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汪精衛特工總動員

于效飛等了很久，吳四寶那邊就是沒有反應。于效飛等著吳四寶他們做出動作，而吳四寶他們恰恰和于效飛想的一樣。所以，雙方就這樣僵持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無形的鐘表在于效飛的腦海中滴答作響。于效飛決定不再等下去了，這是人家汪精衛的天下，吳四寶在人家自己的地盤上可以橫沖直撞，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跟他消耗，如果現在吳四寶不是他的對手，吳四寶還會找來幫手，而自己沒有這個優勢，要打死吳四寶，必須改變戰術。

于效飛朝對面看看，吳四寶和他的手下全都是行家，在對面街道的陰影里邊躲藏得嚴嚴實實的，根本不露出一點身體，除了知道吳四寶藏在那兒以外，連別人在那兒都不知道。于效飛又朝身邊看看，他隱藏在一個路燈桿和一個房子的犄角里，這是一座中國傳統式的房子，他頭頂上是支出很遠的飛檐，正好蓋住他的腦袋。

于效飛本來想跳到房子頂上，從房上偷襲吳四寶他們?，F在有上邊的飛檐擋著，他只好把改造的步槍掛在大衣里邊，輕輕一躍，爬上了路燈桿，然后輕輕一蹬，躍到了房頂上。

于效飛一邊仔細觀察對面吳四寶藏身的地方，一邊不讓自己的腳踩到那些松動的房瓦上。他緩緩移動著，慢慢到了吳四寶對面的房頂上。于效飛在房脊后邊隱藏住身體，從肋下取出了一只改造過的槍，他把槍口對準了對面吳四寶藏身的地方，卻驚訝地發現――吳四寶根本就不在那兒！

于效飛生怕自己看錯了，又集中精力，仔細地看了一下，果然，吳四寶早就不在那兒了，借著黑暗的掩護，早已經悄悄溜走了。于效飛急忙尋找吳四寶可能藏身的地方。這邊的街道比前邊的窄，于效飛剛剛隱藏的那個地方的房子把光線擋住了，路燈不能完全照射到街道上，中國傳統的房子又都有門洞，比外邊的墻凹進去很深，人可以把身體藏在里邊，從外邊根本看不見。整個街道上到處都是這種藏身的地方。

于效飛正在觀察，對面忽然傳來“沙沙“的響聲，于效飛順著聲音一看，對面一個門洞里邊伸出一條腿，那個伸出腿的特務為了不發出明顯的響聲，不敢大步向外走，只是慢慢伸出一條腿，不把腳抬起來，貼著地面滑動。但是這種聲音怎么瞞得過武藝高強、聽力超人的于效飛的耳朵。

他還在那兒猶猶豫豫、試試探探，于效飛已經把槍對準了他的腦袋。那個特務還不知道，看到那邊的路燈桿后邊沒有反應，他自以為得計，放心大膽地從門洞里邊出來，朝他以為于效飛隱藏的那個方向摸過去。

這個家伙到了地方，停了下來，其他的特務也學著他的樣子，從隱藏的門洞里邊出來，互相掩護著，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于效飛幾乎笑出聲來，他沒有開槍，而是仔細觀察著這些特務的方位，他對這些小魚小蝦沒有興趣，他要等到這些特務自以為成功之后，吳四寶也放棄隱蔽，自己出來指揮的瞬間。

這些特務全都到了指定地點，占據了對于效飛射擊的最有利位置，吳四寶看到一切正常，非常安全，他也慢慢從隱藏的門洞里邊出來，準備來一個靠前指揮。

于效飛看到特務們一個個地從隱藏的地方出來，他現在就等著最后的那個大個子了?？墒?，又是一陣安靜之后，只是從一個門洞里邊出來了一個中等身材非常肥胖的特務。于效飛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又去尋找其他的特務。就在于效飛看了一眼空曠的街道，再也沒有發現有人出來的時候，于效飛的心里猛地一動，他明白了，這個胖子就是吳四寶縮起身體偽裝的！

