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喃喃唸了句:“紅蓮業火。”眼睛忽然露出了驚懼,尖聲道:“佛經中佛祖懲罰罪人所用之火,不,不,不……佛祖饒命,子弟一心向佛求我佛慈悲。”
“求我佛慈悲。”
衆和尚跪地附應他的話。
我拍了拍身上覆著的那層薄薄的火星,淡淡的說:“別求了,這業火對誰都公平,瞧我身上的火星,前陣我不過是殺了兩人慾對我圖謀不軌,殺人無數的敵方奸細,如今便有業火纏身。所以各位還是好好的懺悔接受紅蓮業火的焚燒吧。”
撇了眼被熊熊大火包圍的了悟,我冷笑了一聲,果然這老傢伙身上的業障最多,難怪只能成爲僞佛成不了真佛。
亂哄哄中,我趁機抱起了呆滯著不知所措的善兒往後山的震魔塔而去,剛踏入小道便見前方林道上有三個人影向我的方向奔來,他們見到我的身影后忽然晃動了一下身子停下了腳步。
“流卿。”
我試探的叫了一下。對方迴應道:“姑娘,是我。”
走到前發現他們正是韓流卿,姬祈與流歡三人。他們身上衣服帶灰,氣息混亂,力量似被封印了,可謂是狼狽之及。
“姑娘你怎麼來了?還救出了善兒,那些和尚沒有爲難你?”
韓流卿剛近前就“啪啪啪……”的關切說個不停,我伸手止住他的話,說:“我在前方放了把火,那些和尚應該很快能想到辦法將火撲滅,我們趕快離開這,免得被追上了一網打盡。”
“嗯,走……”
我撇了一眼姬祈正扶著柔弱無比的流歡,不爽的撇了撇嘴。剛轉身欲離,遠方忽然傳來一聲怒吼……
“走,走得了嗎?”
了悟飛身落在我們的身前,此刻的他已經將身上的火撲滅,受紅蓮業火灼燒過的他皮膚有些發焦,隱隱可聞誘人的烤肉香味。
他的氣息萎縮了不少,精神氣大不如之前,目光也沒有之前的耀眼,應該受傷不輕。但他發出那種不折一切手段欲將衆人食之後快的恨,讓我感到隱隱的不安。
狼虎將死,焉能反撲,不折一切。
我這是惹了一頭瀕死的狼虎,接下來我們也將面臨他死前的最後一撲。
“妖女,你壞我好事讓我重生無望,成佛不成,老納今日定要將爾挫骨揚灰以消心頭之恨。”
了悟將法力輸入法杖之中,加身的三頭六臂的佛相凝實邁出,此尊造像怒發上衝,繒帶飄拂於耳際。頭戴五骷髏冠,面生三目,鬚髮爲火焰狀,咧口捲舌,獠牙外露,相容兇忿。胸腹袒露,胸前佩戴瓔珞釧環,腰圍虎皮裙,以人頭蔓爲飾。主臂左手託嘎巴拉,右手持鉞刀。上二臂右手原持骷髏念珠,左手原擎三叉戟;下二臂右手拿手鼓,左手拿索。
目光靈動如活物,二丈多高的身軀就如一座沉重小山,緩慢的向我們壓來。
“呤……吼……”
我耳邊上的龍鱗與手上的虎牙手鍊感應到我危險的處境,從中鑽出了一條五爪金龍與一隻吊睛白虎,龍虎生威,勢如破竹的向金剛佛相沖去……
飛騰虎躍,風生雲涌,金剛佛相拿著各式武器的六隻手齊動,冒著金光的三叉戟,念珠等武器脫手而出,以不同的往方向往龍虎轟去。
龍虎靈活的避來,龍擾虎撲,虎退龍打,兩者配合起來亦常的融洽,進退得怡。
而六臂佛皮粗力厚,更有幾寶防身跟本不懼龍虎的爪牙,兩方鬥得地動山搖,沙礫飛揚,山石滾動……
見龍虎略處下方我微微蹙眉,瞥了眼前方站立著如惡鬼一般的了悟暗中攥緊了拳頭。據剛纔反見了悟的佛相是由他的法力幻化而出,定是需要他的法術支持方能顯現,而我的龍虎是由靈器本身的力量顯化不需要我的力量支持。表面上看是我佔了便宜,奈何這龍虎卻不長久,等靈器力量用盡它們便會消散,所以我必須在這之前把了悟打殺,否則死的將會是我們。
我放下了善兒,重新舉起了青銅劍的了悟攻去。了悟似早有防範,在青銅劍近他身時六臂佛忽然轉身將手中的念珠向我丟來。
我收回刺向了悟劍,由攻轉爲防。只見會珠越發靠近,我剛想揮劍將其劈開時,韓流卿卻早我一步用天書頁布起了一個防護法陣,念珠撞在法陣上濺起了點點的漣漪。
只見他回頭衝我一笑,說:“我保護你。”
我點了點頭,撇了眼被流歡纏住脫不得身的姬祈,心中涌出一股失望。而在這異樣的情緒剛浮現便被我硬壓了回去,搖了搖頭拋開一切,一心只想著如何對付眼前這老和尚。
“和尚,有什麼招使出來吧,不然你便再沒機會出招了。”
