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未能記下這個男生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他的樣子——是我這兩天一直縈繞在心頭的一個影子。我想不明白，是什么樣的一個男生，竟然讓甄小小這樣一個女孩子為之去死！

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甄小小能夠安全，還能夠醒過來。

女性大多貧血，想不到甄小小流了這么多的血居然還能安全地醒過來，人堅強起來連驢都怕的。

好像有些尷尬了。我無意要跟這個女孩子說些什么話，我只是在等著其他的三個女孩子走而已——她的父母在，她的男朋友在，我算什么？

而我還沒有想明白的一點是，甄小小的父母是不是知道了這個女孩子是因為什么才尋的短見。我估計是知道的，因為看她父母的面色，大概是可以猜得到的。

這倆個中年人看這個青年的樣子可不是在看一個什么同學，更像是在看一個仇人，眼神極其不善。

“你醒了。”方可怡上去拉住甄小小的手，笑說，“醒了就好，以后別這樣了，電話都關機！”

“呃——”甄小小顯然是沒想到自己還能醒過來，她的面部表情略微有些僵硬。她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又跟方可怡說，“原諒我，讓你們受驚了，以后不會了。”

“好，原諒你了。”方可怡仍舊笑說。

那個一直未曾說話的男生好像要說什么似的，他站在甄小小的床前，終于，走了過去。我很納悶，他還有什么要說的呢？

但我又是什么人，又能阻止什么呢？他至少還是甄小小在這個學校里公認的男朋友，我只是她的舊人罷了。我大概還在吃醋，可我不覺得我有什么想法。

“小小——”這個男生很挺拔地站著，看著甄小小，欲言又止的樣子說，“我——我不知道你——”

“你走吧。”甄小小突然別過了頭去，“不想再看到你了，就這樣了。”

“讓我說完，好不好？”這個男生懇請地說，他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看甄小小的父母，接著說，“我不知道你會這樣做，這兩天我也想明白了，你——能不能讓我陪著你好起來？”

“不用了，謝謝。”甄小小看都不看說。

我覺得這是在虐待我——一個我曾經喜歡著的女孩子在這里跟她的男朋友鬧矛盾，我的存在又算是個什么事情呢？

這樣一想，我便神傷地站了起來，準備離開這個地方。我不喜歡這種場合，也不喜歡這種錯綜復雜的關系，更不喜歡這個男生。

“小明——”

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我聽得出是誰的聲音，但我不想回過頭去看她，我想聽她說再見或者是謝謝，，我都樂意，就是不想去看她了。

雖然我對她仍有愛意，但是這樣的愛意就好比是在太陽下的一杯水一樣，在能量守恒上沒什么變化，但是具體到這杯水杯，它的量就少了很多。

時間好漫長，我愣住了，其他人好像也愣住了一樣。我以為我會是第一個走出這間房子的，想不到第一個走出房間的卻是她的父母。

而這對中年夫婦，自從女兒失聯到現在，他們都未能跟自己的女兒說上什么話。我竟然有些

于心不忍了起來。但我不會去阻止他們出去。

“你等一等。”

好一會的功夫，也就是在甄小小的父母都出了房門以后，甄小小才說了這樣簡單的幾個字。我不由地回過頭去，眼睛里仍舊有著無限的柔情，說：“什么事情，餓了么？”

我無意要裝好人，也無意裝作對她十分照顧的樣子，也不是在這個男生面前表現出什么來——很單純地詢問而已。

也僅僅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再無其他。

“那個——你陪陪我。”甄小小囁嚅地說完，便不再多言。她好像在用全身的力氣說出了這幾個字，而我竟然有些措手不及了。

她之前信誓旦旦地好像看破了這世間的一切，而她她看破不久的昨天早上，她就失聯了，想不到失聯后的現在，居然當著她男朋友的面要我陪陪她！我很想知道她的內心活動究竟發生了怎么樣的變化，才導致了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方可怡站了起來，跟另外的兩個女孩子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便一個個出去了。而這個男生還是心有不甘的樣子，愣子，沒有動。

“好，我陪你。”我的笑容不會有多燦爛，但應該流露著我所有的赤誠。

甄小小也笑了笑，跟這個男生說：“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這個男生囁嚅地說道，“我陪陪你。”

“不用你陪了，你走吧。”

“小小——”

“你走啊？我不想看見你。”

