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原本是不想為那周賢報仇的,雖然我們是同門師兄弟,但是我明明入門較早,修行也甚有天份,師父卻單單偏愛周師弟,他用的是門中最好的飛劍,還有師父給的保命卷軸。不只是我,師兄弟里面沒有一個不嫉妒他的。三年前他被你殺了,雖然飛劍和卷軸都被那姓董的女子送回門中,讓師父收了回去,沒有賜給其他人弟子,但是大家心里也都是暗暗高興的。同輩中少了一個競爭對手,只要勤為師門立功,機會自然會多起來。
不過師父是很在意周賢的死的,他自己不便離開御景城,便派了我來。一來是讓我負起保護梅春生的任務(wù),二來是讓我看看你這人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三年前我與你交手過一次,雖然當時是在夜晚,你我的交手過程也甚是簡單。但是當我將這些情況向師父匯報的時候,他似乎有些驚疑。
就在最近,當梅春生接到京中的調(diào)任令的同時,我也接到了師父的傳諭。他老人家說,你當年能以低階的實力殺死周賢,他本就懷疑此事,后來聽過我的匯報,又請了京中另一位前輩推算,初步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不過那位前輩還要親自見過你本人,才敢下定論。因此他老人家就指點我來此找你了。”
孫姓修士說出一大段話來,輕輕的吁了口氣,不過神色間還有些欲言又止之意。
凌展連忙問道:“你可知那前輩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
孫姓修士遲疑著道:“其實我本不想告訴你這件事,因為我對那句話也是聽得云里霧里,不過我這個人天生好奇心重,便將之說與你聽吧。”說著,他緩緩呼吸了一下,“師父說,你當年實力不如周師弟,又未見有獨特法寶在身,卻能將周師弟殺死,并且讓他連保命卷軸都用不出來,只怕是與他一樣的應(yīng)劫之人。”
凌展心中一時間掀起滔天巨浪,不過他仍是神色不動地小心的問道:“便是這些了么,再沒說些別的?比如這應(yīng)劫之人是要應(yīng)些什么劫?”
孫姓修士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師父再沒說別的了,不過看起來你恐怕是知道些關(guān)于應(yīng)劫的事情了,不知可否說與我聽。”
雖然他心中好奇,自然而然的就把問題問出來了,但是凌展卻不會就此將自身的秘密說給一個敵人聽,況且還是一個被自己抓住當做俘虜?shù)臄橙恕?
凌展沉思半晌,說道:“我還是要再問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你答完了就可以走。我想知道你師父和那位前輩的名字以及他們的修為。”
孫姓修士想了一下,說道:“這個告訴你倒也不妨,他老人家姓童,名諱是一個林字,至于那位前輩,我只知他老人家姓趙,具體的名字卻是不知了。他二位的修為自然是你我都遠遠不及的,也不妨告訴你,他們都是已然悟出天地造化孕育之道的元嬰修士了。”
他答完這句話,凌展果然依言放人,不過卻并未收走打入他身體中的五行之力,而是一邊后退一邊說道:“存于你身體中的法力,你自己花費些時間便能驅(qū)除,然后自行離去便是,我卻是不在此陪你了。”
說完,他轉(zhuǎn)身向西疾奔而去,孫姓修士沒了飛劍,想來恢復了法力也無法追上他。
孫姓修士又疑惑又好奇的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暗想:看來這人是要自己去找?guī)煾负挖w前輩了,也不知這應(yīng)劫到底指的是什么,看來師父很在意的樣子,原來他當初看中周賢是有這一層原因在里面,不知這劫又與師父有什么干系?
