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懷,林羽鴻正獸血沸騰呢,哪管什么動靜。別說是人,就算熊來了也讓它一邊涼快去,等占完便宜再說。
“別理他,咱們繼續。來,好妹子,讓哥嘣一個。”
上官鳳儀揪著林羽鴻的耳朵,沒好氣地說:“你仔細聽聽,真的有人。嗯哼……還敢胡來,我擰!”
“哎呀!”
林羽鴻深知上官鳳儀的個性,別看她剛才一副小鳥依人的乖巧模樣,一旦動起真格的,下手狠著呢。
知道今天沒法揩油了,只好悻悻罷手。凝神側耳聽去,在呼嘯的寒風中,的確有若隱若現的人聲傳來。
似乎是一名男子,聲音凄楚,充滿不甘和憤怒。
林羽鴻大感奇怪,這里位處極點附近,北冰洋的最深處,長年氣溫在零下六十多度。真可以說是鳥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會有人。
“是誰大半夜不睡覺嚎喪呢?走,瞧瞧去。”
兩個人都是喜歡管閑事的,有熱鬧豈能不看,一躍而起,攜手飛天。
百多里外,一座荒無人煙的小島上,覆蓋地面的厚厚冰層已經被高溫融化殆盡。到處是裊裊升騰的白霧,如仙境一般。
一名身形頎長、光頭無眉的大漢正在仰天狂嘯。渾身肌膚炙熱通紅,就像燒灼的赤銅,正散發著滾滾熱浪,正是納蘭東云。
只見他面孔扭曲,神態猙獰,口中發出一聲聲凄厲慘嚎,宛如獸吼。全身骨節連串“噼啪”爆響,跟放鞭炮一樣。
他的表情最為詭異,時而狡黠陰冷,時而心傷若死,變幻不定,就好像擁有兩張完全不同的臉。
終于,納蘭東云憑著無上意志,一寸寸抬起手掌,“砰”狠狠拍向自己的頭顱!
頓時身形劇顫,眼耳口鼻流出滾滾鮮血,恢復了些許神智。
他連聲喝問:“師尊,為什么,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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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桀……”
從納蘭東云口中發出一聲厲笑:“乖徒兒,不是說愿意替為師而死嗎?我這就成全你。”
納蘭東云雙手緊緊抱頭,似乎在爭奪身體的主宰權,語帶悲憤地吼道。
“如果師尊有命,只需吩咐一句,徒兒必定遵從,為何要強行奪舍!”
說到這,聲音忽然又換了一個腔調,變得蒼老沙啞。
冷哼道:“知道你有幾分孝心,但事關生死,除了自己,我誰都不信。放下執念,安心去吧!”
“嗷——”
隨著納蘭杰催動攻勢,納蘭東云只覺神魂欲碎,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雙膝跪倒,震碎大片礁石。鐵拳猛錘地面,整座小島劇烈顫抖,好像不堪重負,要沉入海底,躲開這頭人形怪獸。
雖然血妖身體已毀,但神魂卻一直安居在徒兒的穴竅中,并未損傷。
納蘭東云毫無機心,放任師尊進駐紫府。失去軀殼保護,面對納蘭杰突如其來的強大神識攻擊,根本無法抵御。
恍惚中,腦海中掠過無數畫面。父母雙親慘遭入室劫匪殺害時,那血淋淋的場景。
在孤兒院中,因為性情孤僻,不懂討好。被大孩子欺凌,被老師厭惡。
獨自出走,流落街頭,被乞丐毆打,被惡狗追咬,重傷瀕死之際,第一次遇到仙風道骨般的師尊。他那慈愛的笑容,依然歷歷在目。
漸漸地,納蘭東云的神智越來越模糊,喪失了反抗的勇氣。虎目垂淚,聲音低沉。
“我的命是師尊給的,既然你要收回去,那就拿走吧。”
“哦,那就好。”納蘭杰欣喜若狂之下,不知不覺中說漏了嘴。
“乖徒兒,如非萬不得已,我也不愿這么做。原本的打算,是要將你祭煉成一件人形兵器,做我的身外化身,只可惜……”
半空中,林羽鴻和上官鳳儀偷聽了許久。本來是坐山觀虎斗,可這種禽獸師父的行徑,讓他們實在忍不下去了。
兩人翩然降落,林羽鴻不由分說,飛起一腳,正中納蘭東云的光頭,將他踹翻在地。
納蘭杰正處在奪舍的關鍵時刻,神識內斂,沒察覺到有人靠近。突然遭襲,頓時大驚。
“啊,什么人?”
