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日本女特務
于效飛處置完了特務以后,趁著黑夜的掩護回到了自己的隱蔽點。
安娜下班回來,忽然房間里邊燈火通明,她的面前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金光,安娜被這金光刺得閉上了眼睛。等到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才看清,在她面前放著一大堆金條。正在安娜吃驚的時候,她的眼前又出現了一條閃爍著夢幻光澤的鉆石項鏈,在雪亮的吊燈燈光的照射下,在她的面前不停地晃動。
安娜狂喜地大叫了一聲,一把把那條項鏈搶到手里,她一邊愛不釋手地擺弄,一邊對從身后轉出來的于效飛說:“這些東西是從那兒來的?”
于效飛又把一只大箱子“咚”的一聲扔到桌子上,把箱子打開,讓安娜看。箱子里邊是十幾支閃著藍光的手槍。于效飛舉起那支小巧的掌心雷指向了安娜的腦門。
安娜把項鏈放到一邊,又一把把那支掌心雷搶了過來。這種掌心雷手槍,可是上流社會的先生小姐們的寵物,安娜舉起槍,用槍口對著客廳里邊的東西到處瞄準著,然后又用槍對準了于效飛。于效飛嚇得趕緊用手撥開槍口:“小心,里邊有子彈!”
安娜這才坐下,不停地用手撫摸著這支槍,她問于效飛:“這都是從那個蘇老三那兒弄來的?”
于效飛在安娜的身邊坐下,雙手托著下巴,一邊看著安娜擺弄手槍,一邊很遺憾地說道:“可不是,太著急了,鬼子已經進了前門,很多東西沒法帶出來了,太可惜了,沒想到,只是一個下面打雜的,就有這么大的油水,上海這個地方真是太富了!”
安娜說:“是啊,上海是冒險家的樂園嘛!全世界的財富都集中到這兒來了,十里洋場,是有錢人的天堂啊,是一個花花世界。”
于效飛說:“這些東西就全都上交給你了吧,現在我越來越清楚地認識到,搞情報這一行,沒有錢真是寸步難行。你也沒有經費吧?我挑幾支槍帶走,金條你留下。”
安娜用手輕輕撫摸著閃光的金條,過了好久,才說道:“你呀,真是天真呢!你也知道搞情報這一行沒有錢不行,還一點也不留下?象我們這種第一線的特工,隨時可能遇到危險,在這種時候,沒有錢來救命是絕對不行的。我只象征性地接受過一點薪水,要是沒有我自己的錢和關系,我可能一點情報也搞不到,甚至早就已經被捕了。現在你弄到了這么一大筆錢,差不多有一千多兩金子,咱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這樣吧,一人一半吧!以后,這些錢可能會救你的命。”
于效飛嘆了一口氣說:“你說的有道理。”他看著安娜把金條和手槍、首飾分成了兩份。于效飛知道安娜非常喜歡那條鉆石項鏈,就把鉆石項鏈和其他幾條項鏈撥到了安娜的面前,又把那支掌心雷和一支槍牌擼子也推到安娜的面前:“這個也給你,留著防身。以后戰爭會越來越殘酷,你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你會需要它的。”
晚上,于效飛又到安娜的夜總會去捧場,安娜正在和一個高大的洋人表演探戈。正當于效飛假裝賣力氣地又是鼓掌又是叫好的時候,他上次看到過的舞女春晴輕搖腰肢,來到他的面前坐下,擋住了他的視線。她笑嘻嘻地說:“小于,你要怎樣謝我?”
于效飛也不由一笑,問道:“我干嘛要謝你?”
春晴盯住于效飛的臉,一邊觀察他,一邊說道:“76號的人來找我了。”
于效飛不動聲色地說:“76號的人找你干嘛?哈哈,我知道了,你在外邊養小白臉的案子發了!”
春晴笑著罵道:“呸!沒正經!他們是在調查蘇老三被殺的案子。”
原來,于效飛殺了給李士群賣槍的人之后,鬼子在現場發現了76號的證件,馬上通知了管理76號的日本特務機關梅機關的人,另外也通知了76號的李士群他們。李士群心里有鬼,他的人沒有消息,鬼子又突然通知他們,他心里就開始起了疑心。他們到了現場,從當時的樣子上來看,現場比較平靜,只有一點打斗的痕跡,不象是發生過激戰的樣子。李士群含含糊糊地對日本鬼子胡說了一通,說是他的人正在辦案,把鬼子們欺騙過去了。
但是,李士群自己心里卻在想,以蘇老三的精明,孫傳中的功夫,不會有人能夠不留一點痕跡,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干掉他們的。幾具尸體全都是后背中彈,而且樣子非常安詳,這說明兇手沒有和死者發生激烈的沖突,這只能是自己人干的。現場恰恰少了一個參與行動的小特務,而里邊房間又翻得非常凌亂,大家都是行家,從床上的箱子里邊的壓痕上來看,箱子里邊裝的東西非常沉重,里邊裝的東西只能是一種――金條。各種跡象表明,這只能是那個小特務臨時見財起意,偷襲了他的幾個同事,搶劫了黃金和槍支,逃走了。
但是,當時現場究竟發生了什么?那個來購買槍支的人來了沒有,看見了什么,這是必須知道的,這畢竟是一條線索。所以,李士群還是派人來夜總會了解一下情況。
春晴正是介紹于效飛買槍的人,所以她馬上來找于效飛。
于效飛還在大聲給安娜叫好,瞎忙了一陣,才眼睛粘在安娜身上似的,也不看春晴一眼,心不在焉地問道:“誰被殺了?”