凌展此時頭腦中也轉(zhuǎn)著諸般念頭,看起來這世上果然不止一兩個人知道“百世之劫”的事情,之前有一個同樣經(jīng)歷過這種劫難的周賢,現(xiàn)在又冒出兩個元嬰期的老家伙來,而且明顯他們對這件事了解的更多,也不知他們自己是否也是身負百世劫難的人,抓自己去不知是為了什么,不過想來多半不是什么好事。恐怕那童林之前就是知道了周賢的特殊身份,才在諸多弟子中著重培養(yǎng)他,也不知是安了些什么特別的心思。
他一邊想著,一邊沿著凌白離開的方向追去,五十里路程不過半個時辰便到了。
尋到了凌白,凌展將心中的諸般年頭暫時放下,琢磨起祭煉飛劍的事情來。
實則,能夠御物和能夠御劍飛行,這是完全不同的兩件事情。其實御物說起來不難,只要法力足夠深厚,而且能做到自如的外放,就可以之包裹住物體,然后將物體提起。當然,如果想要御使著物體做出一些飛行的動作,就要讓法力與之溝通,因為萬物皆有靈性,便是一木一石也是有一些基本的自我意識的,只不過常人并不知道罷了。一切事物對于外來的變化都是天生有著抵抗之意的,想要做到隨意御物,就要能夠與想要御使之物做到足夠的溝通,消減其抵抗之意。做到這一步,就可以御使飛劍一類的法寶進行攻擊和防御。
而想要御劍飛行則又難了一層,做到簡單的與劍溝通是不夠的,首先要以法力將劍的意識養(yǎng)成劍靈,使之具備一定的自主意識,然后修道人要以法力在劍中留下自身的印記,讓飛劍熟悉自己這個主人,并且培養(yǎng)劍本身的力量,最后才能做到以法力御劍,并讓劍有足夠的力量托住修士。
至于為什么不以法力包裹住自己的身體飛行,則是因為自己的法力與肉身有著極強的親和力,雖然自己的身體并不會抗拒被自己的法力操控飛行,但是一旦對法力的操控做不到細致入微,用法力包裹自身的時候就會不自主的將大部分法力直接收回了體內(nèi),而剩下的一些法力則不足以托起起身的重量。
只有修為到了金丹期,才能逐漸做到單純以肉身飛行,一是法力到了足夠渾厚的程度,二是締結(jié)金丹的過程本身是一個從更深層次理解法力構(gòu)成的過程,只有渡過了結(jié)丹的修士才能控制法力包裹肉身,而不是將法力直接吸納回體內(nèi)。
而如果是想要搶奪別人的飛劍或者是法寶來使用,則需要先將飛劍或法寶上原來主人的烙印抹去,重新印下自身的烙印,然后與飛劍或法寶溝通,使之承認自己這個新的主人,然后才能自如的運用。
凌展將飛劍拿到手里,卻并不開始祭煉,而是與凌白兩個又一口氣跑出了三百里遠,因為他擔心那孫姓修士難免會追上來奪回飛劍,五十里的距離也未必安全,雖然以他們兩個的聯(lián)手,多半那孫姓修士是討不到好的,不過此人看起來有些狡猾,總要防著些才好。
兩人一路來到一座小山上,尋了個隱蔽的洞府,凌展于洞中坐下,開始試著以法力驅(qū)除飛劍上的烙印。他小心翼翼的發(fā)出一絲法力探入飛劍之中,初始時只覺得劍上生出一絲較為強大的力量來抵抗,想來便是孫姓修士的烙印在抵抗他的祭煉,不過這股抵抗的力量似乎尚在可以應(yīng)對的范圍之內(nèi)。他又嘗試了幾次之后,確定了這股抵抗之力不會再有其他意想不到的變化,便源源不斷的運轉(zhuǎn)五行法力輪番沖擊劍上烙印。一連過了八九個時辰,凌展忽覺得那股抵抗之力猛的衰弱下去,在自己連連催使法力沖擊之下,漸漸的消散掉了。他心中一喜,便要將自身的法力烙印上去,忽然間劍上冷不防的又生出一股極大的抵抗之力來,將凌展打入劍中的法力一下便沖的干干凈凈。
原來他不知道,這柄飛劍本是由孫姓修士的師父童林祭煉過的,上面共有師徒兩人的法力烙印,以他的法力,最多只能將孫姓修士的烙印抹去,童林的烙印太過強大。就算是師父胡一刀在此,由他親自出手,想要將劍上烙印盡數(shù)抹去也要花費許多功夫。
凌展下山之前還不會法力外放,更別談祭煉法寶等事情了,他如今與人對敵,除了胡一刀以神念直接傳進他腦海里的幾門法術(shù),其余就只能憑借武功結(jié)合法力來運用,雖然能將對手打個出其不意,但其實如果有人知道他的底細,將彼此距離拉開,凌展能勉強保住自身不敗便是不錯了。
而祭煉飛劍,對他來說更是第一次做,雖然道理說來其實挺簡單,如果只是一柄單純的無主飛劍給他祭煉,只要花費些時間便能做到,但是這等搶奪他人法寶為己用的事情,凌展卻是太過缺乏經(jīng)驗了。
幸好那劍上的烙印只是將他的法力驅(qū)凈便停下了,否則要是順著他的手直攻進經(jīng)脈之中,只怕他立刻便要被沖得渾身法力散盡不可。
凌展不死心的又試了幾次,每次法力一接觸到飛劍,立刻便被打散,一來二去只是白白消耗了許多法力罷了。
不過他奪了孫姓修士的飛劍原本也是臨時起意,一開始只是為了削弱對方的實力,避免放人之后再起沖突,現(xiàn)在打算祭煉對方的飛劍也是好奇心起罷了。
如今既然這飛劍無法祭煉,凌展便將之拋在了一旁,開始思索起另外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