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42.42

烏云密布的天氣, 陽光透不出一絲光彩,天空陰沉沉的,水汽彌漫悶沉得似要凝成雨滴。

金·富力士掛斷打給萊利雅的電話后就直取鑫悅大酒店, 到前臺詢問了一下以揍敵客的名義定下的房間號碼, 乘電梯上樓, 來到房間的大門。此時距離萊利雅離開已經(jīng)有一個小時了。

不必敲門, 金自然感知道房間里沒人在, 沒有絲毫猶豫,他站在房門口給萊利雅打電話:“你又跑去哪里了?”一開頭就是這句。

金雖然喜歡玩捉迷藏的游戲,但基本上他都是被找的那一個, 然而每次在對上萊利雅的時候,這個身份就會反過來, 每一次都是他去找她。十年前如此, 現(xiàn)在依舊如此。有時候金都忍不住覺得, 是不是該放手,還彼此一個天高地遠(yuǎn)海闊天空, 不再相互糾纏。每一次金一想起這個,就覺得自己真是糟糕混蛋,連老婆都沒護(hù)好、不找回,真是所有男人中最差勁的了。

金聽到電話那頭冷冰冰地說:“金,只要你不干涉我, 我也不會回避你。我們就在這友客鑫市各做各想做的事。”然后在金準(zhǔn)備開口反駁的時候, “既然你以前有讓過我, 那么現(xiàn)在再讓我一些, 我肯定會……很感激你的。”忽然變低變軟的語調(diào), 讓金一怔。在他怔愣的剎那,電話掛掉了。再撥過去, 依舊是生冷的聲音。

“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蜘蛛齊聚友克鑫,你的兒子小杰也會來這里,有空的話你就去照顧他一下。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不會逃走的。”萊利雅說完以后又掛掉了電話。

“……”金握著手機(jī),良久嘆了口氣,一笑,“還真是……越來越有以前的風(fēng)范了。”金又笑笑,將手機(jī)放回褲子口袋里,沉默了一會兒,才起步往酒店外走。

萊利雅提到了蜘蛛和小杰,這正是他擔(dān)憂的地方。

金并不擔(dān)心小杰會解決不了自己惹上的麻煩,既然有膽量招惹,自然有辦法自行解決,這才是金·富力士的兒子。金自己都沒發(fā)覺,他對兒子的放心程度比對老婆的多得多。

可當(dāng)萊利雅說起蜘蛛的時候,雖然很微弱,但金依舊察覺到有一股像是抓住臟東西揪住不放的氣勢在里面。

雅是想要對蜘蛛怎么樣?怎么會突然這樣……之前跟他單獨(dú)在一起的時候明明很少有提到蜘蛛,對于幻影旅團(tuán)的概念也一直停留在“弟弟西索所在的團(tuán)體”這個層面上。難道有人告訴了她什么?還是她自己根據(jù)這段時間和蜘蛛的碰面猜想到什么?

金皺起眉頭,覺得萊利雅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是和她一起的伊爾謎告訴她的?伊爾謎知道了多少?如果伊爾謎告訴她蜘蛛的事情,會不會把其他的事也告訴她?……比如金殺了萊利雅這件事。

金突然有種像被人抽了一耳刮子似的難受發(fā)麻感,腦袋悶痛生熱,他低頭啞聲笑了,撓了撓頭發(fā),呢喃:“我到底還是不想讓她知道……”

電話里萊利雅平靜的態(tài)度和冷冷的語調(diào),讓金產(chǎn)生了某種錯覺,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兩人從前吵架打冷戰(zhàn)的時候,雅也總用這樣的態(tài)度和他說話。雖然從不排斥和他說話,卻從來都不告訴他自己心里的想法,每次都冷冷地甩出一句:“我有我想做的事,你不要干涉”。

一旦萊利雅決定了的事,就幾乎沒有誰能夠改變,而圍在她身邊的那群人,從來都義無反顧地幫她做她想要做的事,并且都十分默契地繞過他這個丈夫。

很多年前巴薩曾對金說:“小雅這個毛病都是跟你這個混蛋學(xué)的,只不過比你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而已。你自食其果,怨不了別人。”

