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清一張本來就紅的臉,更加紅了,又聽見這般露骨的話,頓時惱羞成怒,手上動作故意重了一分。
“嘶。”葉鳳然倒抽一口氣,“你謀殺親夫啊。”
鄭子清被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疼得的話就閉嘴。”
若不是葉鳳然還有傷,鄭子清早就摔門而去了,對上這般無賴之人,著實頭疼。
葉鳳然非但不氣,心情大好,嘴角揚了揚:“以前沒發現,你這個丫頭可當真蠻橫。”湊近一分,故意將氣息噴在鄭子清的臉上,曖昧地說,“你說除了我,還有誰敢娶你。”
鄭子清臉又是一陣燥熱,此時紅得通透,她連忙起身,躲開葉鳳然的親近。
鄭子清除了惱,還是惱:“誰敢娶我就不牢七少爺費心了,管好你自己就好了。”
無賴,痞子,一個大家少爺怎么會這般模樣,鄭子清深深無語。
見鄭子清惱羞成怒的模樣,葉鳳然卻輕聲笑起來。
“笑什么?”鄭子清更窩火了。
“你能和以前一樣跟我頂嘴真好。”
這男人找虐吧?
鄭子清一時無話,端著盤子就往外走,屋子里,葉鳳然笑聲夸張,久久不絕。
正逢門口,張伯拄著拐杖進來,七十多歲的年紀,老人看著倒健朗,皺紋交錯的臉上,笑容慈善。
“青姑娘,你家男人醒了。”
這話一出,鄭子清臉大紅,葉鳳然倒好,笑得越發妖嬈得意。
“張伯。”鄭子清嗔怒,一張俏臉紅得不像話,“他不是我家男人。”
張伯性子耿直,只是呵呵笑了幾聲。
鄭子清簡直想找個地縫鉆起來,那邊葉鳳然還煽風點火,接過話去,說:“張伯,她害羞。”
害羞!害你全家的羞!口德甚好的鄭子清都要想罵人的沖動,卻是張伯接話過去說:“有什么好害羞的,老頭子我都是過來人。”
張伯笑得一臉曖昧,鄭子清覺得臉上都要著火了,口齒打結忙解釋道:“老伯,我們真不是——”
不待鄭子清說完,葉鳳然就接過話去:“謝謝老伯收留,等我傷好,再重謝老伯。”
鄭子清憋了一口氣,不發作,死死瞪著葉鳳然。
那邊張伯擺擺手:“不用了,家中只有我和老太婆兩個人,很久沒這么熱鬧了,我家老婆子也歡喜。”
“那就打擾老伯了。”
老伯欣慰的笑笑,對葉鳳然的禮貌素養甚是滿意,轉頭對正懊惱的鄭子清說:“姑娘,你家相公這傷口還沒好,去燉只雞補補,傷好得快。”
“張伯,他不是我
相公。”鄭子清又羞又惱,心里著實憋屈,那邊葉鳳然還笑得十分扎眼。
張伯不以為意,擺擺手,十分灑脫地道:“我知道了知道了。”
知道?張伯先入為主了,鄭子清一口氣堵在心口,臉不知是憋紅的,還是氣紅的。
“張伯你誤會了,我們真不是——”
“別耽擱了,去燉湯吧。”
張伯說完,直接就出去了,鄭子清一口氣徹底卡在了喉嚨,險些沒絕倒,半響對著門口幽怨極了:“他真不是我相公。”
“哈哈哈。”
那邊葉鳳然正半靠在床榻,笑得人仰馬翻。
鄭子清大吼一句:“笑什么?”吼完,自己先臉紅了,心里想著得尋個時間和張伯解釋解釋。
葉鳳然笑得狠了,捂著傷口,眸中還喊著笑出來的眼淚,佯裝哀怨:“娘子,為何對為夫這么兇?”
