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展見張老頭走進(jìn)了門后的黑暗中,趕忙也腳步一動,緊隨而上。
但就在經(jīng)過那名看守此地的修士身邊時,他卻忽然從其身上感受到一股特別的力量波動,以那種波動之強大,遠(yuǎn)非一名結(jié)丹修士應(yīng)該具有的。
可凌展沒有時間細(xì)想這些,下一瞬已然進(jìn)入到門中去了。
霎時間,一種獨特的感覺傳遍他全身,這種感覺他很熟悉,是在跨越兩個不同空間時自然產(chǎn)生的,就和他從大千世界進(jìn)入自己的空間中去一般。
頓時,他便知道那門后的所在已經(jīng)不再是藏經(jīng)閣中的第四層,而是一處單獨存在的空間。
下一刻,黑暗中微光驟起,張老頭正站在前方不遠(yuǎn)處,周身散發(fā)著一種淡淡的柔和之光,照亮了附近一切。
凌展見了,也隨手放出一個小法術(shù)來,裹住全身,照亮四周。
隨后,只見張老頭又向前走了幾步,黑暗中便現(xiàn)出一方小小的石臺,石臺只有數(shù)尺高下,剛及得一人胸口,方圓也不過一尺,乍一看去十分簡單,仿佛就是普通石塊打造而成。
此刻,他指著那石臺上方,對凌展道:“你要的東西,就在這里,自己看吧。”
凌展微一皺眉,飄身上前,見那石臺上方只是簡單放著一塊仿佛獸皮的物事,除此再無他物。
再仔細(xì)看時,但見那塊獸皮的邊緣參差不齊,似乎并非完整,其上書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無論是獸皮本身,還是那些文字,都隱約流露著一股滄桑氣息,仿佛已存在的年月十分久遠(yuǎn)。
他看了張老頭一眼,見對方只是點頭示意,便再不猶豫,抬手將那獸皮拾起,朝上看去。
這一看,他不由得心中一驚,那上面寫的竟然是他原來世界的文字!
此時張老頭見他面現(xiàn)驚容,便道:“看來你果然識得這種文字,這塊殘片乃是自遠(yuǎn)古時候流傳下來的,本來是很大的一張靈獸皮毛制成,據(jù)傳其中記載著關(guān)于弈天盤的秘密。但因為天下間無人識得其上文字,便始終沒有人能夠真正找到此寶。
但即便如此,當(dāng)時的天下修士還是因為這篇記載大打出手,最終在爭搶的過程*其撕扯成數(shù)張碎片,散落在多個修為高絕之人手中。
后來,在經(jīng)歷了非常久遠(yuǎn)的時間后,這些殘片輾轉(zhuǎn)多人之手,其中一張便漸漸落到了蓬萊派之中,被特別安置在天華山這個不起眼的分派之中,放在這里保管起來?!?
凌展一邊聽他講解,一邊仔細(xì)觀看紙上文字,但那殘頁似乎原本是處于整獸皮的中間部分,上下左右都是參差不齊,文字更是支離破碎,根本無法解讀。
此刻他聽張老頭說道此處,不禁抬起頭疑惑地看著對方問道:“既然這張獸皮被如此多人爭搶,怎地卻將其放在這里,又只叫一個結(jié)丹期的弟子看管?”
張老頭聞言,雙眉一挑,反問道:“弟子?難道你真的認(rèn)為他只是一名結(jié)丹期的修士么?”
他這一問,凌展才猛地醒起,方才自己在經(jīng)過那人身邊時,的確是感受到了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
此時他再回望那空間出口外默然站立的身影,許久才緩緩說道:“難怪難怪,竟然是一名化神期高手,只是不知他究竟是用的什么方法才能將氣息隱藏得如此之深,連我也要在近處才能察覺到一絲細(xì)微的異樣?!?
說到這里,他猛地一轉(zhuǎn)頭,看向張老頭,脫口問道:“難不成是前輩出手?”
張老頭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我老頭子幫他設(shè)法掩藏的修為,甚至就連一直住在山上的馮默天,也始終不知這里還藏著個和他同等修為之人。不過單是他一人,還不能保證這殘片的安全,所以我老人家才會同樣悄悄藏在山下,既是圖這里修煉清凈,同時也是為了保護(hù)這張殘片?!?
聽他如此說,凌展不禁又是一皺眉,道:“既然前輩將這殘片看得如此之重,為何今日卻叫我隨意觀看?”
張老頭輕嘆一聲,道:“說起這件事,卻又要提及老頭子心中一樁隱秘了。不過在說出我心中的秘密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可知道弈天盤究竟有什么效用么?”
