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清不溫不火的一番話,句句戳在了陳思妤的痛處。
陳思妤當場臉色大變:“你這賤婢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鄭子清不卑不亢,不疾不徐地回答:“沒什麼意思,只希望姑娘不要在利用我們家公子了。”
“你——”陳思妤一時氣結,不知爲何,對方不過是個賤婢,她卻生生有種矮人一截的錯覺。
鄭子清不想在做周旋,直接繞過陳思妤:“公子的藥該冷了,我便先進去伺候了。”
陳思妤看著鄭子清走遠的背影,氣得牙癢癢,握著拳頭,臉上一片陰狠。
“你個賤人,早晚有一天我會扒了你的皮。”
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覬覦她的東西,她的人。
鄭子清與陳思妤這個樑子算是這麼結下了。
鄭子清也不管身後陳思妤恨不得撕碎她的陰狠眼神,直接走進如煙閣,將門一關,眼不見爲淨。
“你何必激怒她。”
鄭子清一擡頭,便看見玉茗煙半靠著枕頭,正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
鄭子清心裡沒了底氣。
“公子——”走過去,小心地問著,“你都聽到了?”
不知道公子有沒有生氣,畢竟公子對那個女人是真動了心思。鄭子清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玉茗煙臉上倒是看不出喜怒,只是蒼白,淡淡說:“她怎麼說也是一朝貴妃,怎麼容得下你如此指責。”
玉茗煙言語裡的袒護鄭子清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心裡有些堵得難受。
“公子,我說得也是實話,公子你一定也知道,她只是想利用你,利用玉家,她若是真心爲了你好,便不應該這個時候出現在玉家,若讓人知道了,公子你又置於何地?”
鄭子清句句都在理,而且深思熟慮過,她自然一心站在公子的角度,看問題也會比較顧著公子。
只是玉茗煙卻臉色大變,怒斥道:“小青,夠了。”
“公子,請聽小青一言,就算、就算您忘不了宸妃娘娘,但是畢竟她已經入了宮,而且如今公子你自己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小青不希望你爲了別的人別的事傷身又傷神,只希望公子心無雜念好好地養傷。”鄭子清看著玉茗煙,一字一字哽塞出聲,眼淚不由得落下。
玉茗煙對鄭子清的話卻置若罔聞,臉上毫無半點柔和:“你有什麼資格來說這一番話,小青你真是越發不懂規矩了。”
被如此赤果果的指出與陳思妤之間的不可能,還是
狠狠戳痛了玉茗煙的心,正因爲鄭子清說的句句都對,他無奈,他不能接受。
鄭子清倔強,繼續道:“小青只是爲了公子好,希望公子早日養好身體,並不做她想。”
玉茗煙冷冷一聲反問:“不作他想?”聲音驟然一冷,“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對我存了什麼心思嗎?”
鄭子清頓時啞口無言。
是啊,玉茗煙何其聰明,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不過是個跳樑小醜,她的喜歡也不過是微不足道。
“公子,我——”半響,鄭子清想說些什麼,可是看著玉茗煙冷冷的神情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她說得是,你不過是個丫頭,別忘了守好自己的本分。”
“是小青多言了。”鄭子清心裡像被千萬只蟲子啃咬一般地疼,她只能咬咬牙,然後裝得毫無關係。
玉茗煙說得對,她只是丫頭,陳思妤配不上他,她自己更配不上。
也許,那些不該有的癡心妄想不能有了。
鄭子清咬咬牙,放下手上的藥碗。
“藥冷了,公子先喝藥吧,酒窖還有些事,我先出去。”
說完,鄭子清頭也不回地走出去,眸中的眼淚轉身之際便氾濫成災。
玉茗煙看著那跑出去的身影,心頭一疼:“小青,我——”
許久,玉茗煙嘆了口氣,呢喃了三個字:“對不起。”
第二天,鄭子清上午便待在了涵香齋,下午便去了酒窖,直到深夜纔回來,之間並未去過如煙閣。連著好幾天都是如此,她忙得昏天暗地的,一次都不曾去探望玉茗煙。
蓮花也看出來有些不對勁,但是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勁,而且不對勁的不止是鄭子清,還有如煙閣的公子。
連著三天,公子一口藥也沒喝,身體越發虛弱了,什麼辦法都想了,只是公子還是不肯喝藥,完全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
“公子,喝藥吧。”蓮花一遍一遍地熱著藥,一次一次的勸解。
“放下吧。”玉茗煙躺在牀上,只是揮了揮手。
前好幾次玉茗煙都是如此的,只是藥放下了,到最後卻一口未動。
蓮花有些遲疑,卻不敢違抗,只好小聲著回話說:“公子,小青姑娘吩咐了,這藥要趁熱喝了才見成效的。”
雖然鄭子清未曾來如煙閣看望,但是每日夜裡,還是對蓮花囑咐著。
玉茗煙原本淡淡的神色有一抹複雜:“她怎麼沒來?”脫口而出地嘆了一句,“她
都連著好幾天沒來了。”
蓮花聽著覺得奇怪,這語氣怎麼像在耍性子啊。
蓮花仔細思忖了,纔回答:“小青姑娘在酒窖忙著呢。前些日子公子睡著,小青姑娘日日守著,一直沒工夫管酒窖的事。”
“日日守著?”
莫名其妙,玉茗煙抓住麼這四個字的重點,蓮花有些摸不著頭腦,還是一五一十地回答:“是啊,多虧了小青姑娘,是她請來的大夫,少爺睡著那段時日連藥也喝不進,也是小青姑娘一點一點喂進去的,整整好些日子,姑娘都沒好好休息一下,連大夫也說公子能這麼快醒來,都是小青姑娘的功勞呢。”
說起鄭子清,蓮花是滔滔不絕的佩服,言語裡全是溢美之情。
牀上的玉茗煙卻突然眸子一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著蓮花揮揮手:“行了,你退下吧。”
玉茗煙閉上眼,腦中便浮現鄭子清那張清秀的小臉,他甩甩頭,卻還是揮之不散。
“公子,這藥——”蓮花有些遲疑,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要是小青姐姐在就好了,她一定有辦法讓公子吃藥的。
“如今我都是廢人了,這藥有什麼作用,讓廚房以後別煎藥了,玉家如今這般模樣,浪費不起。”玉茗煙話裡全是失落無奈。
身爲習武之人,失了武功,這樣打擊也難怪玉茗煙接受不了。
蓮花嘴笨,不知道該說什麼,便想起了昨夜裡鄭子清與她說過的那些話,轉述了一下:“公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大夫說了,公子的傷還是有希望的。”
“筋脈盡斷,就算傷好了,也是廢人一個。”玉茗煙不由分說,看來是對自己的傷死心了。
“公子你莫要自暴自棄,只要堅持,總有希望的。”
“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蓮花一時無奈,也不敢違背,只好放下藥,默默地退出瞭如煙閣,出了如煙閣便去找鄭子清。
此時的鄭子清正坐在假山石上,若有所思發呆不語。
足足一個時辰,鄭子清也不說話,就那麼坐著,一邊的香菱有些著急,也揣測不出鄭子清的心思,便湊過去問。
“小青姐姐,你怎麼了,是生公子的氣了嗎?之前公子沒醒的時候,你日日夜夜守著公子,如今怎麼了,怎麼不管不問了。”
香菱是奇怪,明明小青姐姐最是關心公子了,如今卻完全不理會。
鄭子清苦笑一聲:“我不過是個丫鬟,沒經公子傳喚,自然應該守好本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