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星河病重住院的消息不脛而走,千萬醫院探望的人絡繹不絕,我在家看孩子,張元青跟顧南風在醫院輪番“伺候”,他們怕來客打擾陸星河的休息,每天最多放兩個人進病房看望陸星河。
如此這樣折騰到八月中旬,張元青跟顧南風把“左半身偏癱”的陸星河接回家裡療養,張元青暫時接管星河集團的日常事務,顧南風不管再累再忙每隔一天都要回來一趟照顧陸星河。
而我跟三哥和尚在家悄悄排查了半個來月,並未在雙胞胎的臥室以及陸星河的房間發現可疑物品。
太神奇了,陸星河這個慢性毒,到底是怎麼中上的?我們明明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呼吸一樣的空氣啊,怎麼偏偏就叫他中了毒呢?
難道給他下毒的人是他身邊最親密的人,親密到他們給陸星河做的很多事情在我們眼裡悉數正常,所以他纔有下毒的機會?
我跟張元青坐在雙胞胎的房間裡盤算,陸星河心思深沉,能得他信任的人幾乎都是早年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現在他發達了,對那些兄弟都很照顧,他們沒理由對陸星河下手啊。
不過有句話說得對,天下攘攘皆爲利往,萬一他們被陸星河的敵人收買了呢?
但是,陸星河爲人低調謙和,生意上也沒什麼敵人啊。我們陸家前些日子唯一的敵人就是秦家,但秦吉盛走了大半年了,臨走前被病痛折磨,也沒心情對陸星河下手啊。
剩下的就是瘋狂的秦幽若,她最恨的人是我跟雙胞胎,即使有機會下毒,也不是給陸星河下啊。
眼前的局勢弄的人撲朔迷離,沒有一絲頭緒。
陸星河在家休養的這半個月裡,繼續有前來探望的人,都是我跟張元青接待,他們無非說一些表示難過以及鼓勵的話,也無其他異常。
九月初,我的雙胞胎們已經滿了半歲,偶爾在爬行墊上玩耍,我跟張元青在嬰兒房陪他們做遊戲,小傢伙一邊流口水一邊笑呵呵地朝我們爬來。
他們雖然手腳還很柔軟,但十分活潑好動,覺得爬行是件極其有趣的事,一定都不想待在嬰兒牀裡。
三哥在外面敲門,說白薇來探望陸星河了。
自從容市一別,我再也沒見過白薇,連她的消息都沒聽到過,我還以爲她無臉再見陸星河,這一輩子都不會出現在大家面前。
沒想到她接到陸星河生病的消息,還是來了。
她應該很愛陸星河吧,十八九歲就跟在陸星河身邊,後面又幫助陸星河打理茶樓,硬生生地把自己的青春耽誤了,但是陸星河不愛她,她再喜歡陸星河都沒用。
“你在樓上陪糰子跟圓子,我下樓一趟。”
叮囑完張元青,我跟三哥下了樓。
白薇看我下樓了,侷促不安地站了起來,曾經的優雅嫺靜消失的無影無蹤,那高貴如蘭的氣質被畏手畏腳取代。
“平安,下午好啊。”她嘴角扯出一抹乾笑跟我打招呼。
我點點頭算是迴應,坐下後我問她,“來看我爸爸?”
白薇緊張地坐在沙發上,兩隻素白的手在刺繡牛仔褲上來回搓著,衝我緩緩點了點頭,“我聽師姐說陸先生病了,就……特別想過來探望他。”
“我爸爸正在睡覺,估計還得半個小時才醒來,你等等吧。”明明是她想來,卻先把丁玟繞進來,雖然是件小事,就能看出她是個良心不純的女人。
還好我對丁玟瞭解,丁玟絕對是那種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女人,她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湊熱鬧,陸星河生病的消息在整個帝都傳的沸沸揚揚,丁玟從未登門探望過,只是跟我打了一通電話,叫我們不要擔心風雅盛的生意,她又怎麼會給白薇通知這個消息呢。
覺察到我的冷淡,白薇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瞼,若有所思的樣子,卻又吞吞吐吐說不出來。
“白主管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面對她的“含蓄”,我只能主動詢問了。
“是這樣的。”白薇一臉難堪,似乎做了很久的思想鬥爭,在她看似平靜的表現下演完一場波瀾壯闊的內心大戲,才擡起頭看向我,“聽說,張少最近一段時間代替陸先生打理星河集團?”
這還用得著問嗎,她也算星河集團旗下一名中層管理者,難道不知道?
見我沒有回覆,她尷尬地笑了笑,繼續道:“羅信那人你也知道他的脾氣性格,驕傲慣了,有些目中無人,但他這些年的確爲公司出了不少力,請你看在他賣力勤懇的份上,給他一條出路。”
這是什麼意思?我有點迷糊,難不成張元青在這段時間裡教訓了羅信?
