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我們走吧,別在這當電燈泡了。”身後傳來秦幽若的聲音,卻始終沒有傳來張元青跟她離開的腳步聲。
我被汪博淵的法式溼吻親的面色發紅呼吸困難時,他才鬆手,單手將我攬在懷裡,衝不願離開的張元青道:“張少,你失憶前的確是平安的男朋友,不幸的是,你忘記了她,恰好給了我一個天大的機會。謝謝你。”
聽到他從容歡快的話語,我險些栽倒,他這是唱的哪一齣?
他堅實有力的臂膀托住我,繼續衝一臉錯愕的秦幽若說:“以後跟平安說話時,麻煩你客氣點,我脾氣雖好,卻見不得別人詆譭我的女朋友。”
我咂摸出些味道來,半倚在他肩頭,擡起頭想看向他,輕聲道:“博淵,你是個好男人,遇到你是我的榮幸。”
這些話聽上去極其曖昧,其實也沒什麼,我又沒說這個好男人是我的。
假如張元青沒有失憶的話,他一定會有些異常的表現,我靠在汪博淵懷裡,死死地盯著他,想透過他冰冷的軀殼看到他最真實的靈魂。
可惜,他英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淡漠地盯著我跟汪博淵,幽深的雙眸波瀾不驚,彷彿一口古井。
我徹底失望了,看來是我想多了,他是真的失憶。
我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他垂在身體右側手,倏地一驚。他的右手正做著舒展動作,不曉得剛纔是不是因爲極度憤怒捏緊了拳頭,得到宣泄後又迅速舒展。
他左側站著秦幽若,假如左手捏拳的話,很容易叫秦幽若發現他剛纔情緒過激,所以左手自然地垂在秦幽若懷裡,並沒異樣。
三四年前他生氣時喜歡瞪大了眼,再配上駭人的氣勢,叫人害怕。
這兩年他更加內斂,盛怒在心時,他會悄悄握緊拳頭,壓住胸中的怒火。
我很後悔沒有早點注意到他的手,不曉得剛纔他到底有沒有握拳。
不過,他假裝失憶的想法在我心頭愈演愈烈,我打算以後逮住機會再試探他幾次,否則太虐心了,我可以容忍他爲了計劃、事業暫時拋棄我,卻不能容忍他真真正正地忘記我。我跟他一路走來實在不易,怎麼能叫他說忘就忘呢!
“走。”張元青單手摟住秦幽若,意味深長地看了汪博淵一眼,淡然說道:“汪公子,大家都是生意人,秉著互惠互利的原則,咱們專門找個時間談一談生意上的事吧。跟我合作,你不會吃虧,萬不要因爲一個女人,斷了合作的機會。”
“這個好說,有機會咱們聊聊。”汪博淵笑得溫文爾雅,身上沒有一點商人的狡詐和陰險。
他們離開後,我跟汪博淵重歸座位。
“剛纔……”我倆不約而同提起了剛纔的事,聽到對方出聲又立即噤聲等待對方繼續下文。
“女士優先,你先說。”汪博淵擡手示意我先。
我輕咳一聲,剛纔的義憤填膺慷慨激昂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偷偷瞄了一眼張元青他們,發現他們正在聊天並未注視我這邊,我鬆了一口氣,連聲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當靶子,你就當我剛纔喝多了胡扯八道,我也不是有意親你,你別嫌棄我。”
“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汪博淵愧疚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的用意,不該趁人之危,主動摟住你、舌吻你。但是,你的確是個迷人的小姑娘,雖然我暫時沒有愛上你,但不排除對你產生好感。今天是我唐突了。“
他對我產生好感?我驚恐地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你跟我……難道不是兄妹間的……”
“你這孩子,怕什麼!”汪博淵被我拘謹的樣子逗樂,開導道:“人一生會對很多人產生好感,但進一步發展纔是喜歡,心底最深刻的那抹身影纔是愛情。我未婚你未嫁,我對你產生好感很正常。我是個理性的男人,懂得剋制,知道分寸,你放心。”
我鬆了一口氣,笑道:“謝謝你。”
我們的菜上來時,張元青他們那邊已經散了,服務員正在收拾餐桌。
吃完飯,我們拎著戰利品回了家,汪博淵的下屬帶著最新考察資料在客廳等候已久。
我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拖著疲憊的身子上了樓。
“明天中午的宴會,你要好好表現哦,我相信張元青會好起來的。”汪博淵朝我做出“加油”的手勢。
他就是個小太陽,溫暖身邊的萬物,照顧所有人的情緒,是個平易近人的優雅男人,我喜歡跟他在一起說說笑笑,他詼諧的話語中蘊藏無限生機,像一陣清風趕走縈繞在心的霧霾。
第二天我穿著淡金色的長裙禮服參加地皮轉讓儀式,我巧笑嫣然地站在臺上,捧著徐靖準備好的相關證件,等待張元青上臺接收。
主持人喜氣洋洋地請張元青上臺,他穿著一身莊重的黑衣黑褲,頎長挺拔的身子像一把利劍,帶著三分凌厲和七分霸道上了臺。
我掛著虛假的笑意,將裝有證件的錦盒遞給他。
他跟我壓根兒沒有一次眼神交流,依舊當我是陌生人。接過錦盒後,他禮儀性地跟我握了握手,然後走到主持人身邊,接過他手裡的麥克風,朗聲道:“這塊地皮,將用於天洋國際跟秦煌集團合作的天秦商業城,我們的初步構思是,建造集住宅、別墅、商場、娛樂場所、飲食街爲一體的商業城,將投入數十億資金,歡迎各位老闆前來商務交流,有天洋國際跟秦煌集團做後盾,你們還怕虧損嗎?”
