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后,村民們?nèi)耘f圍在徒徒家的門口,他們一撥接一撥的去安慰她,有人早已經(jīng)把徒徒的孩子抱走,哄去睡了。
萬文玉也出來了,看我一眼,說:“一無所獲。”
我并不知道他想得到的是什么,就只是點了點頭,跟著他一起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我們身后還是有人尾隨,不過這一次,不是銀花,而是達沓。
他一直跟著我們進到屋里,卻只站在門口,一言不發(fā)。
他不說話,我也不想理他,就又抱著那些從藏書樓接來的,晦澀難懂的神話史讀了起來。
他我們身邊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翻了翻我堆在地上的那堆書,就走了。
我對他的去留并不關(guān)心,這些書太難懂,我實在是看不懂自己手里的那本,只好又去書堆那兒,找別的書試試看。
多了一本書。
疊放的整整齊齊的神話史里,斜插著一本藍色封皮的小冊子。我抽了出來,書名讓我立刻就清醒過來——神女藥典。
我拿著書翻了翻,其中一頁里夾著一片葉子。
我把葉子拿起來想看看有什么玄機,卻發(fā)現(xiàn)這一頁里,大有玄機。
我捧著書直接沖向萬文玉,說:“萬文玉!你看,這個是不是水修中的毒!”我翻出寫著散靈劑的那一頁,給他看。
萬文玉接過去翻了幾頁,雙眼立刻就充滿了激動的光亮,蹭一下站起來,把自己的公文包拿到桌前,翻了一會兒,說:“應(yīng)該是這個沒錯,太好了丟丟,只要藥材齊全,我現(xiàn)在就能配制!”
“太好了!!”我興奮地想狂跳,心都要從嗓子飛出去一樣。
不用一個月,不用出去,不用找任何人幫忙,我們就能解開水修身上的毒了!
我很感謝達沓,這一定是他特意幫我找出來的,看來這兩天的事情,對他觸動不小。
“這個藥方里面的藥常見嗎?藥田里應(yīng)該有吧?”我看了看,什么貫眾、青黛、玄參,除了這個參我覺得我可能知道之外,其他的一律不認識。
萬文玉推了推鏡框,用‘說了你也不懂’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兒,說:“都是常見藥,我去偷。”
“不行。”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他的提議,說:“我去,很多書我根本看不懂,需要你看。”
身為一個學(xué)渣,不僅要臉皮厚,還要有自知之明。
做這種體力活,我肯定比萬文玉擅長,他畫好草藥我照著摘就行了。
他的價值,應(yīng)該體現(xiàn)在聰明才智,以及那些晦澀難懂的古文上。
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直接偷是絕對不可能的,雖然說藥田擁有得天獨厚的資源,但是還是有村民會去打理的。
而且那么大的百十座藥山,從里面找出我不認得的藥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我和萬文玉商量后決定,讓達沓安排我去藥田工作,在偷藥材的同時,也能在工作的間隙在村子里來回走動,尋找寶寶。
而他,當(dāng)然就繼續(xù)去圖書館看書找線索,想辦法離開。
我在藥山上待了一個禮拜,除了前兩天帶錯了藥材,被萬文玉耳提面命的訓(xùn)斥了一頓之后。
后面那幾天,我每一天都能帶回去不少。
一個禮拜之后,通過我不懈的每天在藥田里偷薅社會主義藥材,終于把藥配齊了。
當(dāng)?shù)厝说乃幪铮鞘钦R的就跟尺子打出來的,雖然我進行了挪動,但是很明顯,不那么整齊了,本來橫看豎看都是直線的藥田,網(wǎng)格上出現(xiàn)了一點點扭曲。
我不相信沒有人發(fā)現(xiàn)我偷拿了藥材,但是沒有任何人舉報我。
我也不管那么多,就當(dāng)他們粗心眼沒有發(fā)現(xiàn),反正現(xiàn)在藥都齊了,我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
藥材都找好,開始配制了。
萬文玉在圖書館里這么多天,出口也稍微有了一點點線索。
我每天下工就在村里打著聊天的旗號到處亂跑,但是,寶寶,卻還是沒有找到。
我甚至有點兒懷疑,那天看到的那個背影,到底是不是他。
時間一天天緩慢的度過,離開的可能性明明越來越大,但我的心情卻是一天比一天更沉重了。
解藥快好了,書也看的差不多了,唯獨寶寶,就是不見蹤跡。
這將近十天,我除了在藥田里幫忙,幾乎把所有時間都放在了找寶寶身上。
這個村落的大街小巷,每一戶沒有關(guān)門的人家,我?guī)缀醵纪低档嘏苋タ催^了。
找不到,就好像他不存在在這個村子里,我那天看到的都是幻覺一樣。
就在我?guī)缀跻^望放棄的時候,萬文玉帶給我一個,我期待萬分的好消息。
他一進屋連手里那一堆書都沒有放下,就說:“丟丟,我在藏書樓神話史那一層,好像看到了秦中寶。”
他放下書之后,又說:“但他看到我就跑,所以我并沒有看的非常清楚,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他不說跑,我或許還覺得可能是其他的孩子,但他說跑,我下意識的就認為,那就是我兒子!
