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鴻做派暴力無比,偏偏臉上平靜如水,形成鮮明對比。眾大混子見過些世面,頓時倒吸涼氣。
“絲——這小子不簡單,絕對是手心里攥著人命的過江龍。這種人做事,完全不按江湖規(guī)矩來,肆無忌憚!”
這幾人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從街頭混起,一拳一腳打出來的。雖然當(dāng)上老大之后,已經(jīng)多年沒有親自動手,小肚腩也鼓起來了,但眼力還在。
他們立刻判斷出,林羽鴻的身手,跟自己不是一個等級。其中有個眼尖的,還認出了場內(nèi)的江浩瀚。
前后一聯(lián)想,立刻明白:“對了,這小子,就是一拳干趴謝四的那位!”
謝四能夠在北閘縱橫多年,雖然背后有龍五撐腰,但自身武力,也不可小看。能夠?qū)⑺蝗诺梗媲斑@小子,不好惹!
可有人偏偏不信邪,還想搏一把。也是,每年坐收幾百萬純利,誰能舍得放手?
一個名叫三寶的大混子,面目陰沉地扯開衣服,在后腰上摸了摸,掏出一支沉甸甸、黑乎乎的家伙,對準(zhǔn)了林羽鴻。
臉上獰笑道:“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不管你什么來頭,總之,打鼓街我要定了!識相的,馬上給我走人,要不然,哼哼哼……”
華夏國嚴(yán)禁火器多年,經(jīng)過多方宣傳,在眾人的印象中,槍支和傳說中的魔法禁咒類似,都是能夠毀天滅地的神器。
一見出槍了,大家都驚慌失措,不由自主地紛紛倒退,臉上顯出畏懼的神情。
林羽鴻卻目光大亮,走近兩步,感興趣地瞅著那支手槍。
三寶被林羽鴻的動作嚇一跳,拿槍的手有些顫抖,使勁咽了口唾沫:“你……你再過來,我真開槍了,別以為我不敢!”
林羽鴻看得嘖嘖贊嘆:“竟然是M1911百年紀(jì)念版,這把*比真家伙還貴,你從哪弄來的?”
“什么,*?”眾人一聽愣了,想到自己剛才的緊張,臉上都有些掛不住,紛紛把氣撒到三寶身上。
“三寶,你都這么大了,還玩兒童玩具!”
三寶立刻漲紅了臉,辯解道:“誰說這是玩具?沒聽新聞里說么,*在百米之外,還能打穿鋼板呢!”
眾人紛紛笑罵:“你傻呀,連新聞里說的都信?”
正鬧騰得來勁,只見外面人群又開始騷動,隨著自行車鈴鐺聲響起,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喊。
“讓開讓開,都給我回家待著去,違者以聚眾滋事罪論處,全部拘留十五天!”
人群散開,讓出一條通道。只見為首一人,正是身穿*,騎著自行車的凌薇。在她的身后,跟著一長串隊伍,大約幾十號人。
個個灰頭土臉,耷拉著腦袋,縮起脖子,一副乖巧無比的樣子。
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用手指指點點,滿臉憤慨。
“你看那個,每次吃盒飯都不給錢,還要打包幾份帶走。”
“還有她,是浩南哥的姘頭。經(jīng)常來我這白拿小黃瓜,說是睡前敷臉,誰知道用來干什么。”
“這家伙,前兩天說老娘改嫁,要了我五百塊,明明他媽都死了一年多了!”
不知是誰帶頭,“咻——”丟過去一個雞蛋。這個舉動,瞬間激發(fā)了群眾的熱情。
圍觀人群滿臉興奮,紛紛開始丟東西,空中飛舞著爛白菜、臭雞蛋、西紅柿等等暗器。
有個挑擔(dān)賣菜的老大爺,兩個筐子瞬間被搶空,心花怒放的人們根本不問價格,隨手丟下十塊二十,抱起菜就走。
老大爺咧著缺了門牙的嘴樂,慷慨大方地搖手:“不要錢,不要錢,為民除害的事,怎么能要錢哩!”
眾混混看得目瞪口呆,認出了那些人,曾經(jīng)是浩南哥的手下。現(xiàn)在見到他們,竟然混到如此凄慘的地步,不禁都在心中,生起兔死狐悲的感覺。
“不好,怎么會這樣?”
凌薇眼見情況要失控,連忙支起自行車,手腳并用,三兩下登上一輛農(nóng)用運輸車的車頂,大聲喊話。
“大家不要動手,請聽我說!”
可現(xiàn)在觀眾情緒上來了,正玩得開心呢,沒一個人理她。
凌薇在車頂急得滿頭大汗,忽然感覺脖頸上涼颼颼的,嗯?有人在身后吹氣!
接著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警花妹,要幫忙么?”
凌薇趕緊回頭,又驚又喜道:“羽鴻,你怎么在這?”
林羽鴻手中拎著兩個保溫瓶,是他花二十塊從早餐店里買來的。輕輕一笑,擠開了凌薇:“瞧我的!”隨手將瓶子摜到地上!
“轟、轟!”
沉悶的巨響在場內(nèi)爆開,灌滿開水的保溫瓶,就像兩顆*。所有人聽得心里一陣抽搐,停止手上的動作,總算安靜下來。
林羽鴻一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嬉皮笑臉道:“警花妹,該你上場了。”
在臺下,凌薇的兩個跟班,小陳、小李也在維持秩序。
“都靜一靜,這是我們新上任的凌所,現(xiàn)在她要為我們講話,大家鼓掌歡迎!”