前方了悟發綠的眼睛緊緊盯著拿劍指著他的我,雙目底下是翻滾著瘋狂的怒火,用力敲動著法杖道:“妖女,躲過了這一招不代表你能躲過下一招,你今日必死於嵩山。”九環琉璃法杖被敲得叮叮作響。
“是嗎?誰死誰活還不一定。”
我冷哼了一聲,青銅劍化作一寸青芒向了悟激射而去。了悟卻不躲,冷冷的看劍近身,而在此時我莫名的感到了危險,死亡的氣息。
“砰……”
耳邊忽然傳來了驚天巨響,身側一條巨大的火舌向我襲來,濤天的熱浪將被龍龜保護著的我掀飛……“咔嚓……”原本平如靜的天空忽然出現了破裂網紋,而且網紋不斷變大。“啪……”天空裂開了,如鏡子在一頓間破碎了。
“呼呼呼……”
破碎的天空出現一個黑洞,而被氣浪掀飛的我準確無誤的撞向那個幽暗黑洞。
“呼呼呼……”
危機感再次襲上心頭,我不由想往來飛,卻不想黑洞傳來了一股巨大的吸力,我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飛向那個暴戾的末知空間。
“姑娘……孃親……柳兒……”
那一刻,善兒他們急切的呼喚不停的在我的耳邊迴響;那一刻,我的眼睛捕提刻錄了了悟陰險不堪的表情。
“要死了嗎?就這麼死去?真窩囊。”
而就在我以爲我死定了,要放棄的時候,天際邊忽然一道金光在閃而過。一隻寬大的手拉住了我纖細的手腕,緩住了我飛往黑洞的速度。
“是誰?”
我忽然掉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擡起頭看到的是敖默那張剛毅熟悉的臉,我的眼淚差點從眼眶中飆出來。
“還好趕上了。”
他充滿慶幸的話音讓我莫名一僵,鼻子酸酸的,心裡委屈極了,不由自主的伸手回抱住了他。
“別怕。”
他在我耳畔邊低語了一聲。“砰……”用力往黑洞的方向轟了一掌,掌風帶來巨大的衝擊,我們不由自主的向後飛去,脫離了空間黑洞的吸力。
敖默擁著我落在不遠處一塊巨大的青石上,看著地上的百年大樹連根拔起飛向天空上的破碎黑洞,想到剛剛危險的一幕,環住敖默的手不由收緊。
幾剎那後,黑洞在吸食掉了不少的樹木與沙石後漸漸變小,消失,天空又恢復成原狀。
站在巨石上我掃視了一下腳下坑坑窪窪有些焦黑的土地,想到剛纔了悟自爆金剛法相的瘋狂舉動與差點死去,身子猛打了個冷顫。
還真是小看了這匹狼,這匹狼瀕死前的瘋狂。
我微小的情緒被敖默差覺,他揉了揉我的頭髮,輕聲的安慰道:“別怕,有我在,無人能傷你分毫。”
“嗯……”
我知道他來了我便安全了,因爲他會保護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害到我,因爲他一直是這麼做的。
“是你傷了她?”
敖默轉冷冷的盯著了悟問。了悟嘴角露出一抹諷笑,道:“是,那又如何。”
“那你可以去死了。”
敖默向天一指頓時風起雲涌,驚雷悶響,一道嬰兒拳頭大的藍色閃電從天而降,直落下地……
了悟少有的露出了驚懼之色,如枯木樹枝般的手握緊了有些黯淡無光的法杖,想也沒想的轉過身就要逃。
但是,那沒有準備人怎麼能逃過有準備的閃電呢。
“轟烈烈……”
須彌間了悟被閃電追上,刺眼的閃電炸開了厚實的地面,山石碎屑亂射。
閃電消失後地面出現一個大坑,一具焦黑的軀體躺在其中,氣息全無。
“死了。”
那個如狼似虎一樣的老人就這麼死了,敖默就只用了一招,一招就殺死了他。他還是之前還停追著我打,我忌憚的了悟大師麼?
趕來的嵩山禪師與武僧都見到了敖默引來天雷,了悟被天雷劈死的一幕,一個個頓時止步畏懼不敢上前。
“哼,金蟬脫殼,這點小把戲也敢在本王的面前賣弄。”
敖默忽然冷啍,伸手一抓,一個十三,四歲的小沙彌從觀望的人羣中飛了出來,小沙彌不由大聲對著衆人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救命,長老們救救我……”
“放……大神,不知這小沙彌放了何錯,求大神發慈悲饒他一命。”
在衆人畏縮向後無人敢出聲之際,那個當日帶頭追九頭相柳的那個武僧居然敢向前爲他救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