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刀給凌展的這本書確實不能直接參照著修煉,因爲書中只是大致介紹了道法修煉的等級,以及對各境界特點的描述,實際的修煉之法幾乎是沒有的。
凌展從書中瞭解到,道法修煉的等級大致分爲:感應、練體、練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等幾個大的階段。細分之下,每個大的階段又有幾個不同的小階段。準確來說,感應和練體並不算道法修煉的步驟,但卻是修煉前必不可少的準備部分。常人呆在靈氣充裕的地方,會覺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長期生活在其中,身體自然會變得強健,不易生病,可是這樣最多是活得長壽一些。而修道的人是要通過主動吸納靈氣入體,一則淬鍊肉體,二則轉化法力,如此以至於長生。
所謂感應,便是看一個人對混雜在空氣中的靈氣是否分辨得出來,要與靈氣能產生感應,將其吸納入體後卻不放出去,能將靈氣保存在身體之內。這一步不但要通過口鼻呼吸,還要通過控制周身毛孔來進行。只這一步,對絕大部分人來說便很難,可是凌展是武道將要暗勁圓滿的人,這與普通人,甚至是一般的練武人都不同,他的力量已經練通筋骨,小小的控制周身毛孔的功夫是手到擒來的。
而練體,是在可以做到感情靈氣,並且可以吸納靈氣不外泄之後,讓人長期生活在靈氣充沛的地方,並且通過一系列的身體鍛鍊之法,把吸納進身體裡的靈氣與肉體結合,以達到全身上下皆可容納靈氣的地步。做到感應之後,人吸納進身體中的靈氣只會存在於氣血之中,無法進入肌肉、臟腑、骨骼之中,其實氣血與真正的氣是無關的,氣血指的便是血液在周身的流轉,普通人的氣血之中容納靈氣的能力是有限的,不經過特殊的鍛鍊,身體無法儲納更多的靈氣,終究會閉不住毛孔口鼻,將吸入的靈氣泄出去,而且也無法真正的淬鍊肉體。當然,練體也不是要讓靈氣可以充入全身上下每一處細微的地方,只要容納進大的肌肉、骨骼和臟腑之中,這一步便算完成。
到了練氣,便開始以靈氣衝擊穴竅了,只有練通周身一定數量的穴竅,將靈氣化爲自身法力,並將法力從氣的形態練成液的形態,而且要練得粘稠如漿,這一步纔算完成。到了練氣這一步,還要細分爲九階,其中除了法力形態本身的變化,還包括了一些能力。如將法力放出體外,這時因爲已經將外部的靈氣化成了自身法力,其中帶了自身的烙印,所以放出之後可以收回,不至於逸散。將法力外放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可以開始修煉驅物。當驅物具有了一定靈活性和持續時間後,進一步鍛鍊驅物的力量,才能通過驅物帶著自身御空飛行。總之,要將練氣階段達到九階之後,纔可以進行百日築基,打好修道的根基。
百日築基未必便是百日,最快四十六日即可,也有慢者幾年才能完成。常見的築基之法是通過坐禪,靜心之中不求不迷不急,等到精氣神三昧具足之後便會入定。此時,人身將自然真氣化生,生出金津玉液,既人的唾液,只有這樣才能稱得上是“一座”。築基的目的是要達到全身氣脈初通,人身三百六十五個大穴,小的穴竅不計其數,築基只要打通三百六十五個大穴氣脈,每個穴竅中要填滿九口真氣,一座便可化生一口真氣,填滿一身大穴共三千兩百八十九座。而一座需多久?真正進入了禪定之中,一座的時間是一刻,這裡說的一刻的劃分方法不是常見的十五分鐘,而是依一天十二個時辰,一個時辰六刻來算的。
如果一個人可以一天十二個時辰都保持坐禪入定,築基四十六天就成了,當然人是要吃飯睡覺的,所以常用一天六個時辰坐禪入定來計算,便是九十二天,約爲一百天了。可是這樣的算法是對於十六歲的童身來說的,年紀過大,或是精元已泄,都是要用更多真氣來補足的,而且也並非人人都可心無雜念快速入定,所有才有幾年都無法完成築基的人。
大約是這一階段對於修道十分重要,書中闡述道理甚爲詳盡,而之後的幾個境界則多是描述其法力龐大之程度,以及與人爭鬥之中的妙用等。這本書似乎是某位前輩根據自身精力撰寫出來的,後邊記錄了許多與人鬥法的經驗,只是凌展震驚於書中描述的修道人真的有移山填海之能,作者記述他觀摩過的一場龐大的鬥法,幾乎將幾萬裡山脈都打入了地底,將之變成了一片湖泊,這個世界未免與自己原來的世界差別太大,原本他以爲以岳雲鵬一派門主的身份,能凌空飛行已經是很厲害,很讓他出乎意料了。
他想找人詢問一下,可是自己在山上認識的人就那麼幾個,張老頭看來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而岳雲鵬和師父不知道現在去了哪裡,無從找起;面前的這三位師兄自己還不認識,何況他們三位還在修煉,一時半刻也無法上去說話。
