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華回到檢察院的時候,龍?zhí)靹σ呀?jīng)在辦公室等了。王清華下意識地看了一下表,已經(jīng)下午兩點四十分了,離上班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分鐘了。
龍?zhí)靹孟癫惶吲d,見了王清華劈頭就問:“去哪兒,怎么現(xiàn)在才來上班?”
王清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中午一個老朋友來找,出去吃了點飯?!?
“吃飯?”龍?zhí)靹ψ叩酵跚迦A跟前繼續(xù)問:“是不是喝酒了?”好像在對王清華的紀律進行審查。
“哪兒能呢?”王清華說:“沒有的事,就是吃了頓便飯,再說了,我那窮朋友也請不起我喝酒。”
說起喝酒,王清華又想起老胡的一臉滄桑,在政府工作了幾十年,竟連一頓酒都舍不得請朋友喝。這能說明什么呢?物價漲了,還是老胡太過寒酸了?恐怕都不是。這是一個國家公職人員的廉潔從政幾十年的結(jié)果。
龍?zhí)靹愒谕跚迦A跟前聞了聞,確定王清華沒有喝酒,繼續(xù)說:“不是我要說你。你剛來,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現(xiàn)在有規(guī)定,工作期間中午不能飲酒。但有些單位并不把這種規(guī)定當回事,比如下面的鄉(xiāng)鎮(zhèn)政府。事實上,鄉(xiāng)鎮(zhèn)政府中午飲不飲酒,跟下午的工作根本沒有關(guān)系。因為他們下午本來已經(jīng)就沒有工作了?!?
“但是在我們檢查部門工作就不一樣。無論上面有沒有規(guī)定工作期間中午能飲酒。我們中午都不能飲酒。這樣很耽誤事……”
龍?zhí)靹σ恢痹趪Z叨,像個長舌婦,王清華就有些煩了,沒等龍?zhí)靹Π言捳f完,就說:“謝謝龍檢教誨,我知道了。這種事情現(xiàn)在不會發(fā)生,以后也不會發(fā)生。請龍檢放心?!?
龍?zhí)靹σ灿X得自己剛才有些嘮叨了,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本來嘛,大家都是副檢察長,平起平坐,人家憑什么聽你這么一大堆嘮叨呢。你又不是檢察長,更不是紀檢委的。
“有什么事嗎?”王清華問。
“你不是想盡快對小王莊的事故展開調(diào)查嗎。我早上去了一趟公安局。想跟你說說。”龍?zhí)靹Τ聊艘幌碌馈?
“結(jié)果怎么樣?”
“不怎么樣。**明推說他們公安局現(xiàn)在沒有了副局長,刑偵這方面沒有人管,而現(xiàn)在又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們已經(jīng)給市委打了報告,希望市委能盡快給他們安排一個副局長。等副局長安排下來,他們馬上跟我們一起介入調(diào)查。”
“一派胡言!”王清華不由罵了一句。
“就算人家是一派胡言,我們又能怎么樣呢?”
“公安局副局長,局長是有提名權(quán)的。據(jù)我了解,他們公安局什么時候不是巴不得爭取到這個提名權(quán)?,F(xiàn)在竟然甘愿把這個提名權(quán)放棄,讓市委安排。他們這是什么意思。他們這是逼著市委給我施壓,讓我們放了程越?!?
“這個我也知道。但是人家提的合情合理,我們能怎么樣呢?”
“要不我們也給市委反應(yīng)一下,讓市委盡快給他們安排一個副局長……”王清華的話沒有說完就覺得有些別扭,話鋒一轉(zhuǎn)接著道:“沒有副局長,難道連刑偵大隊隊長也沒有嗎?要是他們永遠沒有副局長,就永遠不開展工作了嗎?”
“王檢,你不要激動。我們還是坐下來好好想想辦法吧。”
王清華也感覺自己剛才有些失態(tài)了。也許是受上午和老胡談話的影響,王清華心里總有一種難以平靜的憤怒。
沉默了一會,王清華腦子里忽然想起早上老胡給自己說的話,順理成章地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不過這個結(jié)論是完全推理出來的,沒有任何的事實依據(jù)。
“龍檢,你覺得會不會是……”說了半截,王清華又把話咽了下去,心里感覺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可能,但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樣的話,事情就更加復(fù)雜了。
“會不會怎么?”龍?zhí)靹ψ穯枴?
“沒什么,這只是我一個猜測,沒有根據(jù)的。”
來到市里后,王清華已經(jīng)變得很謹慎了,沒有把握的話不想說,更何況和龍?zhí)靹佑|才一天的時間,總有些不放心。
龍?zhí)靹σ部闯隽送跚迦A的意思,試探性地問:“你不放心我?”
王清華急忙道:“沒有、沒有、沒有,你想太多了,只是我感覺如果事情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的話。我們的調(diào)查幾乎就沒辦法進行了?!?
