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還請陛下恩準微臣見娘娘一面,微臣聽說娘娘還活在世上,真真又驚又喜!只是當初娘娘……”沈昭急急地跟在他的身側懇求,“微臣也是親眼目睹,家慈因此事一直臥病不起,怎能有假?”他在刑場只寥寥幾眼,看不真切本就未見幾面的妹妹。昨夜他躲在暗處也看不清楚,但自他知道這事兒后就如熱鍋上的螞蟻,自知稍有不慎,沈家便將失去天子信任,甚而有滅門之禍。
東聿衡不置可否,“朕說了,睿妃正在靜養,任何人不得叨擾。”正值戰事膠著,他不想再次后院起火。沈寧在白州逃跑一事,分明有人在后頭幫襯。他暫且還不知是誰這般大膽,待踏平克蒙班師回朝,他會將她藏著的秘密全都揪出來。
“陛下……”
“皇兄!”誠親王的到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見東旌辰似有話說,沈昭只得識趣告退。
東聿衡看向面前一臉苦相的皇弟,背著手揚眉問道:“誠親王準備出發了么?”他已下旨令東旌辰率一路輕軍往西截堵那加增援軍隊與物資。
東旌辰一張臉皺得跟包子似的,“請皇兄三思,臣弟對領兵打仗一竅不通,怎能擔此重任?”昨夜親眼目睹慘烈廝殺已然嚇得不清,他又怎敢領兵帶頭?
東聿衡看他一眼,輕笑道:“當初喀城之時,誠親王一戰成名,何以這般謙遜?”
聞言東旌辰更是表情痛苦,“皇兄就莫再笑話臣弟了,那分明是您御駕……”
“此事敵軍何以知情?那加皇族雖有邪毒,舉國卻喜好和平膽小怕事,若不是出了個元毅,努兒瓴無論如何也得不到那加的援助。”東聿衡與他分析,“誠親王喀城屠城一事那加定也有所耳聞,他們一見是你派兵截堵,定然有所忌憚。你只需布個幌子擋住他們的去路,他們便不敢與你正面沖突。”
“可是萬一……”
“司馬將軍也隨你同行,路中多與二人商議便是。”
“皇兄……臣弟……”
“昨夜敵軍來襲,你可陣前殺敵?”東聿衡打斷他問道。
“這……臣弟武藝不精……出去也是礙手礙腳……”東旌辰支支吾吾。
“睿妃渾身帶傷,依舊敢于現身鼓舞士氣,你是皇家東氏一族正統血脈,怎可臨危而懼遭人恥笑?”
“我……臣弟……”
“去罷,這回莫再讓朕失望。”
見皇兄心意已決,東旌辰即便心中有千萬個不愿意也沒法子了。他只覺皇兄與往日不同,竟派他去那種危險地兒
。好似自他派人暗殺那寡婦后,皇兄就愈發不待見他。只是那寡婦為何又死而復生?莫非是妖怪不成?他驀地打了個寒顫。
東聿衡哪里還理會他這些花花腸子,大步回了主帳。他怕沈寧還睡著,并不讓守衛的黑甲軍出聲行禮。
二婢見他進來,忙下跪請安,東聿衡無聲抬手制止,他大跨步繞過畫屏,發現沈寧已經醒了,他勾了勾唇,繼而卻見她低頭坐在床邊,無悲無喜似是與世隔絕一般,見他進來連動也不動。
東聿衡擺手讓婢子退下,他卸下佩劍,坐到她身邊,柔聲問道:“醒了?可有哪里不適?”
沈寧冷冷地一發不言。
皇帝不知怎地有些心緊,他凝視著她略帶沙啞地道:“寧兒昨日又立了大功!朕允你一個愿意如何?”他頓了頓,立即又添一句,“除了讓你離開這些混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