于效飛迅即掉轉槍口，就在他正要對準吳四寶射擊的時候，那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喊叫：“大哥，那小赤佬跑了！”

吳四寶一聽，立刻雙腿一蹬，向前撲倒，他知道自己又中計了！

就在這一瞬間，于效飛一槍打來，子彈“呼“的一聲，把吳四寶脖子后面豎起的大衣領子打了粉碎！

吳四寶此時那還顧得上害怕，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快逃！

吳四寶在江湖上遇到的暗殺多如牛毛，他傷天害理的事情做得太多，得罪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人個個都希望他死，而很多人干脆就要親手實現自己的愿望，所以，吳四寶早就被這些仇人訓練出來了，他躲避暗殺絕對有一套。

吳四寶撲倒在地，馬上橫著一個翻滾，接著又是連滾帶爬，不作片刻停留。吳四寶這一次的運動速度達到了超水平發揮，因為，于效飛的子彈緊緊地跟隨著他，就在他最后一躍的時候，一聲槍響，吳四寶肩膀一麻，大衣，西服，他肩膀上的一塊肉，已經被于效飛的子彈一起帶走了。

但是，吳四寶也到了他要去的地方，他一下子竄進了一個距離他最近的門洞。門洞里邊的特務剛剛喊出：“大哥，你別……”一槍飛來，那個被吳四寶從門洞里邊推出去的特務的腦袋已經被于效飛打開了花。

于效飛正要接著朝門洞里邊打幾槍，從街道那邊傳來了刺耳的警笛聲，外國巡捕到了。

巡捕們當然知道是什么人在這深夜開槍開炮的，日本人占領了上海的大部分地區，而且氣焰囂張，越來越不把外國人放在眼里，外國人知道日本人不比中國人那么好欺負，也只好對日本人和日本人的走狗，76號的特務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假裝糊涂。槍響了這么半天，巡捕們才出現，他們已經給了吳四寶他們足夠的時間害人、逃跑。但是吳四寶他們也是沒得辦法，今時不同往日，今天被獵殺的對象是他們，他們想走也走不了。

巡捕們一邊吹響警笛，一邊朝這邊沖，這時，那邊又傳來連續不斷的汽車喇叭聲，幾輛小汽車從巡捕們旁邊直沖過來，吳四寶的援兵到了。

幾個特務根本不顧巡捕就在身邊，一邊開車猛沖，一邊從車窗里邊伸出頭去，大聲喊道：“隊長，快上車！”

吳四寶大聲喊道：“那個重慶赤佬在對面房上，快開槍！”

幾十個特務一齊開槍，子彈打得于效飛身邊磚瓦碎屑亂飛，不斷有子彈擦著他的頭頂飛過。

盡管于效飛看到吳四寶的大隊人馬全都沖過來了，自己又一次陷入包圍之中，他卻紋絲不動，他在等著吳四寶沖出來向他的部下靠攏的那個瞬間，只要吳四寶一覺得救星到了，向外一沖，他只要二拇指一動，李士群的半條命就算被他送到閻王爺那兒去了。汪精衛唯一能夠真正對付中國政府的力量就塌了半邊。

可是，于效飛一直這樣等著，遠處門洞里邊的吳四寶就是不出來，也不向他射擊。吳四寶早就被人殺出經驗來了，如果他開槍，對方就會用他的槍口火光當做指路明燈，一槍廢掉他。所以，他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是不出來，不動彈。

幾輛汽車說到就到，“嘎”的一聲，停到了路中央，把對面的門洞擋得嚴嚴實實。車門一開，吳四寶真的象個王八一樣順著地面飛快地朝汽車爬來，轉眼就鉆進了汽車。

于效飛好恨，自己為什么不帶zha藥來？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就讓自己這么白白送掉了！

