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危機襲來
劉海薇不相信于效飛的話,她覺得她們的行動沒有什么大的問題。
于效飛說:“你想想看,張國華穿著的那件白色的衣服在黑暗中多么明顯,咱們在胡同這邊都能看得見,是吧?這多讓人注意呀?另外的那個穿著學生裝,現在的鬼子多注意學生啊,你不記得有一陣子鬼子見學生就殺嗎?幸好來的路上沒有遇到鬼子搜查,要不咱們還沒來,不就讓鬼子抓住了?
還有,現在鬼子正在和偽軍他們混戰,咱們上次的計劃非常好,到了現在,鬼子們還不知道那件事情是咱們做的,他們還在那兒打偽軍呢!他們混戰起來,死的人不是比咱們殺的人多多了?你們還要撒傳單,自己出去承認這是你們干的,讓鬼子全都來對付你,這不是便宜了那么多的鬼子和偽軍了?”
劉海薇想了一下,這下覺得于效飛說得有道理了。
于效飛又說:“你以后不要這么隨身帶槍,如果遇到搜查,就很麻煩了。以后要記得,行動的時候最首要的,要考慮一個快字,不要在現場多停留。鬼子來得很快,你在那兒喊口號,鬼子不是發現你了嗎?”
劉海薇佩服地說:“這都是藍衣社的人教給你的?”
于效飛沒有正面回答:“總之要小心就是了,以后要多動腦子。我送你回學校吧,你回家可能不行了,一會戒嚴了。”
“不怕,我有通行證。”
“你爸爸幫你弄的?我還是把你送到家吧,鬼子都是禽獸,有通行證也不保險。”
于效飛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雖然他在這邊攔住了要撒傳單的劉海薇,可是在胡同那邊放哨的穿著學生裝的那個人還是撒了一大把傳單。鬼子的注意力果然轉到了抗日鋤奸團這邊來了。
另外,那個漢奸報社的社長清楚地看見了張國華的臉,當時他坐在屋子里,雖然答應了一聲,卻是讓他老婆出來開門的,張國華也沒有隨機應變,沖進屋里去,看到人家看見了他的槍,只好開槍把那個社長的老婆打死了,而坐在對面的社長正好看見他。
雖然漢奸們互相轉告這次暗殺事件,受到了極大的震動,但是日本特務機關卻發現了清楚的線索。
劉海薇找到于效飛,把事情經過告訴他,她們的親屬有很多是在北平和華北偽政府做事的,消息非常靈通。
劉海薇佩服地說:“你說的真對,鬼子正在尋找那個刺客呢,張國華想要撤到南京去。”
于效飛皺著眉頭,心想,這些學生做得太不專業了,整個行刺過程出現很多漏洞,看來他們需要更嚴格的訓練,鬼子可是為侵略中國準備幾十年了,不但組織完善,工作方式正規,而且心狠手辣,這些學生要吃大虧。
不僅是他們,就是那些藍衣社的正式的特務的工作也存在很多漏洞。他們雖然動作敏捷,槍法好,可是他們的工作還是隨意性很大。可能是因為他們以前對付的全都是跟蔣介石作對的軍閥,沒那么高的技術。藍衣社的人也就沒跟上國際水平的發展。
于效飛說:“還是我來吧,我去把那個社長干掉,掐斷線索。”
劉海薇說:“不行,那個社長現在有一個特務保護。”
“你把他上班的路線告訴我就行。”
1937年的北平,沒有那么多的汽車之類的,能坐洋車上班就已經很奢侈了。漢奸報社的徐社長坐著洋車從家里出來,一個中國籍特務另外坐著一輛洋車在后邊跟著,一前一后往報社去。徐社長雖然剛剛被行刺,心里非常害怕,不過,日本鬼子他更惹不起,他只好繼續上班。好在特務就在身后保護,他心里略微踏實一些。
兩輛洋車經過了最后一個胡同,特務的眼睛盯著前邊的路,就要上大街了,要出情況了。可是,他沒想到,從身后的胡同“嗖”地跳出一個人影,他緊跑幾步,從洋車旁邊一下跳上了洋車。特務一驚,正要掏槍,他肋下已經被一個硬東西頂住了。
于效飛用槍一頂特務的肋骨:“讓他停下。”
特務只好喊:“停一下。”
拉洋車的馬上停住。于效飛輕輕一躍,從車上下去,又用槍示意特務下車。特務只好也從車上跳下來。于效飛一把把特務扯進胡同,一槍柄打斷了特務的頸椎,然后把特務的衣服扒下來穿上。
拉洋車的回頭功夫,看見穿著黑衣服的特務又上了車,讓他快走。拉洋車的知道,特務和前邊的人是一起的,趕緊快跑,追趕上去。
拉車的猛跑一陣,追上了前邊的社長,于效飛低聲喊道:“再快點,并排走。”
拉車的又跑了幾步,和社長的車跑了個并排。于效飛舉起一個衣服卷,朝社長伸去。洋車夫拉車是有講究的,好的洋車夫,端平車把,弓背彎腰,邁開均勻的小碎步,乘車的人斜躺在洋車座上,被節奏分明地輕顛著,渾身的骨節兒都能被顛松了。徐社長正被車夫顛得閉上眼睛,魂游天外,不料于效飛的槍口已經伸到了他的肋下。
于效飛這次在手槍外邊包著厚厚的衣服,又把槍口直接頂到了社長的肉乎乎的身上,所以槍聲非常小,被大街上做小買賣的吆喝聲一蓋,沒有驚動任何人。
于效飛告訴車夫立刻轉彎,離開社長。到了一個繁華路段,于效飛馬上下車,把車夫打發了。
混戰期間,鬼子到處搜查,老陳給大家送信,讓大家全都隱蔽一陣,抗日鋤奸團暫時停手了。于效飛正在泄氣,從上海來了一封信,上邊沒有多說,只是讓他到天津去,進行放火爆炸一類的破壞活動,讓他盡量毀壞日軍物資,阻止日軍的軍事行動。
仍然沒有錢,只有幾個地址。可是于效飛知道,能到這一步已經不賴了,不知道那個聯絡員回去之后怎么幫他向亨利哀求的呢!正好現在這邊沒有行動,跟這邊也好交代。
于效飛來到天津,按照聯系地址來到一家門前。敲門之后,一個面龐白凈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對過暗語之后,于效飛說:“我找二姐。”
“我就是二姐。”
于效飛一愣,他感到非常好笑。隨后,他明白過來,間諜的代號確實沒有一定之規,只要能稱呼一個人就行了。要是聽到代號就能找到人,那鬼子偷聽一耳朵不就把抗日分子一網打盡了?
于效飛又上了一課。
不過,他仔細地看看這個二姐,覺得這個代號還是比較符合人物特征的。
于效飛把自己的任務一說,要求二姐給他弄些炸藥來。
二姐搖搖頭說:“炸藥可不行,鬼子管得嚴。”
“那,能配炸藥和燃燒劑的東西呢?我自己能配。”
“這個行,我在德國化學公司上班,我能弄到。”
二姐去弄燃燒劑了,于效飛先去車站觀察地形。到了車站一看,于效飛才明白,鬼子準備了幾十年,制度非常嚴密,坐車的人根本不能靠近貨車那邊,除非是從這邊用暴力強攻過去,否則根本不能破壞在貨場上的物資。
于效飛轉悠半天,還是不能靠近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