春晴仍然觀察著于效飛,慢慢地說:“就是那個你要向他買槍的人啊!就在你要向他買武器之后,他就被殺了。”
于效飛點頭笑著說:“好啊,看來真的有報應啊!那個家伙死也是死在貪上,肯定的!”
春晴說:“76號的人非常生氣呢,他們要出一大筆錢懸賞呢!你說,我要不要把你向他買武器的事情報告上去呢?”
于效飛這才把臉轉過來,看著春晴說:“春晴姐,你想嚇死人不償命啊?我只是向他打聽一下價錢,我可沒有向他買呀!那個混蛋心太黑了,一支破三塊鐵,要我三兩金子。我回去一問,根本沒有這個價,我馬上就打電話給他,把他臭罵了一頓,告訴他不買了。我送了主編一兩金子,他就不讓我上危險地方去采訪了,我本來只想出二兩金子買槍,這下我還省了一兩金子呢!這多劃算!”
春晴捂著嘴笑了起來,雖然她不倒賣槍支,但是她也知道,所謂三塊鐵,指的是來自西班牙產的狗牌擼子,雖然是進口貨,但是質量很難保證,有的制作精良,有的做工極其粗糙,簡直就是廢鐵,所以市面上就管這種槍叫三塊鐵。要是那種劣等貨也要于效飛三兩金子,那可真是把于效飛當成冤大頭了。
春晴還是故意冷笑著看著于效飛說:“這可是你說的,可是,我要是到76號去報告,說你曾經要向他買武器,他們會不會象我這樣相信你呢?我猜,他們一定會來調查你,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沒到他那兒去,總之這個麻煩是小不了的了。這可是一大筆花紅啊,你說,我應不應該去呢?”
于效飛也故意冷笑著看著春晴說:“你這就是在勒索我嘍?”
“是啊,說吧,你要怎么辦呢?”
于效飛說:“你想怎么辦才滿意呢?”
春晴假裝想了一下,嬌媚地說:“送我一兩金子吧!”
“什么?!那我不是一點也沒省下?結果我家伙還沒到手,錢就沒了!你還是去報告吧,讓他們把我槍斃了算了!”
春晴“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她看著舞池正中正在跳舞的安娜說:“你很喜歡安娜嗎?”
于效飛裝出饞涎欲滴的樣子說:“是啊,安娜多迷人哪,抱著她的時候,覺得她全身都肉乎乎的,那感覺可好了!”
春晴一撇嘴說:“人家是紅牌,是你能上手的了嗎?看看,到了現在,連第一支舞也沒跳上吧?”
于效飛撇著嘴說:“我愿意等。”
春晴生氣地說:“就憑你,還是個雛吧?告訴你,安娜那種大洋馬,就是把你吃了,連一塊骨頭也不會吐的!她是個洋人,不適合中國人的!我看你不如來找我吧,我雖然不是紅牌,可是也很有名啊?只要你來找我,我可以半價。”
于效飛看看春晴,春晴故意朝他拋了一個媚眼。春晴的樣子,嫵媚動人,既有成熟女子的豐韻,又有歡場女子的經驗,把男性的心理把握得恰到好處,和劉海薇的羞澀,安娜的**,全都不同,讓于效飛看著也有幾分心動。
春晴看于效飛沒說話,就板起臉說:“要是不答應,我可要去報告啦?”她停了一下,湊近于效飛說,“另外,你如果在我放假的時候來找我,我可以免費呀!”
于效飛只好拉長了臉說:“既然你這么威脅我,那我只好在你放假的時候來找你了。”
春晴大笑起來:“看不出你一副老實相,其實這么壞!”
說著,她在于效飛大腿的內側用力掐了一把。
于效飛陪安娜回家的時候,安娜問于效飛:“你在舞廳跟春晴說什么呢?那么親熱?”
于效飛說:“她不是介紹我去買槍了嗎?76號的人來調查了,她來向我要人情。”
安娜下令說:“干掉她!”
于效飛苦笑了一下說:“這是出于行動的考慮嗎?我把她敷衍過去了。對了,你幫我聯系買電臺的事情怎么樣了?”
安娜不太高興地說:“電臺可不象槍,能賣的地方可不多,而且日本人管得非常嚴,暫時不能到手。”
于效飛說:“我出來已經很長時間了,需要向戴笠報告了,而且需要他在那邊配合我一下。”
安娜說:“既然這樣,你用我的吧!”