這時外國巡捕已經到了跟前，吳四寶他們就象沒有看見一樣，還是借著汽車的掩護，在房頂尋找著于效飛的身影。

他們正在伸著脖子看著，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喝問，一個中國國籍巡捕喊道：“什么人？”

吳四寶他們一聽就明白，那個重慶來客已經跑到那邊去了，快上車追！

吳四寶馬上下車，因為他們的車頭是對著這邊的，而于效飛逃跑的方向在他們的身后。外國巡捕一個是要知道另外一個搗亂的人是誰，一個是要和吳四寶好好說道說道，他為什么要弄出這么大陣仗來，所以兩邊的人馬匯合到一起，一起轉身就追。

于效飛從房頂上悄悄逃走，到了街道另外一邊，在巡捕身后跳下房頂，拔腿就走。不料一個因為怕死故意掉隊的中國籍巡捕正好從后邊跑過來，那家伙一驚之下，隨口喊了一聲。

于效飛看也不看他，從他身邊一掠而過，同時順手一掌，把他扔到路邊。

于效飛沒跑出多遠，后邊又傳來了汽車聲，吳四寶他們已經到了這邊的黑馬旅館門口，坐上了先前他們停在這兒的汽車，開足馬力，從后邊狂追上來。

于效飛被追得緊，但是吳四寶他們在后邊也不輕松，吳四寶邊追邊罵，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跑得這么快！盡管他們已經到了他們駕駛的極限，在街道上不顧行人的死活地狂追，但是他們要想追趕上前邊那個用腿跑的人，并不容易。不過，汽車畢竟比人跑占便宜，跑在最前面的吳四寶的汽車還是不斷在縮短他們跟于效飛之間的距離。

就在吳四寶不停催促開車的再加一把勁，追上于效飛的時候，吳四寶突然心里一寒，他急忙一彎腰！

于效飛這時已經到了棋盤街的盡頭，他的身體“嗖”地向旁邊的橫街上一閃，肋下一只改造過的槍已經到了手里，他瞄也不瞄，轉身對準迎面的汽車就是一槍！

于效飛非常遺憾，他幾次想要尋找吳四寶，開槍打死他，始終沒有找到機會。沒有辦法，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一槍打死了開車的特務。他們的汽車正開足馬力，向前猛沖，這一下沒了控制，朝著路邊的一家呢絨商店一頭撞過去，“轟隆”一聲，吳四寶鉆進了商店的柜臺里。

吳四寶早就全身縮進了座位下面，雙手死死地抱住腦袋，把身體擠到座位上，極力進行自我保護，這才沒有受傷。汽車已經停下很久了，吳四寶卻沒有起來，他已經是全身冰冷，他現在終于明白，對面這個家伙始終沒有逃走，老是在他的面前晃，原來是在存心要打他的主意！

這個家伙怎么那么陰險狠毒，一直在利用自己要活捉他的心理，引誘自己暴露，如果不是自己經驗老到，自己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里，已經死了三回了！

吳四寶猜得沒錯，這個地方又是于效飛預先設計的埋伏地點之一，只是當初連他也沒有想到，他可以利用這個地點來伏擊李士群的左右手吳四寶。吳四寶的汽車撞進商店之后，后邊的特務的汽車仍然向前猛沖，直接就沖到了于效飛的面前。車里的特務一齊舉槍，對準于效飛就放！

于效飛的槍口正朝著前面，他的槍口幾乎直接就頂到了特務的腦門上，“轟”！于效飛搶先扣動扳機，理論設計能力能射擊1500米的三八式馬槍一槍打出，特務的腦袋在巨大沖擊力下向后飛去，后邊的特務被他撞倒，一槍打到了汽車頂棚上！

