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見嘰嘰出現目光一寒,怒斥道:“這妖孽怎麼逃出來了,來人,還不將它捉住給關回去。”
房間中的天機閣弟子齊齊出動,嘰嘰反應異常的激動,似有發瘋之相。我不由抱著嘰嘰站了起來,阻止道:“等一下。”
冷眼掃過向前的人,嚴聲道:“看來我的人被你們捉了不少嘛。”
“哦,姑娘與這妖孽是一夥的。”
老者隱隱顯露出了他的不懷好意,嘰嘰毛髮不由炸開,大聲的驚叫,爪子不停的撓,像在討要些什麼。
我知道它要什麼,也知道它要幹什麼,而我卻阻止不了,因爲我們被高手包圍了。危機籠罩著我們,會死,若我遲疑的話我會死在這天機山上。
我從芥子空間取出赤銀瓶子與虎符給它,嘰嘰用尖爪刺破額頭,金色的血溢出點落在虎符上。剎時陰風大作,瓶子與虎符合爲一體升上天空,天空出現一個黑洞,鬼氣瀰漫,似有哮嘯之聲,似有殺戮之氣,似有千軍萬馬奔向人間……
“哈哈哈……人間,我又回來了。”
北冥霸囂張的聲音響徹天宇,像被久囚的犯人終於刑滿釋放,忍不住仰天一嘯吐一吐長久以來積壓在體內的濁氣。
“王,參見吾王。”
當我從如撲面洪潮的呼喚中回過神來,發現天機山已大半被鬼軍霸佔。天機閣的弟子盡數已被鬼軍制服,脖子上皆架著鋒利的武器,只能死瞪著大眼睛,不敢動彈一分。
“王,我們又見面了,臣以爲王自此去不會再理會吾等了。”北冥質走過我的面前譏諷笑道。
我冷冷撇了他一眼,有些頭疼,還真是一羣放蕩不羈難以控制的軍人。
對比起北冥質的冷嘲熱諷,焱崔與武候軍的冷淡,這北冥霸就簡單多了,磨刀霍霍的問:“不知吾王招我們來有何事,是不是將這些犯上的人全殺了?臣的斧子已忍不住想要喝血了。”
“你殺得了嗎?”
我戲謔的撇了他一眼,擡頭望著山上,山上敖韞正帶著一大羣人浩浩蕩蕩的出現,掃過滿山的鬼軍,一臉複雜的望著我。
武候君與焱雀站在我身後,北冥兩兄弟如門神的站在我身前,我一臉無辜的看著他。
這些老鬼與敖韞可是老相識了,一見面北冥質便冷聲的諷刺道:“敖韞,原來你這老東西還沒死啊!”
敖韞不甘勢弱的回:“爾等不死,吾怎敢死。”
釋放出體內的力量,一股強者之威撲面而來。
敖韞是個天生的王者,從認識他的那天開始我便有這麼認爲。
從某種處世風格上,我們就像一路人,所以我從一開始便小心躲著他,我不想與他起衝突。因爲我一直認爲我們應該成爲朋友,而不是兵戎相見,但到頭來還是處對立的位置。
鬼軍與敖韞的妖兵是死對頭,剛見面便通紅了眼睛,咆哮著要衝上前給對方好看,卻礙於主將軍令不下不敢衝鋒。
北冥質呵呵笑道:“誰說我們沒死,我們都死了好幾回了,所以敖韞,你也該死了。人間有你,你們而將不得安寧,吾等也不敢輪迴,這一次吾等必將汝等剿滅,還天下一個公平。”
“公平,弱肉強食,這個世界沒有公平,一切違抗天意死,死。”
敖韞抽出了他的劍,北冥霸露出了一絲噬血,一言不合便打了起來。在人間的地界兩人皆有顧慮,不由升到天空到天外決鬥。
花火電火飛濺,烏雲齊聚,似要雨下,天地間帶著一股沉悶之感,壓在人心口讓人感到胸悶不已。
我有些發懵,誰正誰反,從他們的話中我察覺有些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敖韞他們一直想殺師傅,因爲師傅爲師孃反出天庭。而今日師傅的鬼軍想要殺他們,因爲敖韞他們會令人間不寧。兩方的事從目前看來都是事實,兩邊都站在正義的一方,那誰是錯的?
在衆人擡頭望天看打鬥間,嘰嘰與端木影悄然離去,我讓一隊鬼軍跟去了幫忙。
“王。”
武候君忽然喚了我一聲,板著他那***不見的臉,說:“毋庸置疑,主上不會錯的。”
我牽強一笑,聖人尚且會錯,誰人敢言誰不會有錯。
“主上只想給世間之人一個公平,這世界被仙佛佈滿,衆人皆說仙佛慈悲,又有誰知喪命在仙佛手中的人比正常死亡的多得多。若不是當年仙帝與主上籤定了仙佛不能無故下凡,如今這方世界爲神佛之所,而非人。王不知,如今的天已不能居住了。”
“天已不能居住了,爲什麼?”