電臺就在安娜家的樓頂上放著,于效飛自己把電報發了出去。軍統那邊的報務員發過來電報說,于效飛的發報速度太快,讓他放慢速度,重發幾遍,于效飛只好重新發了幾次。他把幾個聯絡人叛變的消息向戴笠做了報告,同時要求戴笠那邊搞一個李士群派來參與行動,被于效飛在空房子干掉的那個小特務逃跑到重慶去投誠的假象,把于效飛在這個案子里邊的嫌疑清洗干凈。
戴笠一直在等著于效飛報告情況,可是等了這么長時間就是沒收到消息,戴笠每天都親自來到電臺總臺等著于效飛報告,這天一收到于效飛的電報,立刻回電,戴笠首先痛罵了那些叛徒一頓,然后他鼓勵于效飛在困難情況下要堅持下去,盡力完成任務。最后,他還是重復出來時候他對于效飛下的保證,只要于效飛能完成任務,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可以不擇手段地進行工作。
于效飛對戴笠那邊的保密能力是再也不能相信了,他沒有把自己現在的身份向戴笠詳細報告,只是要求戴笠給他一段尋找戰機的時間,戴笠盡管急得要命,但是他是行動特務出身,深深明白這種事急不得,還是答應了于效飛。
于效飛一邊尋找戰機,一邊偃旗息鼓,暫時進行偽裝,老老實實地在報社上班。于效飛雖然以前沒當過記者,可是這種記者從來不說什么正經事情,當然也就不要求文章寫得多好,以于效飛的學問和聰明,很快就渡過了開始時候的尷尬,學會了進行采訪和寫稿子。
而且,現在的報紙經常需要寫一些對戰爭和時局的分析,這可是于效飛的強項了,他寫這個文章輕車熟路,又快又好。而這種文章恰恰是日本特務機關最需要的,所以,于效飛很快就引起了報紙的后臺老板,日本特務機關梅機關的注意。
有了日本人的關照,于效飛剛來時擠兌他的那些流氓記者也對他親熱起來,加上于效飛肯花錢進行交際,于效飛很快成了在報社中左右逢源的人物。
這天,于效飛正在象放連珠炮似的飛快地用日文打字機寫日本人要的經濟情報分析,一個清秀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很害羞地鞠了一個躬說:“先生,我叫上板由美,能向您請教一下嗎?”
于效飛抬頭一看,只見面前站著一個清純的女孩兒,圓圓的臉膛,一雙清澈的眼睛閃動著純真的光芒,梳著日本洋娃娃似的齊耳短發,身上穿著稍稍有些寬大的西服套裝,體態輕盈,看上去象個剛參加工作的中學生。
于效飛正在打量這個日本女孩兒的功夫,一個記者從后邊走了過來,一臉淫笑地說:“上板小姐,他自己還是個新手呢,有什么要問的,我可以教你呀!”
于效飛一看,這個記者叫鄭斌才,是個文化流氓,斯文敗類,什么下流的事情都干得出來,不但經常在報紙上鼓吹中日親善,美化日本侵略中國,而且還借著記者身分揭人隱私,敲詐勒索,欺壓百姓。這家伙是個色鬼,看到這么清秀的女孩子,他馬上象蒼蠅一樣湊了過來。
于效飛笑嘻嘻地說:“老鄭,你能教的那些東西人家可不敢學,你還是去找愿意學的人吧!”
鄭斌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放心,只要經我一調教,象這種年輕的小姐很快就能成為技術高明的少婦!”
于效飛看看上板由美,只見她一臉茫然的樣子,還是保持著微微彎腰施禮的樣子,于效飛就說道:“上板小姐,不知道你想學什么呢?要是想學新聞的寫作,挖掘社會關系,這位就是前輩了,他是挖門盜洞的高手,要是想學這方面的東西,整個報社非他莫屬了。”
鄭斌才也聽不出來別人說的是好賴話,反而得意洋洋,雙手插在西服背心口袋里面,腆著肚子,等著人家來求他。
上板由美也看出來了姓鄭的不是什么好東西,連忙朝于效飛這邊挪了幾步,又鞠了一躬,對于效飛說:“于前輩,我是要向你學習對中國人的心理分析和對中國的經濟分析。能指教一下嗎?”
于效飛得跟人家謙虛幾句,就說道:“上板由美小姐真是太客氣了,我算是什么前輩,我才來這個報社沒幾天,對新聞的寫作也是外行。在這行的前輩多的是,看見沒有,旁邊這位一直主動要求貼身指導你的人就是在這行干了一輩子的老前輩。要學習,得找他這種人才行。”
鄭斌才絲毫不放過機會,趕緊又向前擠了幾步,幾乎把坐著的于效飛壓到桌子底下去了,他伸出手去摟著上板由美的肩膀說:“小于說得對,做咱們這行,最重要的就是經驗了,他才剛剛入行,他的那些東西還是我教給他的,你要真的想學,不如直接跟我學好了。”
上板由美趕緊用兩根手指拎起他的手扔到一邊,象是怕弄臟自己的手似的,她臉上勉強堆出笑容說道:“編輯分配我寫時事論文,我就不麻煩您了,以后這段時間我就跟著于前輩學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