“說來看看,或許我們還沒有別的途徑。再說了,萬一真要是到了沒辦法查的地步。那我們也算是盡力了?!饼?zhí)靹^續(xù)追問。
王清華頓了頓,看了一下龍?zhí)靹?,希望從龍?zhí)靹Φ难凵裰姓业揭稽c什么?,F(xiàn)在這種情況,也只能通過眼神來判斷龍?zhí)靹α恕?
賭一把,萬一龍?zhí)靹妥约翰皇且宦啡?,那自己也只能認栽了。王清華心里這樣想。
“好吧,”王清華道:“你有沒有覺得,**明之所以遲遲不行動,并非**明的意思,而是背后有人在指示?”
關(guān)鍵時刻,王清華轉(zhuǎn)變了一個說法,把自己的想法變成了疑問句的形式問了一下龍?zhí)靹Α?
“有人指示?”龍?zhí)靹︻D了頓接著道:“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什么事情都不是沒有可能。那你覺得會是誰的指示呢?”
龍?zhí)靹@話問的有些不靠譜了。能指示公安局的除了市委就是譚明月。那么給指示的很明顯不是市委就是譚明月了。這種話還需要問嗎。
市委是蘭滄海,蘭滄海有動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蘭英。譚明月為什么呢?難道是為了保護劉紅?
王清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龍?zhí)靹ψ詥栕源鸬溃骸盁o論指示的是市委還是譚副省長,我們都不好查了?!?
王清華依然沒有回應(yīng)龍?zhí)靹Α?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王清華問:“這件事情是不是給韓檢匯報一下?;蛟S韓檢會有別的辦法。蘭滄海和譚明月總不能一手遮天吧。我們還可以通過省高院對省委施壓啊?!?
聽了王清華的話,龍?zhí)靹ρ矍耙涣琳f:“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與其干等著,不如讓韓檢給省高院匯報一下情況?!?
不巧的是,王清華和龍?zhí)靹淼巾n舒靜辦公室的時候,韓舒靜不在辦公室。龍?zhí)靹θピ恨k公室問了一下,辦公室人說是去市委開會了。
王清華和龍?zhí)靹χ缓勉氐礁髯缘霓k公室。
回到辦公室,王清華感覺也無事可做,就讓檔案是給自己送了一些近幾年的案宗。
王清華知道自己還是個新手,對檢查破案工作幾乎是一片空白,研究一些案宗對自己今后工作肯定會大有好處。
本來看案宗的事兒,是每一個進檢察院工作的人的必修課。只是王清華進來就是副檢察長,誰也沒有權(quán)利讓他學習案宗。
一下王清華都在一個一個地翻閱那些案宗,并且做了一些筆記。
看到一個房產(chǎn)腐敗案案宗的時候,王清華停了下來。
案宗里記錄的內(nèi)容很蹊蹺。海天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為了拿下市內(nèi)一塊地皮,給當時的城建局副局長行賄八十萬元。揭發(fā)者是一位自稱普通市民的人,而且揭發(fā)者舉報完之后,始終沒有露面。整個案件都是由檢察院一手調(diào)查的。
更蹊蹺的是,檢察院剛剛介入調(diào)查,那位城建局副局長就全部招供,并退出了全部賬款。
然而,案件自始自終都沒有提到那位行賄者,海天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的的老總,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提。而且最后的處理中,也沒有對海天房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老總的處理意見。這是非常不合理的。根據(jù)我國相關(guān)的法律規(guī)定,受賄和行賄要一并處理的。那么這個海天房地地產(chǎn)開發(fā)公司的老總究竟是什么原因逃過了公訴呢?
王清華的意識一下子陷入了停滯。
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多鐘了,過了下班時間也有半個小時了。王清華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辦公室的窗口。
“王檢又加班嗎?”
是上次約自己一起吃飯的辦公室的女孩。女孩今天給王清華一種清爽的感覺。
“沒有,馬上走,你怎么才走???”王清華禮節(jié)性地問了一句。
“嗨,辦公室的活兒麻煩,每天都這樣,習慣了。”
女孩說著將長長的秀發(fā)略微的摔了一下,一張清秀的面孔馬上展露了出來,很美,很秀氣,具體的說,應(yīng)該是很清麗。
王清華忙著收拾東西,沒有說話。
“今天有空嗎?”女孩繼續(xù)問。
“哦——”王清華沒有馬上回答,用哦字緩沖了一下,說:“有啊。下班了,能有什么事???是不是請我吃飯啊?”
“嘿——你這人倒是不客氣啊?!迸⑿Φ馈?
“既然有人愿意請,我干嘛不去呢?哈哈哈”王清華邊說邊笑,有種調(diào)侃的味道。
“那就請王檢賞光了!”女孩也用調(diào)侃的口吻道。
注釋:家里有點事兒,曠工幾天,敬請見諒。不過請大家放心,本書不到一百萬字,絕不撲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