我回頭望著要麼一言不發,要麼便口出驚言的焱雀,這當中到底有什麼隱秘。
北冥質見我們在說話不由湊熱鬧的湊了過來,搖頭說:“不知,當初只聽主上說,不周山天柱崩塌後天界便不能住人了,仙佛便開始瞄向人界鍾靈之地。後主上爲身爲人類夫人與天庭反目,率領吾等與諸天神佛展開了大戰,諸天神佛落敗而主上籤定了約定,仙王以上的佛仙不得踏入人間。
與衆神佛戰鬥過後主上受傷遁入滄煙山脈,天庭不甘受制派衆天兵落人間捉拿,並聯合了妖族。當時龍族皇子敖韞和主上有些恩怨,見天兵下凡便加入了圍剿之列。百來場戰鬥下來雙方兵數變少,齊太子與白隙落敗,敖韞被封印紫微觀下,吾等被譴回鬼界,鬼界之門被封至如今。”
北冥質的話頗感嘆,對當時那詭異多變的時局,焱雀也露出回憶的神色。
這就是當年那場大戰的本質,還真是複雜,且難逃的利益糾紛,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看待。
偷溜出去救人的端木影回來了,不僅帶回了端木朗和他的小藥童,還帶回了失蹤多時的小烏和香櫞,止戈、南宮鈺等人。
衆人見我被鬼軍包圍著畏懼不敢向前,我衝小烏微微一笑以示安全,他方鬆了鬆緊皺的眉頭。
嘰嘰和鬼軍關係非同一般,遊走於北冥質與焱雀之間,在他們肩上跳躍,歡快的叫呼。
電閃雷鳴,照亮了山,照亮了山間的閣樓,照亮了山間閣樓上的每一個人的臉。
我撇頭望著北冥質,擔憂的問:“你們如今出世了,欲何爲之?”
武候君飲了一口酒,冷冷的回:“滅妖族餘孽,投胎轉世。”
北冥質與焱雀同時點了點頭,我不由向他們揖了下手,當作感謝,感謝他們對這個世界手下留情。我真不敢想像若人間一直有這麼一支軍隊存在,該是多大的災難。
“轟,轟,砰……”
隨一聲尖天炸響,天上北冥霸與敖韞的戰鬥也到了尾聲,兩個黑影如折了翅的鳥兒同時從雲端快速掉落。“砰……”一陣煙塵揚起,不遠處的空地被砸出兩個大坑,大坑中各躺著一個生死不知的人。
“死了沒有。”
“不知道。”
“死了吧!”
“誰知道……”
就在衆人伸脖子窺探時,狗熊一樣的北冥霸快速的翻身跳了起來,大聲喊道:“哎呦,疼死爺爺我了。”
“呵……”
北冥霸躥起來之際敖韞也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紅一藍兩個女孩子飛速躥到他的身後,警惕的環視四周,護送著他到鬼軍的中央。
北冥霸沒有理會他們的小心翼翼,小腿用力一躍飛上了閣樓,大大咧咧的坐在北冥質身旁,拿起酒罈子豪飲,大叫一聲:“痛快,再來鬥過。”
“定奉陪到底。”
敖韞冷目一橫,雲淡風清的回,似一點也沒把他放在眼中。
“戰……戰……戰……”
雙方戰士齊聲吶喊。
“來……”
酒罈子被北冥霸隨意的丟開破碎在房角,大吼了一聲。敖韞不甘勢弱的向前邁了一步,雙方戰士心情澎湃的吶喊助威……
“戰……戰……戰……”
兩人一上一下隔著萬千噬血的戰士冷冷的對視著,衣服上已各沾染了鮮血,氣息也已變得渾亂,應然傷的不輕,卻是硬撐著。硬是表現的絲毫不在意,不去療傷,而是等著看對方的囧態。
武候君瞥了臉色慘白眉頭緊蹙的北冥霸,淡淡的說:“今日就至爲止吧,來日擇地再鬥過。”
武候君的地位是最高的,他的話一出北冥霸便訕訕的坐下,敖韞則揖了一手,帶著他的妖兵離開。因爲武候君的開口,衆鬼士沒有攔截要離開的敖韞,看著他們消失在山下的夜色中。
“放虎歸山。”
北冥質站在欄桿前目送著敖韞離去,嘆氣道,語氣頗爲憂慮。
焱雀飲著茶搖頭說:“大將軍是想一網打盡。”
一網打盡,今夜敖韞只帶幾隻大妖出來,若此刻在此地殺了敖韞,那其他的大妖定聞風而逃尋地藏匿,鬼軍要盡數將他們揪出怕是很難。而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敖韞將所有的大妖聚集,鬼軍再一舉殲滅,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