睛,無論火光是自己飄動,還是有人提著,在這條莫名其妙的馬路上出現(xiàn),都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馬路的距離并不長,只有一百多米,在馬路的盡頭,有一座非常廣闊的平臺。那平臺長和寬都看不到,但是很明顯那火光就在平臺中央。兩人提著槍,朝火光發(fā)出的地方走去,漸漸走近了,他們才肯定那確實是一盞燈。
那盞燈懸在空中,果然是滿身銅銹,大概有人頭那么大一塊,下面有一根手臂似的銅把手,那銅把手非常的長,一直隱沒到霧氣之中。
那銅燈被銅把手操縱著,正在上上下下的移動,在黑暗中看起來,猶如鬼火一般。王威順著銅把手的方向走過去,火把的光驅(qū)散黑暗,那只銅把手居然有十多米長,王威走到平臺的正中央,才看到那只銅把手的源頭,那是一個巨大的鐵架子,橫在平臺中央。
王威繞著那只龐大的鐵架子轉(zhuǎn)了一圈,心中忍不住驚嘆,這么大一個鐵架子是干什么的?那鐵架子滿身都是鐵銹,匍匐在平臺中央,長寬都有十多米,高七八米的樣子,最奇怪的是鐵架子背上還有一對收縮起來的鐵皮翅膀,看起來似乎是一只鳥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