所以金也從來沒有怨過什么,怎么說都是自家的老婆,讓一下、再讓一下、多讓一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只是無原則的退讓金做不到,當(dāng)發(fā)現(xiàn)萊利雅有太多太多隱瞞自己的時候,也不知不覺想對她產(chǎn)生隱瞞。發(fā)生了事情也不再想要知會她知道,受了傷或者惹上麻煩也不再告訴她,兩個人開始了相互隱瞞,然后別有用心的人從中作梗。

最后造成十年前的那場后果。

很多年后的今天,金已經(jīng)將很多當(dāng)年的事情都查了個清楚。雖然依舊不愿意回憶,去重復(fù)回想那些會阻攔腳步的過去,但依舊會忍不住想起,在看到現(xiàn)在的萊利雅一步一步成長的時候,會想:會不會這一次,也不可避免的會回到多年以前的那種狀態(tài)?……

尤其是萊利雅在GI里說想要和他分開,不要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想法攀到了最高峰!

萊利雅這一次會不會又要撇開他,又不告訴他,然后自己莽撞的向前沖,拉上那些再來一次也依舊會聚在她身邊的朋友,再與自己心中的敵人來一場不死不休的角逐?

金低沉下眉,腦海里各種人的身影交替浮現(xiàn)。那些還活著的不知去了哪里的,那些已經(jīng)死了再也不會活過來的……

以前的那些人早就已經(jīng)死了,上一個世代的強(qiáng)者們,早就伴隨著克雷拉、混蛋老頭(涅·富力士)還有漢謨、阿夜那一群人的消逝而消亡。他們用巨力將壓在頭頂?shù)纳椒搴蜑踉拼蛏ⅲ粝虑鍜咭豢盏墨C人新世界。

可就算清除過的新世界,也依舊會在漫漫時間里生出新的毒膿暗瘡。金并不覺得有什么奇怪,就像人會生病,身體會寄生數(shù)以萬計的螨蟲、病菌,這很正常無可厚非。也就是這樣,金才能在明知蜘蛛頭子的名聲和惡習(xí)后依然和他成為朋友,保持良好的關(guān)系。

因?yàn)閺?qiáng)者本身,就是巨大的毒瘤,能夠抬手間造成社會動蕩、民生不安。

十年以前的金·富力士專注于上一世代強(qiáng)者的斗爭,忽視了那下面掩蓋著的萊利雅和蜘蛛之間的纏斗與仇恨,但現(xiàn)在不會了。金已經(jīng)站在了世界的頂峰,沒有什么能夠遮擋他的視線,沒有什么能迷惑他的心神。

假如萊利雅想和對上蜘蛛,與十年前一樣;假如她知道了過去和蜘蛛的仇怨,以她頑固的性格,必定再次找上蜘蛛,這一次反過來,必定會由她來挑起爭端和他們干架。

和當(dāng)年的苦思冥想不同,金現(xiàn)在不費(fèi)多少力氣就推測出萊利雅想對蜘蛛動手。原因不外乎是雅知道了某些多年前的仇怨,如果她已知道自己的死。再加上,她對小杰出于本能的愛護(hù)之心……

對小杰的愛護(hù)之心。金想到這個的時候心不免有些柔軟,萊利雅畢竟是兒子的母親,就算她再怎么不承認(rèn),血緣是斬不斷的聯(lián)系,誰都違抗不了。金有時候不禁懷疑,萊利雅真的是17前年的萊利雅經(jīng)由漢堡店跨越時空轉(zhuǎn)出來的嗎?可似乎又沒有任何證據(jù)和理由說明不是這樣……

金將手插入褲子口袋里,低著頭往前走,走在長長的白色走廊里。

十年前的萊利雅對蜘蛛動手的時候繞過了他,十年后會不會還會這樣?

因?yàn)椴恍湃嗡€是察覺到他跟庫洛洛的關(guān)系不錯,從而把他排除在外?

不管蜘蛛如何,不管庫洛洛如何,他們才是夫妻。

當(dāng)有利益沖突的時候,他維護(hù)的一定會是她的利益而絕不會是蜘蛛,難道雅不這么想嗎?