凌展就這麼枯坐在這裡,一個人默默思考。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凌展覺得一股飢餓感涌了上來。他跟著岳雲鵬爬山,又經歷了拜師等一系列事情,大半天沒有吃飯了,練武的人對食物的需求量是很大的。凌展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決定四處轉轉看看有沒有辦法弄些可以吃的東西。
沿著來路走了一陣,凌展回到了藥園旁邊,他發現除了一條通入藥園的路,兩側還有幾條小路分別通往不知名的地方。凌展不禁躊躇了起來,雖然這片地方開來都屬於那個新拜的師父,但是這位師父脾氣古怪,身爲一名新弟子,也不好就在師父的地盤上隨意走動。
猶豫了半天,凌展決定還是留在這裡等,雖然未必等得到師父回來,但是也許會有師父口中說的那些雜役弟子路過,到時候叫一個帶路就是了。可是凌展不知道,其實那些雜役弟子平時也是各有職司,特別是白天的這個時候絕不會跑到這裡來的。
凌展一直在路口等到太陽即將落山,期間還回到修煉法陣哪裡看了一眼,幾位師兄依舊是自顧自的修煉,對他的來去毫不理會,凌展甚至心裡想:難道修道人修煉的時候都是這麼物我兩忘麼,如果這時候有人上去打一拳,不知道會不會就這樣一下打死了。其實他想得岔了,修道人在道法修煉到關鍵的時候,確實是要做到物我兩忘,可是也並非是這樣全無防護,通常都會請師友在一旁護法,或者找一處隱秘之地,建一座防禦法陣藏身其中。這三位師兄之所以如此毫無顧忌,是因爲這是在天華山蓬萊支派之中,之前岳雲鵬之所以帶著凌展飛到一半還要徒步上山,就是因爲山上有本派的內門防禦大陣,其中一個作用便是禁空,而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讓身上無內門弟子令牌的人無法進入,如果不是岳雲鵬親自帶著他,凌展沒有令牌也是進不來的。在外門弟子居住的區域之外,還有一重整個山門的防禦大陣,而胡一刀的這處地方,其實尋常人也最多是走進大殿,無人帶領之下也是無法來到殿後的。更何況,凌展只是站在修煉法陣之外看著,他不知道其實這座法陣也是有防禦外敵的能力,單說地上這一大塊石板,除了與周圍的幾塊巨大靈石形成一個法陣,它本身還是一件可用於爭鬥的法寶,如果外人對陣中之人做出攻擊,或是單純的顯露出強烈敵意,都是會受到反擊的。
在太陽落山之後,凌展終於等到了人,看樣子是一個普通的雜役弟子。這名弟子似乎正是來找凌展的,走到近前辨認了半天凌展的相貌,當他看到凌展一頭獨特的短髮之後,神色間才似乎確定下來,對凌展躬身一禮,開口道:“這位可是凌展師叔祖麼?”
凌展心想,你我年歲差不多大,卻叫我師叔祖,自己這輩份也未免太高了。他趕忙謙遜的說:“師叔祖是不敢當的,我就是凌展了。”
這名雜役弟子趕忙又躬身施了一禮,口中道:“師叔祖不必自謙,是胡長老要弟子來找您的,弟子本是身份低微的外門雜役,蒙胡長老垂愛被帶進刀王殿,今日更是能有幸被派來服侍凌師叔祖日常飲食起居,弟子心中是十分感激長老和師叔祖您的。”
凌展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出來對方這麼一番長篇大論,尷尬的笑了笑,說道:“呃…你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師父讓你來找我做什麼?”
這名弟子再次躬身說道:“蒙師叔祖垂詢,弟子本名付平安,您要是不嫌棄,稱呼我平安就是了。至於胡長老派弟子來,剛剛弟子已經說過,是服侍您日常的飲食起居的。”
凌展對於付平安言談舉止中的這些繁瑣禮節有些不耐煩,不禁皺眉說道:“這個…平安,雖然大概是因爲門派規矩,我這個師叔祖恐怕是不當不行,但是我和你年紀看來也差不多,不要這麼多禮節,其實你叫我凌展就可以了。”
付平安大概是被高門大派規矩束縛久了,連忙戰戰兢兢的說道:“師叔祖的名諱弟子是萬萬不敢輕易直呼的,剛纔甫一見面,弟子原不認得師叔祖,口稱姓名已經是不敬了,現在又怎敢再次不敬。師叔祖若是覺得弟子話語囉嗦,弟子改正便是,這稱呼卻是萬萬不能改的。”
凌展被一連串的“師叔祖”“弟子”搞得頭都大了,於是不敢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連忙說道:“好吧好吧,我現在有些餓得厲害了,已經大半天沒吃過東西了,平安你快點帶我去找些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