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醫生來了,把顧南風送進手術室,和尚跟陳澤站在門外等候,我跟三哥守著潘媛婕。
三哥給我說,潘媛婕其實沒顧南風危急,醫生說她那裡撕裂體力透支,所以才一直昏睡,打幾針消炎藥,再開點藥,潘媛婕就能痊癒,但她有慢性婦科病,這個就需要慢慢調理,醫生還叮囑了一大堆注意事項。
估計潘媛婕爲了保護顧南風,被錢開及其手下……
這個女生除了長得美身材好,還有一顆深愛顧南風的心。
我自愧不如。
顧南風的手術進行了三個小時,手術中途醫生說血庫裡A型血緊缺,要我們想辦法找來A型血。在我們急作一團時,陳澤說他是A型血,然後跟護士去了驗血站,輸了400CC血給顧南風。
首次獻血最好不要超過200CC,但顧南風流血過多,必須輸入400CC,陳澤還是義無反顧的獻了,這份恩情我記下,將來一併還。
顧南風手術結束後都快下午一點了,這時顧向東才火急火燎地趕來,和尚把他堵在門口不叫他進去,咬牙切齒道:“顧主任,你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這裡不是賭場?!?
顧向東當慣了教導處主任,向來都是訓斥別人,哪有被一個學生譏諷的道理,想都沒想甩了一掌打在和尚肩頭,罵道:“你小子吃錯藥了,給我滾開,我要進去看顧南風!”
和尚死死守著門不叫他進來,瞪著鮮紅的雙眼,道:“現在想著看顧南風了,之前豪賭的時候爲什麼不想想顧南風的安危!”
“你他媽知道個屁!少在這訓老子!”顧向東被和尚懟的抓狂,踮起腳看了一眼沉睡的顧南風,還是沒有犟過和尚,接到一通電話就離開了。
晚上顧南風稍微清醒,卻依舊虛弱,跟我們沒說一句又昏昏沉沉睡著了。
接下來幾天我們四個人輪流照看顧南風,他時而清醒時而昏睡,不巧的是,我跟陳澤來換班時,他幾乎都在昏睡。
潘媛婕住了三天院就康復了,我跟三哥送她出院,臨走前,她大概將那天的事給我們講了一遍,繼而形單影隻地離開了,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葉曉芳,曾經的她應該跟潘媛婕一樣,也善良過。
那天的事,一句話概括——錢開要給顧南風注入毒品,潘媛婕攔下了,前提是供一干王八蛋享受。
這個人情欠大了,也許在潘媛婕心中,除了顧南風,別人都還不了,但可貴的是,她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抱怨的話。
一天早上,我跟陳澤冒雨過來,卻被醫生告知,2號病牀的病人昨晚已經出院,周圍有陪護的人。
他並不是悄無聲息的離開,和尚跟三哥相陪左右,卻沒通知我跟陳澤,不曉得他是怎麼了,聯想到這幾日我跟陳澤過來照看時,他一句話都沒跟我們說,不是睡覺就是發呆。
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跟我之間,不知何時生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產生原因,不知。消除辦法,無解。
這樣也好,我們終究成爲路人,從此了無牽掛。
我失魂落魄地跟陳澤回家,想起暑假作業還沒完成,只好心不在蔫的完成作業,我的英語底子實在太差了,放了一個來月的單詞,現在似乎一個都記不起來。
正扎耳撓腮地被單詞,外面傳來急忙的敲門聲,陳澤放下手裡的物理作業出去開門,胡永宏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緊張吼道:“澤澤,你爸呢?快跟我上樓看看你姑姑,她突然暈倒了!”
陳春熙暈倒了?不知怎的,乍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點也不意外,反而覺得遲早有這麼一天。
跟慌張的胡永宏相比,陳澤鎮定多了,他摸出手機撥打120,把這裡的地址詳細交代完纔跟胡永宏上了樓。
晚上,我熬了小米粥,炒了兩道簡單的小菜等陳春華父子回來,過了許久,我都要等睡著了,他們才愁眉苦臉的進門。
見陳春華表情不悅,我更加謹小慎微,立在一旁不敢說話。
“你做的?”陳春華看到桌上的飯菜,面上的神色稍微舒緩一點。
我趕緊回答,“是的。都涼了,我給你們熱一下。”
“不用了,大夏天的,吃點涼的好。”陳春華竟然爽快地坐在餐桌旁享用。
陳澤一掃進門前的沉悶,笑著給陳春華盛了一碗白米粥,誇讚道:“爸,養女兒是不是比養兒子幸福點啊。”
陳春華沒有回答,只是低頭吃飯,大概是餓了,他一連吃了兩碗。
因爲很少做飯,我的手藝僅限於做熟不鹹的地步,但陳澤一直讚不絕口,誇得我極不好意思。
吃完飯陳澤搶在我前面把碗筷刷乾淨,回了臥室,他告訴我,陳春熙今天中午突發腦溢血,醫生盡全力搶救,現在還在ICU觀察,但醫生說,她很有可能成爲植物人,餘生將在病牀上度過。
難怪他跟陳春華回來時愁容不展。
陳春熙那麼胖,貪吃又不喜歡運動,遲早要出問題,但她畢竟是陳澤的姑姑,對陳澤十分寵愛,我不好在他面前多說什麼,之前她對我做的那些過分舉動,就隨著她的死亡一起消失吧。
事實證明,很多美好的想法,只是我一廂情願。
陳春熙倒下了,胡永宏還在。
第二天早上,陳澤跟陳春華一起去醫院看望陳春熙,我在廚房準備午餐,昨晚陳春華似乎並不討厭我做的飯,既然寄人籬下就要想辦法討好“養父”。
正切芹菜的我聽到門鈴響了,我拿著放下刀去開門,當我看到外面之人時,真後悔剛纔爲什麼放下手裡的菜刀。
“陳校長不在,你一會兒再來吧?!蔽叶略陂T口,不想叫一臉猥瑣的胡永宏進來。
胡永宏長得瘦小力氣卻很大,硬是擠了進來,他氣定神閒地看著我,滿嘴污言穢語,“宋平安,幾天不見你長高了,還變美了,是不是陳澤把你滋潤的很好?”
我厭惡地瞪著他,提示道:“這裡是陳校長家,請自重。”
胡永宏從兜裡摸出手機,手疾眼快地按住我的頭,威脅道:“你看看,這上面的果照你該認得吧?不想我把它們傳到網上去,你必須乖乖聽我的?!?
我看到那些羞辱的照片,恨不得衝到廚房拿刀把他剁了,壓住
胸中的憤怒和屈辱,我深吸一口氣,問:“你想叫我做什麼?”
胡永宏從兜裡摸出一包乳白色的粉狀物,邪佞笑道:“每天給陳春華的飲食裡下一點,一個月內下完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