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冰焰果然修為高絕,一出場就技驚四座。與她齊名的兩位青年才俊,一敗一走,心悅誠服。
背靠大樹,秦霜月士氣高漲,開始她最拿手、最熱愛的敲詐勒索活動。
掐指盤算,林羽鴻的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等等,足足二十億美刀現金賠償。
此外,還看中了云氏集團旗下的幾支理財基金,總計三百多億美刀的資產。必須交給秦氏集團打理,每年的手續費就是個天文數字。
洛秋眉也不甘人后,開列出長長的清單,都是海上特產的靈藥和奇珍。
什么百年冰藍果、千年驪龍角、九尺長的血玉珊瑚等等。
秦霜月慷他人之慨,熱情地詢問上官鳳儀:“妹子,你想要什么,別客氣,盡管說。”
上官鳳儀思索片刻:“上好的龍鯊皮甲,海底深淵的鱗紋精鐵,就這些吧。”
蘇冰焰含笑補充:“海神島還出產水火不侵的鮫綃紗,月兒,你可以要點來做衣服。”
“行嘞!”秦霜月滿口答應,轉向云斯頓:“皮甲一百套,精鐵十七八噸,那個什么鮫綃紗,來個百八十匹就行。”
云斯頓臉都綠了,大聲嘶吼:“你以為這是大白菜嗎,有木有誠意啊!巨鯨幫可殺不可辱,我輩武者,為了尊嚴,何懼一戰!”
“淡定,淡定。”秦霜月擺擺手,拖長了聲音道:“你這態度解決不了問題,有什么難處就說嘛,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商業談判是互相妥協的藝術,懂?”
在人質加武力的雙重威懾下,云斯頓萬般無奈,簽下許多喪權辱國的條約。
談判結束后,他祭出一顆癸水神雷,直墜山底。
不多時,晶瑩的波光包裹著黑沉沉、烏黝黝的大鐵棒,飛上崖頂。“錚——”插入堅硬的山石中。
交還了圣猿棒,云斯頓攙扶著剛剛恢復神智的弟弟,轉身欲走。
臨行前,口頭還不忘叫囂幾句:“蘇堂主,今天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回去之后,定當勤修苦練,改天請你光臨海神島,我們再比過。”
秦霜月直翻白眼,鄙視道:“想得倒美,讓我小姨到海上跟你比試。有本事,去大漠戈壁和她打一架呀!”
對這種場面話,蘇冰焰毫不在意,輕拂衣襟,口中淡然道。
“你名為海神,在浩瀚汪洋上,威力自然倍增。但別忘了,底牌并非你一人獨有,今夜一戰,我也沒有祭出霓裳羽衣。”
“這個嘛……”
云斯頓立刻語塞,敗軍之將,不好意思再做口舌之爭。將弟弟往肩頭上一背,轉身就走。
條約簽訂,大敵退卻,事情總算完美結局,所有人都松了口氣。一齊涌上前去,圍著蘇冰焰七嘴八舌地追問。
“小姨,你怎么知道我有事,來得這么及時?”
蘇冰焰愛憐地捏了捏秦霜月的臉蛋:“這叫做秋風未動蟬先覺,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心靈感應。我今天突然心神大動,隱隱覺得你陷入了莫大的危險,于是立刻動身,飛來江城。”
上官鳳儀頓時驚住:“飛?難道蘇堂主真的能凌空虛渡?”
蘇冰焰毫無高手和前輩的架子,俏皮地向她眨眨眼睛:“我說的是民航哦。”
“哦,對對。”上官鳳儀呵呵傻笑:“是我糊涂了。”
洛秋眉也湊過來,眸中星光熠熠,用從未有過的崇拜眼神,仰望著蘇冰焰。
“蘇堂主,這次過來多留幾天,教教我煉器的法門。比如說,熱處理的方法,鍍層該怎么弄,篆刻多重法陣的工藝等等。”
蘇冰焰毫不推脫,指了指倒臥在地的林羽鴻:“沒問題,讓我先去看看他的傷勢。其它問題,等坐下慢慢再聊。”
“唉,不用。”洛秋眉牽住蘇冰焰的衣襟,毫不在意地說。
“他沒事,只是生機損耗過度,會少幾十年陽壽而已。待會我給他磕一粒龍髓萬壽丹,立刻就生龍活虎了。”
“什么!”蘇冰焰聽得心中驚喜交加,急切道:“你竟然有如此奇藥,不知還有多少顆?能否打個商量,贈我一粒,必有厚報!”