她是那樣的堅定，就好像是當初搬出去一樣的堅定。我雖然無法去揣測在這個女孩子的身上究竟發生了怎樣的變化，但是我也可以看得出來，甄小小對這個男孩子已經是死心了。

而我居然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好像也沒有那么重要的。

“好，讓我說完了我就出去。”這個男生說道，“這兩天我很失落，我以為你是跟我賭氣才沒有回來的，想不到你居然脆弱到要這樣做。如果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好好地陪著你，一定，可以么？”

“好，那讓說完了你再出去好了。”甄小小十分平靜地說道，“我現在很后悔為一個我不是那么深愛，也沒有那么多感情的男生去自殘，當初跟你在一起，我覺得我對不起自己，對不起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現在我很后悔，這是真的。”

她說這話的時候，看了看我，我居然有些想笑出來。我不是呆瓜，我明白甄小小的意思，但是當我放下了這個人，她又跟我表白的時候，我會很茫然，也不知道該不該再去接受她。

愛情就好比是一杯水，你要趁熱喝，涼了容易鬧肚子，而且被倒掉的可能性更大。可我沒來得及喝這杯水，她就融進了別人的身體里。

我不喜歡！不喜歡在這種感覺。

這個男生好像意識到了什么，他走了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笑，一言不發，并且很有氣度地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似乎是在向我挑釁，似乎又是跟我在囑托著什么，總之，很耐人尋味。但他的離去會讓我好受很多，至少沒那么尷尬了，在內心里也沒有那么的不適應了。

不過我還是

無法去猜測在甄小小的內心深處究竟發生了怎么樣的變化，何以竟至于讓她對我有如此大的轉變。我們之間的嫌隙，在五年前就已經顯現了出來，直到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她成了別人的女人，我仍舊是那個樣子。

她當初接受不了我，就像現在我的接受不了她一樣。

時過境遷，該變的就讓它變化掉好了，我們無需去強求什么，用不到太多的糾纏。我的軌跡不因她的變化而變化，她的生活也不應該由我的變化而有所改變的。

“你——我……”

“都很好。”我說。

“是，都很好。”

甄小小要說什么，但被我一句話給封死了，她學著我說，“你是很好，我這個樣子，是我咎由自取。”

我沒插話，就讓她說完好了，我不知道她還會說的。甄小小繼續說道，“我沒忘了前兩天跟你說過的話，但我也沒忘記最初的我是什么樣子，我也知道覆水難收，可是——”

“你剛醒過來，先不要說話了，休息一下吧，以后不要再干這樣的傻事了。”我打斷甄小小說，“都這么年輕，用不到為這個社會增加麻煩的，以后不要犯傻了。”

“那你會心疼我么？”甄小小忙道，“我已經知道錯了，你會原諒我么？” wWW ?ttκΛ n ?℃ O

“該原諒你的，應該不是我，而是你的父母和這個我們所生存著的空間，你應該取得他們的寬恕才對，我算什么人啊！”

是啊，我算什么人啊！

老早以前，我是她名義上的男友，而且是很長一段時間的男友。但卻抵不過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生的追求，我也經常檢討自己，我算什么人？我算她什么人？

之前是我自作多情，現在我可不是妄自菲薄。看透這一切，我竟然花了五年的時間，我居然沒有一點的變化，也是奇怪。

“我都這么說了，你還不能原諒我么？還要我怎樣呢？”甄小小一點也不像是剛經歷了一場險境而醒過來的樣子，她聲音很大，接著說，“是，我跟你認識快七年的時間，我們什么都沒有發生，而我在名義上做了你的女朋友，我卻跟認識僅僅一個月的男生看了所有能看的電影，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包括愛，現在又回過頭來跟你說這樣的話，你覺得我很好受么？”

“不要說了，你先休息吧，后面我們再說，好不好？”

“如果你覺得我不夠用心，不夠勇敢，還不夠有姿態，那你大可以走出去，從今以后，我絕對保證讓你看不到我，就是恰巧地在路上遇見，也困難，我會離開我所熟悉的環境，離開這里，但你放心，我會很好地生活下去。我不會再做什么傻事，我覺得我還有很多的愿望，雖然你不想跟我分享。”

我聽她鏗鏘有力地說完，自己也陷入了一片沉思中。我完全沒聽進去她說了什么，而我自己也沒搞清為什么會突然跟她說——我不走，你睡吧！

這話好像不是我的真心話，但我就是說了出來，好像身不由己一樣。

甄小小聽到這簡短的幾個字，頓時笑了出來，露出一排皓齒，雙手拉過被子，正好蓋住自己的下巴，嗯了一聲，便很羞赧，又好像是十分滿足地瞇上了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