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月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拖著林羽鴻的衣服,非要他帶自己出去看熱鬧。
還拿出幾塊巧克力,教唆那些流浪兒:“誰向地獄炎魔扔石頭,就有巧克力吃,勇敢的小朋友報名?!?
流浪兒們對視一眼,默契地撒開兩腿,四散逃命。
“切,當我們傻呀?”
“用巧克力就想打發(fā)我們,金幣還差不多。”
“那個女人長得不錯,找機會綁走她,可以賣個好價錢。”
秦霜月不滿地嘟囔著:“這幫小鬼,我原本還想看看,炎魔發(fā)怒時,會不會噴火呢?!?
林羽鴻看著秦霜月直樂,心說:“當初瑤瑤姐見到這群狼崽子,第一個念頭,是開辦孤兒院??赡愕购?,騙他們?nèi)ノ寡郑媸恰糜袆?chuàng)意的想法,我喜歡?!?
雖然在林羽鴻心里,根本不信什么“地獄炎魔”,但身處窮山惡水,還是小心點好。
他騎上馬,把秦霜月放在身后的鞍韉上,檢查了一下斜挎的弓囊,還有得勝鉤鳥翅環(huán)上,掛著的風雷槊,催馬出了院子。
雖然答應過青龍駒,不給它安裝挽具、轡頭等束縛的東西。但既然馬兒已經(jīng)臣服了,自然是林羽鴻說了算。
就像男人在求婚時,賭咒發(fā)誓說,包辦所有家務。可一旦媳婦進了家門,就當做沒那回事,該看報紙看報紙,該玩游戲玩游戲。
牡丹集地處邊荒,國家電網(wǎng)自然不會鋪到這里。只有當初的黑龍會分舵肅王府,配備了大型發(fā)電機,大部分建筑,都是用火把、燈盞照明。
所以當夜幕降臨之后,店鋪都會收攤,閉門歇業(yè)。除了喧鬧的酒館,到處寂靜無聲,黑漆漆一片。
可是今天,街上人影穿梭,火光大作。還不時傳來短促的槍聲,“噠噠噠……”然后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林羽鴻策馬前行,向最熱鬧的地方奔去。讓秦霜月緊緊摟住自己的腰身,左手持弓,右手五指間,捻上了三枝長箭。
蘇冰焰送的長河落日箭,采用西漠特產(chǎn)的荊棘和巨蜥血液,精雕細琢而成。雖然威力強大,但畢竟太少,要留著對付真正的高手。
現(xiàn)在林羽鴻用的箭枝,是遠航集團訂制的產(chǎn)品。采用鎢鋼打造的三棱箭頭,硬度超強,可一箭破甲。
箭桿是鈦合金所制,帶著犬牙交錯的倒刺,中者流血不止。而且堅韌無比,普通的切割機都拿它沒辦法。
相應的,這種長箭的造價極其高昂。不過遠航已經(jīng)成了葉瑤的自留地,既然是為林羽鴻打造物件,她根本就不計成本。
這就是古人說,無論修道還是習武,都要講究財、侶、法、地的原因。
林羽鴻搭箭在弦,僅憑兩腿控馬,轉(zhuǎn)過兩個街角,頓時目瞪口呆。
“哇,原來這個世界,真的有妖怪??!”
只見前方街道上,一頭身形頎長,猙獰恐怖的人形怪物,正在大肆屠戮。
他點著了酒館,里面沖出來的悍匪,手持槍支掃射,卻被他迅捷無比地躲過。
此妖一頭紅發(fā),額生雙角,臉上五彩斑斕,渾身毛發(fā)濃密。手中持著一柄烈焰翻卷、炙熱無比的長劍,每次劈斬,對方都是一分為二,傷口燒成焦炭。
林羽鴻看得納悶:“咦,妖怪也學劍法的么?而且這武功招式,還有那把冒火的長劍,好眼熟?。 ?
秦霜月抱著林羽鴻的熊腰,從他身后探出腦袋,看得興高采烈,小聲催促著。
“快射快射,記住,千萬別弄死了,捉回去讓大家參觀。一百塊錢一張票,嘩,全世界幾十億人,咱們要發(fā)大財啦!”
林羽鴻聽得一笑,拋開雜念,雙臂發(fā)力,將鐵雕弓拉成了滿月。
“嗖、嗖、嗖”三枝破甲箭連珠飛出。
剛剛瞄準時,那怪物已經(jīng)有所察覺,驀然轉(zhuǎn)身,直視不遠處的林羽鴻。
他雙眸盡赤,不停閃爍,就像跳動的火苗。手中長劍揮灑,將三枝羽箭,一一格擋開來。
接著發(fā)出清唳的嘯聲,似乎飽含怒火。后爪輕點,身形拔地而起,在半空中一個轉(zhuǎn)折,迅速轉(zhuǎn)變方向,投入深沉的夜幕。
聽見那聲熟悉的鳳鳴,林羽鴻先是一愣,接著猛地想起來:“我嚓,怎么會是她?”
連忙將長弓收入囊中,快馬加鞭,緊追不舍。
街道兩邊的人,在窗戶里目睹了這場戰(zhàn)斗,驚魂未定地走出家門。
東正會教堂里的牧者,那個羅斯國的長胡子老頭,顫顫巍巍的迎上前來。像念詩一樣,深情地說著。
“遠方來的屠魔英雄,停一停你的腳步,接受神的賜福吧。”
林羽鴻現(xiàn)在哪有心思跟他瞎掰,一聲大吼:“閃開!”催馬跳過人群,疾馳而去。
不多時沖出了牡丹集,不用林羽鴻發(fā)出喝令,智商頗高的青龍駒,猜到了主人的意思。碩大的鼻孔在空中嗅了嗅,認準方位,奮起直追。
沒過多久,看見了前方縱掠如飛的背影,林羽鴻欣喜地揮舞手臂。
“妹子等等我,自己人!”
