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經過多年歷練、積淀,離開虎豹騎之后,又連遭惡戰、屢逢奇遇,這才厚積薄發。
大半年來,從煉體境暗勁期,一路勇猛精進、過關斬將,攀至煉氣境不壞期巔峰。雖算不上前無古人,但也堪稱武林神話。
現在又修習了天罡戮仙訣,穴竅內蘊藏三十六道罡氣,實力堪比初級的煉神境高手。
但柳生宗澤也不是泛泛之輩,他自幼受前輩高人悉心指點,不僅把家族三大秘法:羅剎道、修羅道、夜叉道,修煉到極致,還領悟了化身毗沙門天王的秘奧。
不僅如此,他又傳承了扶桑真言宗的衣缽,手持舍利塔和混元傘兩件法器,威力強大,變幻萬端。十年前就步入煉神境,功力深厚。
上次一時輕敵,在天雷滾滾的山巔,和林羽鴻、上官鳳儀交手,結果吃了大虧。神念化身被斬、法器盡失,實力驟降。
柳生宗澤當機立斷,舍棄一切外物,回歸家族閉關數月,終于大徹大悟。
將扶桑劍道與佛門寶典完美結合,修為更加精進,一刀在手,睥睨天下。
林羽鴻雖然在對敵時彪悍無懼,但身為兵家傳人,他自然也懂得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的道理。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從不以臨陣脫逃為恥。
可這次不行,他必須保住上杉源的小命,直到顧青鸞帶隊到來。
林羽鴻有自知之明,上次之所以能大敗柳生宗澤,那是因為有上官鳳儀打輔助。還有風雷槊、鳳血鳴、長河落日箭等等好裝備,能大幅加持攻擊力。
今天形勢不妙,單槍匹馬,形單影只。至于洛秋眉,就不指望她幫忙了,不搞怪拖后腿就行。
這里是扶桑人的主場,四周高手環伺,動起手來,肯定九死一生。
只能采取一個辦法,那就是:拖。
面對咄咄逼人的柳生宗澤,林羽鴻再次仰天長笑:“哈哈哈,柳生宗澤,你這幕后黑手,終于忍不住現身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林羽鴻毫無顧忌地給柳生宗澤潑臟水,立刻引發轟然雷動。眾人面露驚駭,紛紛議論。
“什么,竟然是柳生策劃的,這怎么可能,一定是污蔑!”
“那可未必,這些年,三木財團耗費海量資源,聯合各方勢力創立黑龍會,建造渤遼城,扶植他當上首腦。原打算以此為基地,逐步蠶食華夏的關外地區,可柳生卻辜負了大家的厚望。”
“聽說他是被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打敗,身負重傷,把所有基業丟得一干二凈,受到財團長老會的責罵。肯定是懷恨在心,企圖報復!”
“咦,聽你們這么一說,還真有可能哦。”
上杉源目光大亮,連忙抓住機會,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怒叱柳生宗澤。
“老賊,竟敢陷害我,幸好源公子英明神武,一眼就看穿了你的狼子野心!”
聽見周圍的議論,林羽鴻笑嘻嘻地向柳生宗澤眨眼,滿臉得意。
柳生宗澤卻神色淡定,無喜無怒,經受過大起大落的歷練,心境果然與眾不同。
他面帶不屑,上下打量著林羽鴻,發出一聲嗤笑。
“當日為了取信于我,你卑躬屈膝、叩拜跪舔,無所不為。許久不見,依然是這么卑鄙無恥。”
“媽蛋!”林羽鴻差點氣炸肺,想當初只是拍了他幾句馬屁,竟然被說成跪舔。看來這老小子受打擊之后,也變得腹黑了。
柳生宗澤舉目四望,眸中精芒閃爍:“上官鳳儀呢,她躲在哪,是否還想偷襲我?”
“嘿嘿。”林羽鴻神秘一笑:“你猜?”
“受死吧!”
柳生宗澤不再廢話,雙手持刀,由上至下,凌空斬落。有如梨花蓋頂,飛雪漫天,直奔林羽鴻而去。
說來也怪,扶桑人明明用的是刀,可偏偏稱呼自己的武學為劍道。境界以劍客、劍豪、劍圣劃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此時來不及胡思亂想,殺氣臨近,肌膚隱隱生疼。林羽鴻連忙屏息凝神,腦海瞬間變得澄清空靈。
比起上次,面對丹汞化形丸變幻出的毗沙門天王,柳生宗澤真身的威脅顯然更勝一籌。
這一刀化繁為簡,隱隱將方圓十丈的區域,全部封鎖。讓對手無法輾轉騰挪,只能正面御敵。
林羽鴻手無寸鐵,面對攝人心魄、鋒銳凌厲的刀光,施展空手奪白刃的“指間砂”,簡直是火中取栗,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足尖點地,身子向后倒掠。默運法訣,隱藏在穴竅內的罡氣被激發,在脈絡中疾速流轉。
屈指連彈,“錚、錚、錚”三道罡氣撞進密如蛛網的刀光,將柳生宗澤擋在丈許開外。
情況危急,林羽鴻不得不動用壓箱底的招數。罡氣一出,當日在成年禮現場,親眼目睹整個過程的賓客,立刻驚呼出聲。
“原來是他!”
“所有人一起上,干掉這小子。”
“活捉他,在追悼會上開膛剖心,祭奠*前輩的在天之靈!”