洛秋眉為難道:“我用一片真龍鱗,外加百余種奇珍,只煉出兩顆丹藥。一顆已經用掉了,如果你要的話,那么……”
林羽鴻躺在地上舉手,大聲叫著:“沒關系,我皮糙肉厚,死不掉的,把丹藥給小姨好了。”
在以往的聯系中,聽秦霜月訴苦過多次,說林羽鴻如何拈花惹草、罪該萬死。所以蘇冰焰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外甥女婿,已經存了偏見。
今夜初遇,果然發現他身邊群美環繞,第一印象不佳。
現在見他竟然不顧自身傷勢,毫不猶豫地把丹藥讓出來,頓時覺得這小子,也有可取之處。
舉步來到林羽鴻身旁,俯低身子,放緩聲音道。
“我要這顆丹藥有大用,關系數百萬人的安危。至于你,我會竭盡所能,助你突破煉神,到那時壽元必定大增,絕不讓自家人吃虧就是。”
林羽鴻身負“神兵通天訣”的傳承,不屑借助外物,區區一顆丹藥,壓根沒放在眼里。
而且在他的理念中,好東西謙讓給長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真沒想到,蘇冰焰會耐下心來解釋,還許諾要幫助自己突破煉神。
讓自幼缺乏至親疼愛的他,小小激動了一下。自從來到江城,拜梅姨為師之后,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家庭溫暖。
也許是受傷之后,感情特別脆弱。林羽鴻只覺眼眶一熱,淚花滴溜溜打轉,聲音哽咽。
“小姨,你對我真好。”
見林羽鴻竟然要哭,蘇冰焰娥眉微蹙。用衣袖在林羽鴻臉上抹了抹,紅唇緊抿,故作生氣地說。
“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可不希望月兒的夫婿,是一個娘娘腔。”
幾個女孩拉著蘇冰焰的胳膊,將她拖到一邊,七嘴八舌地說:“別理這小子,裝的。”
“就是,他演技可高了,專騙無知少女。”
“對對,我就上過當。”
只剩下林羽鴻孤零零一個人躺在地上,滿臉委屈:“我這次真沒演戲,不信你們過來看,眼淚就快冒出來了。”
春風街的小樓,和這里的亭臺軒榭,都遭遇毀滅性打擊,住不得了。
秦霜月小心翼翼地建議:“要不,我們回家吧,去煙霞山莊?”
一聽這話,蘇冰焰臉上的笑意,頓時消逝無蹤,口中淡然道:“我不想見他。”
“沒事沒事。”秦霜月連忙道:“爸爸帶著杜煙和隨身仆役、護衛,去國外安胎了,家里沒人。”
“安胎?”蘇冰焰愣了愣,語氣陰郁地說了句:“也是,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早就想要個男丁繼承香火。”
左思右想了一陣:“那好,我也想去看看姐姐的房間,和她用過的東西。”
秦霜月立刻歡呼雀躍地行動。打電話通知工人和司機,過來搬東西、接人。
又群發信息,讓大家去風煙湖畔的山莊,膜拜蘇冰焰的絕代風姿。
她的神情,就像得到新奇玩具的小朋友。迫不及待想讓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小姨有多么了不起。
蘇冰焰心有郁結,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一種遺世獨立的氣息,蕭索黯然,讓人不敢接近。
她在崖頂隨意踱步,走到那根深入山石的鐵棒前,漫不經心地摸了一下。
頓時神色大動,單手握棒,將它拔了出來。橫放在身前,探出柔荑輕輕撫摩,眸中異彩紛呈。
最后一聲長嘆,聲音中帶著惋惜和憤慨:“神韻內藏的天地奇物,竟然被抹去了靈識,真是暴殄天物。此人使出如此酷辣手段,將來必受天譴!”
見蘇冰焰對自己的棒棒愛不釋手,林羽鴻有些忐忑,怕她開口說喜歡,到時候免不了要忍痛割愛。
沒想到她一番探查之下,竟然說出這種話。林羽鴻心中不安,連忙讓上官鳳儀幫忙,將自己來了個公主抱,搬到圣猿棒旁邊。
掌心合攏,握了上去,立刻察覺不對勁。
原本每次握住圣猿棒,林羽鴻就會覺得,這是自己雙臂的延伸,有一種血肉交融的奇妙感覺。
可是現在,這根棒子變成了頑鐵一塊,死氣沉沉,毫無生機。
林羽鴻腦海中靈光閃過,脫口而出道:“云斯頓,肯定是他下的毒手!”
他猜得沒錯,當日云斯頓得到弟弟送來的棒子,發現是受天地靈氣浸染,開啟靈識的鐵胎,頓時大喜過望。立刻動手,鍛造屬于自己的神兵。
可萬沒想到,這棒子竟然已經認主,抵死不從,根本無法降服。
惱怒之下,云斯頓用蠻力將其中蘊藏的靈識硬生生抹去。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殺死了這根棒子。
林羽鴻憤恨交加,抱著鐵棒,一個勁地咬牙切齒:“云斯頓,我定要你血債血償!”
想到和這根棒子的淵源,自從在風煙湖底將它尋到,戰強敵、斗巨蟒、滅飛劍、突重圍。兩者生死與共,不知多少次救自己脫離大難。
想著想著,暗恨自己修為不夠,讓它遭受如此厄運。心中歉疚,不禁淚如雨下,撲簌簌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