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上古陣法的核心,也就是俗稱的“陣眼”位置,佇立著一座青銅塑像,遍體布滿銅綠。
這是個造型獨特的人偶,寬袍大袖,衣袂飄飛,兩手高舉過頂,托著一只玉石雕琢的盤子。
他面容肅穆,仰首向天,嘴巴大張,仿佛在祈求著什么。
林羽鴻看得有點眼熟,仔細想了想,驚訝道:“咦,這玩意,和漢代宮廷中的銅人承露像差不多,我在小人書里見過。”
傳說漢武帝為求長生,聽從方士的話,建造了一座高達十丈的巨型銅像。用來承接仙露,混合玉屑、丹汞,制作不死藥。
洛秋眉輕輕點頭,帶著贊許的眼神:“臭小子還算有點見識,所謂銅人承露像,其實篆刻著上古流傳下來的聚靈法陣,能匯集天地靈氣。只不過在漢代,天道變更,靈氣已衰,想靠這個長生不老,已經不可能,只是帝皇們的美好想象罷了。”
說到這,洛秋眉小瓊鼻微微一動,似乎嗅到了濃郁的靈氣,神情興奮地說。
“隱匿于地底深處的靈脈,雖然已經枯竭,但因為有聚靈法陣存在,靈氣并沒有全部消散于天地之間,菁華部分凝聚在承露銅人的玉盤里。”
心情大好的洛秋眉,探出手指,摸上林羽鴻的耳朵,上下撫摩一陣。然后捏住耳垂,輕輕捻了捻。
語氣溫婉地說:“把我舉高點,一會得了好處,少不了你的那份。”
林羽鴻在耳朵上的敏感點,連秦霜月都不知道。大小姐是情場新手,又喜歡占據主動,不屑研究這些討好男人的竅門。
洛秋眉耍出必殺技,果然威力強勁,一觸之下,林羽鴻渾身直打激靈。
陣陣麻酥,從心底深處流淌出來,隱隱還有一種期待感,說不出的古怪滋味。總之,還是蠻爽的。
受了對方的好處,自然要回報。林羽鴻昂首挺胸,踮起腳尖,奮力地直起腰板。
這座塑像高達丈許,洛秋眉把手臂都伸痛了,可是她的指尖離那只玉碗,還是有些許差距。
看得見,吃不著,這種狀態最讓人難受了。
洛秋眉大呼小叫著:“臭小子,再高點,你沒吃飯嗎?”
林羽鴻聽得惱火,干脆將身子沉下去。雙手托住兩條豐潤飽滿的長腿,輕輕將背上的美人向上一抬。
洛秋眉身子晃了晃,感覺就像騰云駕霧似的,等她回過神來,聽見身下有聲音在說:“喂,這下你該滿足了吧?”
洛秋眉定了定神,看見那只晶瑩剔透的玉碗,真的近在眼前,已經觸手可及。
頓時欣喜若狂,正想伸手去拿。卻突然覺得不對。低頭一看,自己竟然坐在林羽鴻的肩頭!
洛秋眉差點羞死了,身上最隱秘、最晦澀的部位,和對方的脖頸貼得嚴嚴實實,正在發生親密接觸。
別看她和凌薇聊天的時候,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好像愛情專家似的。
但其實洛秋眉從未有過戀愛經歷,那些理論,都是她從書本上看來的,根本沒有親身實踐過。
“哎呀,天哪,怎么會這樣。我……我該怎么辦?”
洛秋眉心如鹿撞,小腹中烈焰升騰,全身上下熱浪滾滾,肌膚迅速變得炙熱緋紅。
可林羽鴻卻沒太大感覺,因為騎大馬這項運動,是他和慕容瀾經常玩的游戲。所以剛才他的動作,才那么利索。
肩頭的美女毫無反應,讓林羽鴻感覺奇怪。他虎軀一顫,肩頭輕輕顛了幾下。
好奇問道:“喂,你發什么呆,快干活啊。”
洛秋眉嚇得大叫:“不許動!”
林羽鴻的動作,讓兩人身體接觸的部位,發生了輕輕的摩挲。
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奇怪觸感,此時此刻,洛秋眉整個身子都酥了,手足酸麻,力氣全無。
就像剛被蜜蜂采過的花兒,嬌弱無力,滲出點點甘甜的露珠。
只覺得頭暈目眩,坐立不穩,搖晃幾下,身子一歪,向旁邊栽下去。
洛秋眉的腦袋,直奔銹跡斑駁的銅人而去,眼看就要撞得頭破血流。
嚇得林羽鴻連忙抬腳,一腿蹬在銅人身上,將它遠遠踹開。與此同時,一把攬住洛秋眉的腰肢,原地旋轉兩圈,把她放在地上。
“當!”
重達千斤的銅人被林羽鴻踹得平移數尺,像不倒翁似的搖搖晃晃,打起了醉拳。頭頂雙掌平托的玉盤,斜斜滑下,向地面飛速跌落!
洛秋眉不愧是小財迷,見此情形,所有的旖旎念頭都消失不見,口中大叫:“快接住它!”