秦霜月在他身后猛掐:“你這禽獸,連母妖也調(diào)戲。”
林羽鴻嘻嘻笑道:“不是妖怪,我認出來了,她是韓映雪的姐姐?!?
“什么,竟然是人妖?!鼻厮麓鬄槭骸斑@么說來,我的發(fā)財大計豈不是落空了?”
又奔行了數(shù)里,前方的長毛怪停下腳步,嬌軀一扭,從偽裝中脫身出來。
只見她劍眉斜挑,五官精致,身上帶著勃勃英氣,正是上官鳳儀。
林羽鴻策馬來到近前,急不可耐地問:“你怎么在這,映雪呢?”
上官鳳儀手按長劍,傲然站立,冷冷地看著林羽鴻。
“卑鄙無恥的小子,貪花好色的狂徒,在你嘴里說出映雪兩個字,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聽了上官鳳儀的評價,秦霜月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嘿嘿嘿,卑鄙無恥,貪花好色,說得挺形象的?!?
林羽鴻眉頭緊皺,側(cè)身摘下長槊,斜指著她,嚇唬道。
“別跟我唧唧歪歪,快點說,為什么扮怪獸殺人放火,是不是富家女的惡趣味?”
上官鳳儀面帶寒霜,口中打了個唿哨,五條矯健的身影,迅速從路邊樹林中閃現(xiàn)。
他們穿著統(tǒng)一制式的雪地迷彩皮衣,背后披了件白斗篷,手中持著槍械。
林羽鴻目光掃過,立刻怔住。以他的專業(yè)眼光,立刻判斷出,這是一支軍方特種小隊。
前面兩枝沖鋒槍開路,后面兩把輕機槍壓陣。中間一人是火力手,身高體壯,懷中抱著六管機槍,身上背著彈藥箱。至于上官鳳儀,應該是突擊尖兵。
林羽鴻疑惑地問道:“這是華夏特種部隊,一個戰(zhàn)斗小組的標準配置,你們哪部分的?”
大兵們向林羽鴻喝道:“老實點!”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嘖嘖嘖?!绷钟瘌欀边谱欤骸靶〔锁B們,老子當年出生入死,為國立功的時候,你們還在喝奶呢。”
上官鳳儀來到林羽鴻的馬前,持劍在手,一臉肅穆,正色道。
“我們受國家委派,正在執(zhí)行秘密任務。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什么幫助那群悍匪,有什么目的,快說!”
林羽鴻坐在高頭大馬上,居高臨下,眼睛四下亂瞟。在上官鳳儀內(nèi)裳領(lǐng)口處,發(fā)現(xiàn)了軍方的標記,是一片潔白如雪的羽毛。
林羽鴻頓時明白,向上官鳳儀揮手:“小白鴿,你好。”
上官鳳儀莫名其妙,嬌叱道:“什么小白鴿,別嬉皮笑臉?!?
其他大兵卻似乎輕松了許多,搭在扳機上的手指也放了下來,紛紛出言喝罵。
“一看你這模樣就是兵痞,哪支隊伍的?”
林羽鴻豎起大拇指,向自己點了點,自傲道:“老子是虎豹騎,編號H008!”
“切,原來是小毛驢的人。”
聽了他們之間的黑話,上官鳳儀滿頭霧水,問自己的戰(zhàn)友:“你們在說什么?”
眾大兵呵呵笑著解釋道:“你剛來不清楚,我們?nèi)胤N軍,神機營、羽林衛(wèi)、虎豹騎,給對方起的外號,是小蘋果、小白鴿和小毛驢,只有老兵油子才這么叫?!?
一名士兵從口袋里掏出儀器,鏈接上網(wǎng)絡,讓林羽鴻按指模。隨著“滴”綠燈亮起,所有人都點頭確定。
“身份不錯,如假包換?!?
上官鳳儀不可思議地望著林羽鴻:“這么說來,你竟然是軍方的人?”
林羽鴻向她眨眨眼:“怎么樣,沒想到吧?新兵*,叫聲班長來聽聽?!?
“小賊,滾遠!”
秦霜月手托下巴,默默觀察上官鳳儀的神情,見她對林羽鴻橫眉怒目,眸中隱隱帶著憤恨,不由好奇。
在前往秘密營地的路上,秦霜月悄悄問道:“喂,你和她怎么回事?”
林羽鴻隨意道:“這丫頭,認為我占她妹妹的便宜,所以對我有成見?!?
“不像,不像?!鼻厮逻B連搖頭:“看這副架勢,好像是她自己被占便宜了。快說,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一腿?”
林羽鴻背心冷汗直冒,“女人的直覺太可怕了!”連忙賭咒發(fā)誓,矢口否認。
來到密林中一處簡陋的木屋,眾人卸了身上的裝備,點起火爐,煮湯燒水。
大兵們將地圖攤開,掏出記號筆,一邊標注戰(zhàn)果,一邊討論。
上官鳳儀蹙起娥眉,郁悶地說道:“半個月來,我們又扮妖怪,又下辣手,前前后后,殺了百十號悍匪,好像根本沒效果,敵人并沒有減少?!?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是啊,周邊好幾個國家的亡命徒,都在這片山野中,漫無邊際地游走。要想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
聽了這話,林羽鴻感興趣地湊過去,恍然道。
“哦,原來高層派過來,清掃基地周邊環(huán)境的特種小隊,就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