這個傻逼,轉眼就被秦吉盛利用,他腦子裡面長得都是草嗎?難不成他是真的失憶,所以才心甘情願地被秦家利用?
我該怎麼提醒他呢?他現在儼然把我當外人。
更叫我頭疼的是,他現在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呢?
好煩啊!
我心事重重地下了臺,回到專座上一直糾結張元青的事情。
“陸小姐。”頭頂傳來一聲呼喚,我立即擡頭看了過去,羅信那張自負的臉立即出現在我面前。
“知道你在這參加活動,我特地從城西趕了過來。”他討好地朝我笑了笑。
我跟他並不相熟,除了生日宴那天跟他相互問了聲好,再沒說過其他話。他“特地”找我做什麼?
“我能叫你平安嗎?”他主動在我身側坐下,狹長的眼睛銳利如鷹隼,盯得我極不自然。
我想了想,他是陸星河的得力干將,有時候癲狂起來陸星河都不會呵斥他,可見他有些本事。陸星河曾告訴我,作爲掌權者要調動屬下的積極性,給他家人的關懷。所以,我對神色古怪的羅信淡淡答了一聲,“可以。”
“聽陸總說這筆單子是你談的。”不是詢問而是陳述,我側目看了他一眼,等候他的下文。
“陸總才智卓絕智慧過人,他的女兒應該繼承了他的所有優點,你將來一定是位合格的繼承者。”
自從我做了陸星河的女兒,拍馬屁的話我聽過無數句,所以對他的奉承話,不感興趣。
“羅經理,你到底想說什麼?”我微微蹙眉,以示自己的不滿。
“是這樣的,我聽說陸總打算把你安排到市場部歷練,今後你有用的著的地方盡請聯繫我。”他遞給我一張名片,“如果方便的話,你現在撥一通電話給我。”
既然以後都是同事,我沒必要給他難堪,遂按照名片上的號碼撥打給他,拿到我的電話號碼,他才滿足的離開。
轉交儀式結束,我們去了室內的海晟酒店,這也是張元青的產業,由劉姐負責。這處酒店開業近兩年,我卻從沒進來過,對這裡陌生的很。
一進酒店大廳,我在雅荷廳門口看到了熱情迎賓的秦幽若,難怪在轉交儀式上沒看到她人,她在這裡充當老闆娘佈置宴會場地來了。
在馮超跟三哥陪伴下,我進入富麗堂皇的雅荷廳,裝修古香古色,分爲上下兩層,我是星河集團最大的代表,便在迎賓小姐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因爲樓上是貴賓區,只開兩桌,馮超跟三哥上去沒地兒坐,秉著相信張元青的心理,我叫他倆在樓下尋找席位,不用擔心我。
上了樓,我找到標有我姓名的席位,坐穩後看到我身側就是秦幽若的席位,而她另一則正是張元青。我對面竟然是秦吉盛的席位,張元青坐他身側。
待大家陸陸續續落座後,張元青站起身來說些開場白,“今天是天洋國際跟秦煌集團的大日子,歡迎各位叔伯前來捧場。”
說完,仰起頭耿直地喝下一杯白酒,就像喝水一樣。
“天秦商區前期需要投入大量資金,各位老闆若對該商區在意,可私下跟我的助理交流,我們歡迎各位投資。”
說完,又喝下一杯,服務員立即再次給他滿上。秦家真不是東西,一點合作精神都沒有,叫張元青一個人抗下整桌的酒,這算什麼事!
“今後天洋國際還需要各位的扶持和照顧,元青在這裡先謝謝大家了。”接著又是一杯下肚。
我擔憂地看著他,刻意把爽口清涼的菜品轉到他那邊,叫他吃上兩口填充空虛的胃,免得喝醉了傷肝又傷胃。
三杯下肚,桌上的各位人精才舉起酒杯一起敬東道主一杯,我瞥了一眼手裡的白酒,濃烈的酒味刺的我轉過頭去。
“陸小姐,你怎麼不喝?”我本想渾水摸魚,躲過這一杯酒,哪知身邊的秦幽若眼尖發現我的酒原封不動,不高不低地叫了一聲。
(謝謝Always的打賞,你太大手筆了,我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