凌展微微一怔,隨后依著徐翠石的說法道:“據(jù)說這件法寶沒有半點攻擊和防御的力量,不能用于爭斗,但它卻能推算天下一切變化,因此或可從中得到使人起死回生之法,解救我的朋友。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張老頭聽了,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搖頭道:“不,看來你并不真的明白它的作用。如你所說,此寶能夠推算天下一切變化,而這變化,其中就包括了修煉的功法、爭斗的手段、個人的福禍吉兇、世道的遷移變化,林林總總,天下之事無所不算、無算不盡,唯有如此,才配得上這‘弈天’二字。也只有這等法寶,才能被天下所有強大的存在都悉心尋找,甚至為了一張記錄其信息的獸皮而大打出手。
也只有這樣,我老頭子才會這般看中這塊殘片,將其保存得如此隱秘。而因為這個原因,本來這殘片我的確是不愿將其給人觀看的,可是這殘片上的字跡,天下無人識得,就算將整張放在手中,其實也是無用。而就在一百多年之前,我甚至生出過將其丟掉的想法,反正無人認(rèn)識其中文字,便也無人能獲得弈天盤那件逆天之寶,留著一張破獸皮又有什么用?
不過最終我還是沒有丟掉它,甚至就算我已經(jīng)能將其中每一個并不識得的文字都默寫下來,我也不敢真的將其丟掉,或許只要耐心等待下去,總會有一天能讓我湊齊整塊獸皮,并破解其中的意思。
可是忽有一日,上天竟然意外將你送來,我見你的皮膚上刻著與這獸皮上一般無二的文字,又算出你非是此界之人,當(dāng)時我便知道,破解此中秘密的機會來了。
但那時我不能準(zhǔn)確知道你為什么會來這里,更不知道你身上是否還藏著其他秘密,所以我猶豫了,我不敢直接讓你解讀它,甚至我害怕你會見到它,害怕你看懂了上面的東西,然后在我之前獲得了弈天盤,所以我依舊保持著那個外門弟子的身份,想要在暗中觀察你。
可是你后來的表現(xiàn),卻讓我十分疑惑,你似乎對于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并不滿意,始終在想著如何回去的事情,甚至就連一開始的修煉目的,也只是為了找到徐若婷,詢問關(guān)于你來到這里時的情況。
總之那時候的事情我就不多說了,因為我始終摸不清你來到此界的原因和目的,所以也始終沒有將其給你觀看。
不過時至今日,我老頭子已經(jīng)知道了天魔將要覆滅人界的事情,似這等天地大劫,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找出弈天盤,以之推算出一個辦法來。所以當(dāng)你忽然問起這件法寶時,我思考再三,便決定帶你看看這塊殘片,看你是否能解讀其中的意思,幫我,幫天下的所有修士和凡人尋找此寶,運用其中的無上力量?!?
凌展聽到此處,沉默少頃后搖頭道:“想不到這事情背后還有這么多原因,凌展多謝前輩能如實相告,將其中緣由解釋清楚。只可惜晚輩要叫您失望了,這獸皮殘片上的文字我雖然識得,但是因其太過殘破,文辭全不連貫,根本無從索解,所以究竟原來記載的信息是什么,我現(xiàn)在也無法知曉?!?
他說到這里時,將殘片向石臺上緩緩放回,似乎對其已然失去興趣。
可是張老頭聽了,卻有些激動地說道:“無妨,既然你能讀懂上面的文字,就有辦法將其徹底解讀,至于這張獸皮的其他部分,我設(shè)法一一尋來便是,你無需為此擔(dān)心。此事乃是咱們共同獲益之事,一旦尋到此寶,我可讓你先推算解救你朋友之法,然后老頭子再去算那如何破解兩界之戰(zhàn)的事情,如何?”
聽他說得這般熱切,凌展雖然自內(nèi)心中有些猶豫,可是一想到這是能夠解救許琴兒的辦法中可能性最大的一個,他也不禁對之熱切起來。
沉默半晌后,他點點頭道:“如此也好,不過那尋找殘片的事情,前輩也不必全部攬下,只要您告知我部分線索,凌展可與您分頭去尋找,也能節(jié)省許多時間。而且,如果是為了保護(hù)所有人類的大事,想來告知于其他兩大門派,請求其幫助也不是不可,這樣豈非更快?”
聞聽此言,張老頭卻顯出些遲疑之色,少頃后說道:“不,此事就算告訴其他兩個門派也用處不大,其實不瞞你說,當(dāng)初尋到這塊殘片的,就是我本人。而據(jù)我所知,如今其他殘片的下落,正是在另外幾個與我同等修為的存在手中,除非能夠戰(zhàn)勝他們,否則很難拿到其余的殘片。
對于那些練虛老怪來說,他們不似我張老頭這般,背后有門派需要照料,那些老怪或是在上一次天魔大劫中門派破滅,成為孤家寡人,或者本就是山野散修,無門無派,因此一個個都無拘無束。一旦天魔再次降臨人界,他們很可能仗著練虛修為向天外一躲,根本不必理會人間之事。所以這尋找其他殘片的事情絕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不過我倒是可以將我知道的幾個持有殘片之人的姓名告訴你,以你如今實力之強,或許能戰(zhàn)勝其中幾人?!?
說著,他又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其實當(dāng)初就算是這張獸皮還沒有被撕碎之前,它也并不是完整,而僅僅是前面的一半罷了,至于另一半的下落,據(jù)傳說,卻是在一個很難去到的地方?!?
聽到此處,凌展不禁脫口問道:“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