她見我一臉茫然,繼續道:“前幾天羅信帶著計劃方案前往總部,跟張少商量容市未來十年房地產規劃,不曉得哪裡出了狀況,羅信被張少免職了。”
“還有這事?”我略顯驚愕,難道張元青知道羅信之前對我做的那些無禮的事,才故意公報私仇?這不可能,張元青可不是那種小心眼的男人,而陸星河並沒真正生病,張元青做的一切決議,大多數都要經過陸星河點頭。
“就昨天早上發生的事,我不會騙你的。估計張少知道羅信曾經追求過你,所以一時氣大,才遷怒於羅信。”白薇立即解釋,很迫切的樣子。
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張元青身上,不曉得這個白薇是過分相信自己侄子的本事,打心底裡認爲全是張元青的錯,還是她關心則亂,爲了叫我放過羅信說話口不擇言。
“白主管這事你不著急,我空了問問張元青,若的確是他的錯,我叫徐靖親自請羅信回來上班。若雙方都有問題,那麼我們就要則情況而定了。”
聽我這樣說來,白薇似乎鬆了一口氣,立即說道:“羅信也很擔心陸先生的身體,他這會兒就在外面的竹林等候,你們能不能放他進來?”
呦,人都備好了,就等我鬆口呢!
我又怕是張元青真爲了愛情而公報私仇,一會兒跟羅信對質時處於下風,且羅信本就是個自以爲是的小人,不得理都不饒人,更何況佔點理由。
遂想著上樓先跟張元青商量一番,身後不遠處的樓梯上卻傳來張元青戲謔的聲音,“羅信好本事,還惡人先告狀了,既然他想把事情鬧大多丟點臉面,那就把他請進來吧。”
見張元青如是說來,我心裡就有了點,不等覺察到情況不對的白薇反駁,就叫和尚出去把羅信請進來。
和尚長得又高又壯,足以震懾纖細的白薇,白薇緊張地站了起來,叫住我,“平安……既然有點誤會,那咱們……就算了吧。”
“算什麼算!”張元青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悠閒地看向白薇,“我張元青是什麼人,白主管想必在廣達市時就打聽的清清楚楚。我小氣的很,眼裡容不得半點沙子,更加經不得丁點污衊。”
白薇立即面如死灰,頹廢地坐了回去,兩隻手放在膝蓋上來回攪著,一臉的難色。
“平安,你應該知道我跟隨陸先生多年,這些年我任勞任怨,一生並無所求,只希望我的侄子能有個好的出路。他這人的確心高氣傲了些,但不是無可救藥,麻煩你再給他一個機會。”
我早看羅信不順眼了,只是沒機會收拾他而已,既然張元青幫我打發了他,我又怎麼會再把他收回來。
但白薇的確爲陸星河付出不少,這些年除了那晚故意爬上陸星河的牀上這事有些荒唐外,算是個中規中矩的女人,我不能對她冷臉,耐心勸道:“白主管,你的侄子確實優秀,在你的幫襯下他在星河集團發展的不錯,但以他的實力何至於屈服星河集團,世界一百強纔是他的歸宿。”
白薇以爲我在揶揄她,張嘴想說點什麼,我立即堵住她的話,繼續道:“白主管,你在我爸身邊工作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們不會虧待你,你捫心自問,我爸給你的工資、福利是不是十分優厚。人這一生,說直白點,親兒親女都靠不住,更被說侄子外甥了。我勸你少花點心思管理別人的閒事,多把自己打理好點,將來給你養老送終的只是自己手裡的票子。”
這些話雖然刻薄,但我說的都是實話,白薇自然也懂這個道理,否則她也不會聽到我的勸告後逐漸安靜下來陷入深思。
十幾分鍾後,和尚帶著羅信走了進來,羅信一進門連聲招呼都沒打,徑直坐在白薇身側,大模大樣的,就像電視裡逛妓院的大爺。
“事情辦成了?他們繼續請我回去上班?”羅信一臉驕傲地問白薇,不曉得是他傻還是自負過頭了,總覺得天底下沒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沒他羅信。
白薇坐在他身側沒有回話,他等的有點不耐煩了,推了推白薇的肩膀,“說話啊小姨。”
“你小姨不說,我來說。”我站了起來,對羅信道:“你被星河集團開除了,張元青代表陸星河擁有處決權,麻煩你回去辦理離職檔案吧。”
“什麼!”羅信有點不敢相信,他一定是覺得我瘋了,冷靜兩三秒退回沙發,忽地笑了起來,“陸平安,你別以爲你走運,臨時把宋姓改成陸姓,你就了不起了。我要聽陸星河的回覆,你們說的都不算數。”
“怎麼,你覺得我沒有這個權力?”張元青冷笑一聲,“別說開除你,弄死你都易如反掌。”
“張元青,你這個撿破鞋的蠢男人,你驕傲個什麼勁,你的女人跟汪博淵有一腿你不知道嗎,那對雙胞胎是不是你的種還兩說呢!”羅信像是遭受極大的侮辱,“騰”的一聲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指著張元青的鼻尖罵道:“你們張家不過一個破落戶罷了,傍上陸家這顆大樹,你以爲你們張家能再次一飛沖天?!告訴你,陸家也快玩完了!”
我注意他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眼,他說——陸家也快玩完了!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所以才故意這樣說?
倏地,他注意到我帶刺的眼神,剛纔囂張的氣焰頓時黯淡下來,如一條喪家犬般,畏手畏腳地拽著沙發上愣神的白薇,“小姨,我們走!”
(今天到此爲止,絕對是一萬+,我最近更新不穩定,請大家見諒,但是我保證一萬+,我爸爸住院了,很嚴重,我需要照顧他,我端個電腦坐在走廊裡碼字,有點小辛苦。謝謝你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