林羽鴻懶洋洋地回了句:“你爹。”
和上官鳳儀雙手互握,指尖罡氣縈繞,如神兵利劍,刺向對方眉心要穴,沒有半分留手。
至于誤傷的問題,根本沒想過。反正納蘭東云又不是自己人,干掉就干掉了,不死算他走運,撿回一條小命。
林羽鴻心中暗道:“不用謝我,我叫雷風。”
納蘭杰的奪舍尚未完成,想用神念卷了納蘭東云的身體逃走,卻發現軀殼沉重,血如汞漿,經絡、穴竅中真氣凝練無比,根本無法撼動。
暗叫糟糕,沒想到徒弟的煉體之術到了如此境界。眼看鋒銳無比的劍罡透體而入,直達靈臺、紫府,神魂俱滅近在眼前。
無奈之下,納蘭杰只好拋棄肉身,神魂出殼。只希望能逃離此地,說不定還有復生的希望。
想法是好,但很可惜,他修為雖高,卻沒有攀上煉神境巔峰,達到青天白日化形出游,瞬息千里的境界。
在凜冽寒風中,納蘭杰的神魂發出陣陣戰栗,仿佛隨時都可能消散。
正想飛身逃竄,忽然傳來清唳的鳳鳴。夜幕中亮起一道緋色光焰,耀眼奪目,熱力四射,如午夜驕陽,凌空斬落。
“啊——不要!”
納蘭杰一聲慘呼,在鳳血鳴的威勢下,神魂如冰雪般消融,瞬間魂飛魄散。
上官鳳儀的武道之路,是在族內一場場比斗中走過來的。世家內部的爭斗,向來不死不休,比對外征伐更加殘酷,所以也造就了她辣手無情的個性。
干掉納蘭杰的神魂之后,伸手一指,神兵直奔納蘭東云而去,打算來個斬草除根。
“哎,等等。”林羽鴻連忙阻止:“我覺得這家伙可以爭取一下。”
上官鳳儀連連搖頭,碎發飛揚:“強烈反對,他修為太高、性子太傲,不會甘于人下。很難控制,還是殺了干凈。”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林羽鴻雙手合十,擠眉弄眼地說著:“女施主,放下屠刀,早生貴子哦。”
“呸,就知道胡說八道。”
上官鳳儀淬了一口,收回鳳血鳴持在手中,讓林羽鴻勸降。自己全神警戒,隨時準備砍人。
林羽鴻放出神識,在納蘭東云身上掃過,發現軀殼堅如神鐵,根本無法深入。
驚奇之下,俯低身子導入真氣,在經絡穴竅中轉了一圈,眉開眼笑地稱贊。
“果然是塊好材料,嗯,值得收買。”
納蘭東云遭遇奪舍,軀體雖然無損,但傷了神魂,暫時動彈不得。
眼睜睜看著林羽鴻的怪爪在自己身上游走,只覺怒火中燒,無奈如今是龍困淺灘,只能任人擺布。
一聲冷哼:“要殺就殺,何必廢話!”
“殺你?我可舍不得。”林羽鴻笑得呲牙咧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喂,跟我混怎么樣?工資高福利好,分配廉價房。每個月底都開員工舞會,美女多多,還有公費旅游,考慮考慮?”
納蘭東云臉色陰沉:“你們殺我師尊,竟然還想讓當牛做馬,簡直癡心妄想!”
“靠,搞沒搞錯!”林羽鴻滿臉莫名其妙,脫口罵道。
“你那個混蛋師父想奪舍,是我們救了你好不好。竟然好壞不分,你腦子被驢踢了?”
剛說到這,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輕笑。這才想起,原來自己就是那頭驢。
尷尬地咳嗽兩聲:“咳咳,想好了沒,如果不答應,那就別怪我……嘿嘿嘿。”
上官鳳儀很配合地拔劍,充當惡人:“跟他廢那么多話干嘛,直接殺了算了。”
納蘭東云面不改色,靜靜地欣賞兩個人表演,就像在看耍猴。
眼看這條路行不通,林羽鴻改口道:“我是真的愛才心切,不想殺你。畢竟華夏的煉神高手不是大白菜,死一個少一個。要不,你參加虎豹騎吧,報效國家,這總不算辱沒你吧?”
納蘭東云一聲冷笑:“國家是什么東西?對我有何恩德?我為何要報效它?師尊對我有養育授業之恩,如果你今天放了我,來日我必報此仇!”
林羽鴻無奈嘆氣:“你被禽獸師父洗腦洗傻了,真夠可憐的。醒醒吧,他只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
“什么,你可憐我?”納蘭東云連聲冷笑:“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不知生身父母是誰,從小被軍方秘密培養,訓練成殺人機器。還不是和我一樣,都是被人利用的可憐蟲!”
“你說什么!”林羽鴻陡然色變,厲聲喝道:“你胡說!”
見到仇人鐵青的臉色,納蘭東云更是開心,放聲大笑:“哈哈哈,被我說中了吧?”
見情勢不對,上官鳳儀上前一步,干脆利落道:“羽鴻別說了,讓我來了結他!”
“還有你!”納蘭東云斜睨上官鳳儀,臉上不僅毫無懼色,反而充滿嘲諷。
“你也和我們一樣,如果不是運氣好,武學天賦出眾,早就被韓家當禮物送給某個權貴玩弄了。哦不,也許不止一個,是一群,呵呵……”
“找死!”
上官鳳儀娥眉斜挑,眸中烈焰升騰,揮劍就砍。
“等等。”林羽鴻連忙將她攔腰抱住。
上官鳳儀在心上人懷里拼命掙扎,不依不饒:“放開我,今天我一定要砍死他!”
“鳳儀消消火,我看出來了,這小子一心求死,別讓他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