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著我手里的哈達和裘皮,那熒熒之光,像是眼淚。
我輕輕的放在他的手中后,沒有再多說一句的翻身上馬。離去……撇下他一身的月光。
不是我心狠,我心也不狠……
狠的話,我那刻不會在馬背上留下自責而心痛的淚。
巴圖噶爾!對不起……
……
李沐然走的時候,撕下一張《復活》書的封面,寫上了他的電話和住址。
裝好那一紙封面,去了高中。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好好學習,只有考上大學,我才能再見到他。
一晃三年過去了……
我考上了大學,我特別的選擇了李沐然所在的省份。
當我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阿爸高興的把家里最大的那頭牛殺了!我看見牛脖子上汩汩而出的血,我的心里都漾成了花。在那紅彤彤的血泊里,我仿佛看見了李沐然的臉……
阿爸帶我踏上了南下的列車,我第一次踏進了都市。
抬頭望天,九月的天空與家鄉無恙。
車水馬龍,人聲喧囂。我看著這個莫大的城市,盡是種朦朧。是的,像愛情那般朦朦朧朧。
“塔娜,雄鷹的翅膀硬了。就要去飛翔。”阿爸說,我需要自己去面對生活了。
……
阿爸離開后,我第一件事就是跟學校請假,我要去未央市找他。
來到未央市。拿著那一紙封面,我打通了上面的電話,無法接通……
我尋著上面的地址去找到他家,但是他卻搬家了。
一個十九歲的我,守著陌生的未央市,那刻的心像那天的雨。浪漫了心頭上的澀,也模糊了我的未來。
時間飛快的過著……
在身上的馬奶味凈了以后,在黝黑的臉龐干凈了以后,在我已經看不出是個蒙古女人的時候,另外一個男人闖入了我的生活,他叫張強。
一個我不喜歡的富裕家庭的男子。
候命運這東西,讓人捉摸不透。
從最開始的討厭,到拒絕,再到他的窮追猛趕。他在一點點的接近著我,但我一直都不懂愛為何物。
但是在他追求了我一年后,我同意了。
只是因張強是…未央市人。除此之外,我再找不出接受他的理由。
“塔娜,讓我親一下。”
“不要!”
是的,大學那些年,他的吻一直沒有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不知道為什么,心里住滿了李沐然,實在容不下別人的情調。
大學畢業,張強跟家里要了錢留在省會做生意。我便也在省會留下去做了些工作。
巴圖噶爾將科爾沁的紅牛牽到了省會。牛肉干的買賣做的很好很大。他對我始終像個哥哥一般,他還是那句話:“我的心門永遠為你打開。”
可是,感情那東西,玄妙的很。巴圖噶爾注定無緣。
……
張強知道了巴圖噶爾的存在之后,暴躁的很。怒發沖冠的要去找巴圖噶爾,像頭攔不住的牛。
巴圖噶爾與張強第一碰面,火藥味熏滿了整個包廂。
張強要了一壺最烈的酒,拿起杯子,“我叫張強,我是塔娜的男人。我希望你能離她遠一點。”
巴圖噶爾的臉上透出了一股草原的霸氣,眉宇緊皺,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塔娜是我從小到大的最愛,我不可能離她太遠。”
張強生氣的解開襯衣頂端的扣子,臉上露出極度的不悅,面對巴圖噶爾毫不掩飾的話語,他一口干掉了杯子中的烈酒,“巴圖噶爾!我再警告你一邊,你他媽給我離塔娜遠點!”
“夠了。張強,我跟巴圖噶爾沒什么的,我一直把他當哥哥。”我說。
“行了!他都這樣了!你還說你們沒什么關系!?要怎么樣你們才算是有關系!啊!?”張強借著酒勁,口氣惡劣的將火發泄在了我身上。
巴圖噶爾一拍桌子的站起身子,兇狠的瞪著張強,大聲道:“你這樣對塔娜說話,是對她的極不尊重,我很生氣!”
張強也毫不示弱的站起來,直視著巴圖噶爾大聲回說:“我對我自己女人怎么說話不行?你管的著嗎!?”
我站起身,拉開門出去了。當我閉上門的那刻,我聽見桌子被掀翻的聲音。巴圖噶爾是阿魯科爾沁旗的摔跤王,是在草原上殺狼的蒙古勇士,他的火若是燒起來,不見紅是收不了手的。
我沒有去拉架,也不想去拉架。為什么不好好的讓他們打一架?
后來,我在醫院照顧了張強一個月。
張強躺在病床上,握著我的手說:“巴圖噶爾把我打成這樣,我不恨他。為了你,我可以和任何人拼命。”
那刻,我覺得我可以跟他過一輩子了。
因為在省會的生意不理想,他便遵循了他父母的意思,回了未央市。
得知他要回未央市的時候,我一夜沒睡,我的心里帶著莫名的興奮。再次踏上未央市的土地,冥冥之中仿佛就注定了我會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