林羽鴻聽得嘿嘿一笑,用手指點了點凌薇的背心:“升官了?要請客哦——”
凌薇努力保持臉上的端莊肅穆,扭扭身子,小聲嬌嗔道:“去去,別搗亂,待會再跟你說。”
在不遠處觀望的秦霜月,手托著下巴,一雙桃花眼,滴溜溜直轉(zhuǎn),“這小警花,看來很有前途的樣子。”
在江城警方內(nèi)部,凌薇是坐火箭上升的干部。剛從沖鋒車的車長,貶到郊區(qū)當(dāng)小片警,可一身制服都沒捂熱,現(xiàn)在又變成了副所長。
昨夜突擊行動后,凌風(fēng)召開緊急會議,拍著桌子痛斥,說打鼓街一帶治安敗壞,已經(jīng)接到多方投訴。還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非徹底整頓不可。
底下人叫苦連天,說打鼓街位處幾個轄區(qū)的邊緣地帶,一向職責(zé)范圍不明確,誰也不好管。
凌風(fēng)立刻下令,將春風(fēng)街派出所的轄區(qū)拓寬,把打鼓街包括進去。接著若有所思地說:“有些年輕人干勁很足,應(yīng)該多給他們機會。”
馬上有聰明人,明白了領(lǐng)導(dǎo)的意圖,大力推舉凌薇,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下無,巾幗英雄、女中豪杰,花木蘭轉(zhuǎn)世。
凌風(fēng)故作猶豫:“大家都知道,她是我親閨女,這么年輕就走上領(lǐng)導(dǎo)崗位,不太好吧?”
手下連忙搖頭:“內(nèi)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沒啥好忌諱的!”
“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而已,不算什么領(lǐng)導(dǎo)嘛!”
“對呀對呀,凌薇最近屢立奇功,那場爆炸案,她挽救了多少生命?這樣的人才不提拔,會寒了底層警員的心!”
凌風(fēng)聽得笑容滿面,當(dāng)即拍板:“叫凌薇立刻走馬上任,務(wù)必要在最短時間,讓打鼓街形勢好轉(zhuǎn)。如果她需要什么幫助,盡管提!”
在大家的默契配合下,從警校畢業(yè),轉(zhuǎn)正沒多久的凌薇,坐上了春風(fēng)街派出所,副所長的寶座,專門負責(zé)打鼓街。
雖然升了官,可她的擔(dān)子也不輕。打鼓街利益多多,乃是非之地,就像一塊方糖,散發(fā)著誘人的芬芳,吸引了各種螻蟻昆蟲,一波接一波,打不盡、趕不絕。
凌薇今天帶著這群罪行較輕,被批評教育后放回的混子和小太妹,前來市場遛彎,就是想殺雞駭猴,給其他人一個警告。
沒想到群眾積怨已久,事態(tài)差點變得一發(fā)不可收拾。如果不是林羽鴻及時出手阻止,說不定情勢再發(fā)展下去,大家玩得嗨了,一涌而上打死打傷幾個,就麻煩大了。
到那時,只怕凌薇這副所長的位置,還沒坐穩(wěn)當(dāng),就會被擼下來,弄個停職處分!
想到這,凌薇心里有些后怕,向身旁的林羽鴻投去感激的目光。定了定神,開始做演講。
她背的稿子,是警局宣傳科的高手寫的,情深意切,言辭誠懇。
先是道歉:“警方以前的工作不到位,讓大家受苦了。”
接著指向全身五顏六色,蹲倒抱頭的混混痛斥:“你們這群人渣,變成了街頭老鼠,人人喊打,你們慚不慚愧?”
最后表決心:“我保證,從此以后,絕不會有任何黑惡勢力,犯罪團伙,對你們盤剝壓榨。如果有問題,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小陳、小李兩位,手里拿著大疊聯(lián)系卡,見人就發(fā)。
秦霜月也拿到一張,看到上面的呆毛王漫畫和微信二維碼,眼中露出深思。
“這小警花能量挺大的,我前兩天才說的主意,竟然這么快就用上了!嗯,今后要讓小林子,多勾搭勾搭她。”
雖然凌薇只是區(qū)區(qū)三人,但他們身上穿著*。除了極個別沒腦子的小混混之外,誰也不敢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對警察公然動手,那等于是挑戰(zhàn)整個警方的威嚴(yán),純屬作死!
所以不等老大發(fā)話,小混混們都將武器塞回褲腰帶,偷偷拔腿走人。
那些大混子卻一言不發(fā),互相打個眼色,嘴角露出冷笑,認為這個小女警太傻、太天真。
“警察才幾個人,我們天天派幾個小弟跟你鬧,你管得過來么?”
“哼,來日方長,咱們走著瞧!”
忽然,站在車頂上的林羽鴻,指著三寶大聲叫:“那個人身上有槍,快抓住他!”
三寶本想保持低調(diào),悄無聲息地消失,可現(xiàn)在辦不到了。小陳、小李兩人,正是滿身熱血,一天到晚想立功的年紀(jì)。
聽說有槍,兩人立刻飛身撲上,耍了一個漂亮的擒拿動作,將三寶放到在地,臉朝下直接按進了水坑。
三寶嗆了兩口臟水,努力抬頭大聲喊冤:“我這只是*,是玩具啊!”
小陳義正言辭道:“什么玩具,新聞里都說了,*在百米開外,還能打穿鋼板呢!”
三寶眼淚都出來了:“新聞里說的東西,不能信啊!”
小李掏出锃亮的手銬,給三寶戴上:“別廢話,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