金直覺感受到,一定還有什么他漏掉的事情橫在庫洛洛和萊利雅之間,正是這個造成了當(dāng)年近乎不死不休的局面,可萊利雅卻提前一步死了……

金緊鎖眉頭。如果不是這樣,幻影旅團(tuán)是否當(dāng)年就會落敗?如果萊利雅當(dāng)年肯告訴自己有這樣一群對手,如果她肯有那么一分毫的示弱,他一定不會硬氣到底臭著脾氣和她對著干,一定拋下所有無聊的尊嚴(yán)和固執(zhí),到她身邊來幫她。和自家老婆的安危與心意相比,那些尊嚴(yán)和固執(zhí)的確顯得無聊又弱氣。

然而很多東西,沒有如果,沒有當(dāng)年,有的只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和預(yù)想的未來。

現(xiàn)在就擺在自己的眼前,伸手就可以抓住。未來會變得如何,誰也預(yù)料不到。

在金看來,即便庫洛洛和萊利雅有某種他了解得不夠的仇怨,但真正害死萊利雅的人是他自己。是他的固執(zhí)和年輕氣盛的驕傲,將同樣固執(zhí)近乎偏執(zhí)、缺乏安全感的萊利雅推向死地。

但可以知道的是,金·富力士不會讓從前再演。

金將左手從褲子的口袋里伸出,厚實(shí)的大手一抹針尖般的黑色豎發(fā)。

金抬起頭,酒店門外被烏云遮擋得陰暗的天空,一道白熾的光刺破了凝重的鉛云,從云縫間投下一束光,刺眼而明亮。光芒的下方,正跑著緊跟追查過來的巴薩,一頭綠油油的綠發(fā)在奔跑中飄舞浮動,是灰暗的天地與白熾的光中惹眼的亮彩。

巴薩跑到金的面前停下:“小雅呢?”

“不在。”

“那你在這里干什么?”巴薩看了金兩眼,覺得那張過于平靜的臉?biāo)坪跤行┎粚Γ蠢韥碚f金又被小雅涮了該是很生氣才對。“你怎么回事?”

“我想通了。”金仰頭看天。

“嗯?”

“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該來的總是要來。”金語調(diào)沉凝,又帶著屬于他獨(dú)有的昂揚(yáng)。

“什么亂七八糟的。”巴薩皺眉。

金卻不再多說,而是問:“諾瑞弗呢?”

“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但想必也在這座城市里。他這次是死盯住俠客不放手了,連小雅都不管,也不知道他一挑三到底搞不搞得定。”

“別人或許不行,他總是沒問題的。”金。

“你對他評價倒是出乎意料的高。”

“我暫時不去找雅了。”金說。

“為什么?難道你真的決定放棄了?”巴薩嗤笑一聲,“那真是好極了!”

金看他一眼,說:“有些事情還不夠清晰明了,我要去將它弄明白,所以你有什么事就自己忙去吧。用雅的話說就是在這友克鑫里,‘各干各想做的事,互不干涉’。”金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才走出兩步就聽見巴薩大聲說,語氣有些急。

“如果再來一次,你會怎么樣?”巴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問什么。

金卻清楚地回答他:“如果再來一次,我當(dāng)然站在雅的身邊,無論好的、壞的、順眼的、不順眼的,我都陪她做!”

“好!”巴薩大聲應(yīng)喝,站在原處前所未有的認(rèn)真神態(tài),“那我再信你一次!雖然我不知道你這混蛋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又想通了什么鬼東西,才突然軟化自己的態(tài)度。不過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依舊和小雅離得很遠(yuǎn),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攔在中間,不要太自以為是犯老毛病啊混蛋!……”巴薩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是忍不住想要看這兩人再度走到一起。這種糟糕而又惡劣的循環(huán),他曾經(jīng)努力想要改變,但他違抗不了。

“知道了!”金背對著回他一句,越走越遠(yuǎn)。

有一句話金想問卻沒有問出:“你知道雅當(dāng)初到底是什么能力被庫洛洛奪走嗎?”

不過金很清楚,巴薩也并不知道。因?yàn)槲ㄒ恢赖哪莻€人,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個鳥旮旯里蜷縮著不肯出來。萊利雅當(dāng)年沒有說過,這件事也是后來輾轉(zhuǎn)從隱斯杰的口中透露出來。但具體是什么,他并沒有告知。

因?yàn)槟莻€時候雅已經(jīng)死了,誰都不知道該從何開始追究,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的錯誤。

但現(xiàn)在雅回來了。

金不知道萊利雅是否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但他大概可以推出,萊利雅會去哪里,會去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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