“去死!”鄭子清揚起手上的托盤,咬著牙才忍住想揍人的沖動,結果又惹來葉鳳然一陣大笑。
“哈哈哈。”
鄭子清惱羞成怒:“笑吧,笑吧,最好裂開傷口。”
“嘶。”
話音才落,葉鳳然那邊就傳來陣陣倒抽聲,就見葉鳳然躺在床榻上,一臉痛色。
“傷口裂開了?”鄭子清瞅了瞅,果然傷口處滲出了幾絲血色,鄭子清揚起唇角:“現世報來得真快。”
葉鳳然臉黑了,皺皺眉頭,傷口著實疼啊。
那廂養傷養得悠哉悠哉,這廂火急燎原,整個葉家屋頂都要掀了。
自葉家七少爺消失,已經足足五天,葉正將整個靖州翻了幾翻。
正這當口上,有動靜了。
“老爺有消息了。”
葉正幾天不能寐,幾天老了幾歲的臉瞬間鮮活了,一陣激動:“在哪里?”
“七少爺,在一個村莊了養傷。”
葉正一聽,皺紋都擰巴了:“老七受傷了?怎么會受傷?”
這靖州誰不知道,這葉七少就是葉老爺的心頭肉啊,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
福伯趕忙回答:“還不清楚,只知道七少爺和青姑娘在一起。”
青姑娘?一提到這三個字,葉正老爺臉都青了,感情這事紅顏惹了禍水啊。
“快派人將七少爺接回來。”
葉正話才剛落,門口玄關處,鄭天云正款款走來:“爹,不如讓我去吧,我正好識得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我帶上大夫同行,正好看看七少爺的傷。”
這一聲爹喊的,福伯低頭抹汗,想著似乎好像這姑娘還沒進門吧,真自覺。
不過,這當口,管她喊什么爹,要是能救出寶貝兒子,管人叫爹葉正也干。
“也好,你趕快去準備,別耽擱了。”
“我這就去。”
轉身,鄭天云眸間嗪了一抹陰厲。
好幾天過去了,葉鳳然傷也好得差不多了,至少從表面上看是這樣,可偏上這葉大少爺,一點要移駕床榻的打算也沒有,都日上三竿了還懶洋洋地躺著。
鄭子清伸出退,輕輕踢了踢:“能不能起床?”
葉鳳然往里縮了縮,十分哀怨地拖長語調:“傷口疼。”
鄭子清皺皺眉頭,將信不信:“怎么還疼,明明已經愈合了。”
葉鳳然撇撇眼,十分義正言辭地說:“我哪知道,說不定留下什么后遺癥了。”
著話說得,多有底氣啊,哪像有后遺癥的人啊。
鄭子清站在床邊,細細打量葉鳳然:“大夫都說沒事了。”
鄭子清口中是大夫指的是村里唯一的村醫,六十多了,對此,矜貴葉大少爺一直不屑一顧。
某人底氣十足:“這世道,庸醫很多。”
說話中氣十足,面色紅潤,怎么看都不像大病之人,鄭子清思忖了一番開口:“既然你還沒好,那留下來養傷吧。”
說著,鄭子清便往門外走,葉鳳然急了,手腳并用地從床上下來:“你去哪里?”
鄭子清沒理會,繼續往外走,身后葉鳳然聲音微顫急促:“你要丟下我?”
他聲音里全是不確定的小心翼翼,鄭子清一下子就心軟了,躊躇了半晌轉過身去,無奈地說:“我去給你請好的大夫。”
“不用,你陪著我就好。”葉鳳然十分爽快,心情歡喜,臉上簡直容光煥發。
鄭子清臉色忽然沉了:“你不是不能下床嗎?”
有個詞怎么說來著:樂極生悲。
葉鳳然此時便如此覺得,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捂住心口,嘴里還夸張地大喊了一句:“誒呦,疼死我了。”
裝腔作勢莫過于此,鄭子清冷冷嗤笑了一聲,抱著胸,揚揚頭說:“捂錯傷口了,在左邊。”
葉鳳然焉了,訕訕收回手,低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不敢看鄭子清的臉色。
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葉鳳然,你騙我。”
鄭子清原本的幾分愧疚此刻全數變作憤慨,再加上連著幾日的擔驚受怕,鄭子清一根弦莫名其妙就松開了,她著實憋了一口氣。
看著鄭子清惱紅的臉,葉鳳然有些失落,自嘲地笑了笑,問:“要是我傷好了,你就會立馬離開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