于是,我激動地蹦起來,直接往屋門口跑,剛跑到門口,我又剎住了腳,慢慢地走回去坐在了桌子旁邊。
我看著一臉疑惑的萬文玉,無力的笑笑,解釋說:“去了也見不著,寶寶他存心躲我們,不會一直待在同一個地方的。”
“總有辦法。”萬文玉剛說完,達沓就提著食盒進來。
我們兩個閉口不言,而我,在看到食盒的那一刻,卻有了一個想法。
第二天我一大早,我就蹲在門口,看到銀花過來就拽著她,懇求她帶我去村里的西點屋。
我準(zhǔn)備去做一份,寶寶最喜歡的,紅豆雙皮奶。
到西點屋的時候,差不多是早上七點多,充滿麥香和奶油香氣的房間里,燈火通明,有兩三個村民,正在和面團,準(zhǔn)備發(fā)酵做面包。
銀花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我身邊,看著我煮紅豆,看著我拿牛奶,眼睛一直有意無意的瞄著我的臉看。
“丟丟,我有話問你。”
鍋里的紅豆都煮開花了,她才終于開口。
“說吧!”我看她終于開口說話,心里吊著的石頭,才算是放了下來。
我不怕她問我什么,就怕她現(xiàn)在是在監(jiān)視我,那我以后,就真不知道,還能求誰幫忙了。
銀花扭頭看看四周,確認這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一個,才吞吞吐吐的問:“萬文玉他,有,有沒有心上人啊?”
還好是這個。
我搬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回答她:“銀花,我知道你喜歡萬文玉。但是看過李晚歌的事情,你還是執(zhí)意要和萬文玉在一起嗎?”
銀花害羞的點了點頭,扭著衣角小聲說:“我們是不一樣的,他未娶我未嫁,不可能釀成他們那樣的慘劇。”
“可是他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我也只能說這個,萬文玉單身她也單身,她說的沒錯。
銀花盯著鍋里的紅豆看啊看啊,小聲說:“那他喜歡什么樣子的姑娘,我學(xué)。”
我很想隨便找個極端的類型打發(fā)她,但是又覺得,她肯陪著我來做雙皮奶,我要對她,誠懇一些才對。
于是,我想了很久,搖了搖頭,實話跟她說:“不知道,我覺得,他喜歡書,喜歡做研究。說不定他喜歡人的這根筋,壓根就還沒有長出來呢。”
“喜歡書和研究?!”銀花錯愕的看我,眨了眨眼,又飛快的低頭去看鍋。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抬頭,攥著手,堅定地看著我,說:“那我等,等到他知道喜歡別人的那一天。”
“……好。”我沖她笑了笑,攪拌著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的紅豆。
我勸她其實是沒用的,她雖然很容易害羞,但是意外的固執(zhí)。
反正,等我們離開這里,這一切就都結(jié)束了。
做好紅豆雙皮奶,我裝進提籃里跑回去拿給萬文玉,請他把這份紅豆雙皮奶帶去藏書樓里,然后放在自己的身邊,假裝在看書,忘記吃掉。
這一整天,我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又很想去藏書樓看看情況,又怕去了會嚇走寶寶。
好幾次都從藥山上跑下去,結(jié)果半路又跑回去繼續(xù)工作,搞的原本大半天就能做完的事情,硬生生拖了一整天。
晚上回去,萬文玉告訴我,紅豆雙皮奶被偷了。
我可以確定,是寶寶干的,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去藏書樓。
尤其還出現(xiàn)在神話史那一層。
那些晦澀難懂的東西,他能看懂嗎?
如果看不懂,到底是為什么才去呢?
我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于是,又連哄帶騙的跟銀花換了衣服,半夜溜出去,找水修去了。
村落里守衛(wèi)少了很多,我沒有再躲進草叢里,只是一路小跑。
在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被人一把給拽了進去。
我?guī)缀跏切χM了這個人的懷里。
“你又跑出來,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去看你的嗎?”水修憤怒的聲音在我頭上響起。
我嘿嘿笑著抱住他的腰,在他懷里蹭了又蹭,滿足的長嘆一聲,才說:“你不去,那我就來啊。”
“這樣危險,你啊,真是不聽話。”水修說著好像是職責(zé)的話,卻把我抱的更緊。
我實在太享受他的懷抱,過了好一會兒,才跟他說了寶寶的事。
“他應(yīng)該不是為了看書才去藏書樓,大概,我注意到你不去,才會去那里躲著你。”水修聽完,很認真的跟我分析,說:“否則,你去藏書樓的第一天,就會發(fā)現(xiàn)他。”
他想了一會兒,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