看見氣勢洶洶的眾人,林羽鴻百忙之中吐了吐舌頭,心中暗叫:“歇菜,被認出來了。”
搗亂成年禮,氣死*老頭,屠殺眾忍者。今天又假扮皇族,裝神弄鬼,罪行簡直罄竹難書。
就憑林羽鴻干的這些事,隨便拿出一條都能引起公憤,也難怪扶桑人個個怒發沖冠,欲殺之而后快。
剛舉行的安魂儀式,一次催眠了數百人。佛宗、神道教、陰陽寮等等各路神棍,都耗費了極大的精力,此刻正在后院廂房中靜坐冥想,神馳物外。
不過,現場依然有很多賓客,身負家族絕學,身手不錯。此外,他們還隨身帶著護衛的武士。
這些武士,都是世世代代侍奉豪門,為奴為仆。自幼洗腦,受嚴苛訓練,不但修為精深,而且忠誠無比。
大家本想一擁而上,可柳生宗澤卻發聲斷喝:“全體聽著,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戰斗。誰敢插手,就是與我為敵!”
林羽鴻聽得眉開眼笑,一挑大拇指:“夠爺們,我挺你!”
本以為可以單對單,這樣能多拖一段時間。只可惜這里名門貴族眾多,人人都是眼高于頂的主,沒把柳生宗澤的話當回事。
“哼,殺害*前輩的兇手近在眼前,你想獨吞這個大功勞,那怎么行!”
“倉朗朗”,*紛紛出鞘,寒意逼人。
場內那些不懂武功的賓客,還有眾多女眷,眼看要進行一場大戰,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想掙扎起身逃離,可直到此時才發覺,自己四肢無力,連爬都爬不動了。
“啊,好像中毒了!”
“救命,快救救我們!”
不知從何時開始,整個廣場籠上了一層紗狀的云氣。淡如輕煙薄霧,夜風拂過,搖曳生姿,就像翩翩起舞的妖姬。
先從普通人開始,緊接著,擁有修為不俗的武士,也紛紛察覺不對。
連忙原地坐倒,運轉真氣,抵抗體內的毒素。
本來勝券在握,卻突然遭逢大變,柳生宗澤也察覺到異樣。
神識一掃,竟然在體內發現了不計其數的蟲蝥。它們趴在血管和臟腑上,正在用力啃噬!
這個發現讓柳生宗澤頭皮發麻,驚怒交加。原來漂浮在空中的霧靄,竟然是一只只細若微塵的飛蟲,隨呼吸吐納進入人體!
真氣由內而外,從經絡中噴薄而出。在神識的精確操控下,不計其數的蟲蝥,被一一震死,從毛孔排出體外。
鷹隼般的雙眸四下搜巡,立刻發現癥結所在。有幾座石燈籠的火焰,竟然變成了幽幽碧色,就像亂墳崗上的磷火!
“錚、錚……”
劍芒四射,石燈籠整個崩碎,火焰“噗——”地熄滅。
口中大喝:“臨!”
柳生宗澤施展真言宗秘法,九字真言訣。音波宛如漣漪,在空中層層蕩開,所有蟲蝥中者立斃,紛紛墜地。
霧霾雖然散去,但眾人沒有柳生宗澤這么高的修為,進入體內的蟲子,一時半刻無法祛除,戰斗力喪失殆盡。
望著遍地傷兵,柳生宗澤雙目生寒,冷聲怒叱:“竟然用蠱毒,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武者!”
林羽鴻白了他一眼:“別什么事都栽贓到我頭上,哪只眼睛看見我下毒來著?”
聯想到剛才,洛秋眉偷偷往石燈籠里倒作料的行徑,心中暗樂。
“肯定是她做的,不得不說,干的漂亮!”
柳生宗門滿臉鄙視:“哼,敢做不敢當,你連男人都不算。我真想不通,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須眉的上官鳳儀,怎么會看上你這種敗類!”
林羽鴻瞬間明白了:“原來這老小子暗戀鳳儀,嘖嘖,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嘻嘻一笑:“你想追鳳儀?晚了。她已經和我成親了,在家帶娃呢!”
萬里之外的雪域荒原上,上官鳳儀和她的偵查小隊,正圍坐在密林中的火堆前小憩。忽然小瓊鼻微微一動,打了個噴嚏。
“咦,誰在說我壞話?”
林羽鴻的話,柳生宗澤半點都不信。從上次分別時算起,這才幾個月。
帶娃?有沒有這么快啊!
此時,廣場上發生的異動,讓各大宗派的神棍們從深沉的冥想中醒來,紛紛起身查看。
一聲聲梵唱如暮鼓晨鐘,還夾雜古樸晦澀的低語,仿佛在和異度空間中的神祗溝通。這是佛門和神道教的高手,在念誦驅邪、降神咒。
半空中閃爍著一道道五*芒,那是各種法器祭起時,散發出的靈光。
陰陽師們也爭相祭出自己的式神,一時間陰氣森森,鬼影憧憧,形狀恐怖的惡獸、怨靈隨處可見。
有犬頭人身的天狗,有雙頭四臂的兇猿,有長著娃娃臉的怪蛇。
還有五官一片空白的無臉鬼;嘴巴裂到耳根的豁唇鬼;面容嬌美,引人遐想,整個身體卻是白骨的骨女。千奇百怪的厲鬼,應有盡有。
林羽鴻雖然身經百戰,但這種百鬼夜行的壯觀場面也是頭次見。頗感興趣地看著,突然間恍然大悟。
“難怪扶桑的鬼片拍得這么逼真,果然是藝術源于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