林羽鴻應聲上前,伸手一撈,將玉盤抄在手中。
五根指頭平托著盤底,來到洛秋眉身前,躬身施禮,嬉皮笑臉道。
“托神醫姐姐洪福,小弟幸不辱命。”
那輕佻的動作,看得洛秋眉心肝直顫,連聲道:“快,快把它放下。”
兩人把腦袋湊在一塊,凝神打量。只見這圓形玉盤直徑尺許,上寬下窄,底部覆蓋著一層黏稠如漿的液體。
洛秋眉驚喜地大叫:“瓊漿玉露!”
林羽鴻眼睛里閃著小星星,眼巴巴地看著洛秋眉:“瓊漿玉露是啥,能吃不?我讀書少,姐姐不要騙我。”。
洛秋眉今天心情大好,為他耐心做科普:“靈氣如果濃郁到液化的程度,就會凝結為瓊漿玉露,再高級一點,才會變成靈石。至于吃嘛,嘻嘻,當然是可以的。微若芥子的一滴,就能抵得上在洞天福地,靜心吐納數月之功。”
林羽鴻聽得眼珠直轉,悠然神往道:“是嗎?那我得試試。”
“等等!”洛秋眉急忙搶過玉盤,護在懷里,臉上堆滿嫵媚的笑容。
“臭……哦不,羽鴻,咱們打個商量行不?”
洛秋眉那從未有過的嬌嗲聲調,讓林羽鴻聽得渾身寒毛直豎,特別是“羽鴻”兩個字,簡直是破天荒的稱謂。
正所謂禮下于人,必有所求,林羽鴻決不能上當,語帶含糊地說:“什么事,先說來聽聽。”
“我在制造一個大型法陣,除了玉石和各種奇珍之外,最大的麻煩,缺少七顆啟動的靈石。所以嘛……”
“所以你想把我那份也搶走?”
洛秋眉滿臉不好意思,猛拍馬屁:“嘿嘿,我知道你最有男子氣魄,不在乎身外之物。要不,把這些瓊漿玉露,全送給我得了。”
林羽鴻聽得不是很明白:“你需要的不是靈石么,拿這些去有什么用?”
洛秋眉解釋道:“我會選上等美玉,將瓊漿玉露滲入其中。雖然是山寨貨,但用來啟動一次法陣,應該也夠用了。”
林羽鴻聽得眉頭大皺:“聽起來很危險的樣子,你到底想搞什么鬼,不會是真的要召喚燃燒軍團、幽冥戰隊、數碼寶貝,復興白蓮宗,扯旗造反吧?”
洛秋眉神情蕭索,星眸黯淡,睜著大眼睛,怔怔地看著林羽鴻,心中默默念叨。
“復興你個頭,造個毛的反,我只是想回家,回家……”
林羽鴻雖然是鐵一般的漢子,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清澈見底的眸子,萌純無辜的眼神。
這個眼神,讓他想起了楚依依和韓映雪。如果不是洛秋眉出手幫忙診治,兩個小丫頭不會像現在這么快樂。
擺擺手:“行了行了,雖然知道你在耍花樣,不過……答應你了。”
“謝啦!”
洛秋眉歡快地答應一聲,連忙掏出瓶子,將瓊漿玉露全部取下,收入囊中。
“嘿嘿嘿,這次發了。”
欣喜之后,轉頭看去,頓時目瞪口呆。只見林羽鴻伸長舌頭,在盤底舔了幾下。
“哇靠,這也行?還有沒有一點素質啊!”
林羽鴻發覺洛秋眉搜刮得很干凈,竟然一滴不剩,遺憾地放下盤子,很不滿地斜了她一眼。
“跟我說素質,你好意思么?”
“呃,這倒也是。”
洛秋眉慚愧地閉嘴,心中打定主意:“如果將來還能回到人間,我一定給你帶千八百塊真正的靈石來,讓你天天抱著它們睡覺。”
看林羽鴻手端玉盤,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洛秋眉突然想到。
“對了,新安養生谷中,能生長出那么多百年、千年的藥材,肯定是此地靈氣散逸出去的緣故,何不收集一下呢?”
說干就干,洛秋眉讓林羽鴻擺正了承露銅人,放上玉盤。取出玉如意,平托在掌心,運轉上面繪制的北斗聚靈陣。
果然,銅像和玉如意上,兩個聚靈法陣同時運轉,威力倍增。
兩人感受到環境的變化,看見玉盤上方越來越濃郁的霧氣,似乎已經有凝結的跡象,都笑得合不攏嘴。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頭頂上方的山谷中,所有藥材、草木,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枯黃、萎縮,失去生機。
漸漸地,陣法中彌漫的白霧,也變得稀疏,最后消失無蹤。
在陣外觀望動靜的葉老太,原以為這對狗男女已經慘死,正暗暗竊喜,感謝老天爺保佑。
可萬沒想到,兩人竟然破解了困擾葉家千年的迷陣,走到了陣法核心!
心中驚駭不已:“他們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如此能耐!那座塑像是何奇物,莫非是上古神器不成?”
正在這時,忽然整座洞窟猛地一震,所有人淬不及防,身子搖晃了幾下。
洛秋眉停住手上的動作,東張西望,怒視葉老太:“你又在搞什么鬼?”
葉老太連忙喊冤:“不關我的事!”
林羽鴻靜心感受了一下,眉頭大皺:“不對,這不是上面的動靜,是腳下發出來的。”
洛秋眉一拍腦袋:“糟糕,可能靈氣抽取得太狠,地底發生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