后邊車座上的特務的槍口卻不受阻擋地對準了于效飛，特務在緊張的情緒控制下，幾乎不經過大腦，不斷地對準于效飛射擊，于效飛仰面倒下！

不過，于效飛卻是主動跌倒，在他打出第一槍時，就同時做出躲避動作，躲開對方的槍口。他仰面倒在地上，連連拉動槍栓，又是兩槍響過，車里的特務再也不能開槍了。

這時后面的汽車已經撞到了這輛汽車上，特務們甚至來不及剎車就從汽車里跳了出來，最前面的特務的五支槍已經朝著于效飛的方向亂射起來。

于效飛扔掉手里的步槍，雙手一分，手里已經出現了兩支德國20響大鏡面駁殼槍，他大拇指一動，兩支槍已經撥到了自動檔上，于效飛的雙手掄動，兩支槍口噴射出長長的火舌，最先沖上來的特務們全都慘叫著仰面摔倒！

后面的特務從汽車里出來時候慢了一步，僥幸逃生，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和死神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嚇得魂不附體，躲在汽車后面連動也不敢動。

于效飛遺憾地看到吳四寶還是沒有出現，而后邊的大隊巡捕已經追趕上來，他只好順著橫街逃走了。

過了半天，槍聲早已沉寂，吳四寶從后面沖了過來，他大罵說：“混蛋，這么多人怎么不敢追一個人？快上車追，就是用車撞也要撞死他！”

特務們又上車追趕。吳四寶喊道：“快，前邊就要到租界邊上了，皇軍就能來圍捕他了，把他趕過租界，讓日本人來收拾他！”

76號的特務和外國巡捕聯手追趕，隊伍仍然是浩浩蕩蕩，于效飛仍然是被追趕的對象。但是特務們遠遠地看著，不敢過于接近。吳四寶從車窗里邊伸出頭去，舉槍瞄準奔跑中的于效飛，穩穩地開了一槍，正跑著的于效飛身子猛地向前一栽，接著又猛跑起來。

吳四寶再次舉槍，這次瞄得更加仔細，在感到有十足的把握之后，他又是一連兩槍。于效飛又晃了一下，但是仍然拚命逃跑。

前邊上了大街，街道一下子寬廣起來，吳四寶的手下經驗豐富，立刻拉開陣勢，幾輛汽車并排追趕上去，幾支槍一齊瞄準奔跑中的于效飛。就在這時，于效飛卻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動作，他竟然站住了！

特務們一愣，但是他們的汽車卻毫不減速，仍然猛沖。就在他們到了距離于效飛只有2、30米距離的時候，就看見于效飛朝著一輛卡車沖過去，然后用力一揚手，把身后的一個黑東西舉起來向卡車車廂里一扔！

吳四寶大叫起來：“箱子！他把金子扔車上了！”

吳四寶忽然恍然大悟，原來他一直自信的槍法沒有欺騙他，他雖然每次都打中了于效飛，但是全都打在了于效飛身后的裝金條的箱子上了，那個人能打穿用金條做的防彈背心呢？

但是于效飛沒有了沉重的金條箱子的束縛，奔跑速度加快了一倍。吳四寶猶豫一陣，終于下令：“留下一半人去追那輛卡車，一定要把金子找回來！”

又是一陣混亂，特務們的汽車在馬路中間來回亂撞，調頭去追趕迎面開過的卡車，眼看那輛卡車已經蹤影不見了。吳四寶雖然要親自去追趕于效飛，但是這一耽誤，等到他再向前追趕的時候，于效飛也已經是蹤影不見了。

于效飛閃進小巷，再也不必隱瞞真實本領，他全速飛奔起來。很快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進家門，他先打了一個電話給安娜：“行動完全成功！只是要等到明天才能拿到金子。”

李士群聽到吳四寶的報告，勃然大怒。他正要發火，卻看見吳四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原來，于效飛的子彈是自己做的炸子，吳四寶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卻中了鉛毒。

李士群怒不可遏，他親自出面和巡捕房交涉，要出動全部人馬，搜捕于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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