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程少宗主,真是稀客!稀客呀,來,請進!”
一個雄壯的中年男子迎面而來,國字臉上那一鉤鷹鉤鼻憑空添了一筆凌厲,身穿藍紫色長袍,繡著奇怪復(fù)雜的圖案。
“咯咯咯~有勞賈副宗主親自出迎,程琳琳受寵若驚呀。”程琳琳嬌聲笑得花枝亂顫,大紅的長裙隨之而動,雖已年過最佳青春之齡,卻也不減當年的嫵媚,把周圍的幾個大漢迷得神魂顛倒。
程琳琳尾隨賈姓中年人進入大廳,之后便有宗門弟子沏好花茶,端了上來。
“程少宗主,我們可是有言在先,在百尊會晤前,各歸各,不干涉對方。不知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萬一……將我宗的藏身處暴露,可會壞了魔王大人的計劃。”賈姓男子開門見山地坦白道。
“賈副宗主,這點,你盡管放心,妾身自當明理。這次過來,整個邪鬼宗只有我一人,所以那些個尾巴早就甩干凈了。” 程琳琳不敢在眼前這個看似溫和的男子面前舞騷弄姿,端坐凳子上,細茗一口花茶,“想跟你打聽一件事情。”
“打聽事情?哈哈~少宗主說笑,就是打聽十件都沒關(guān)系,不過,有一點,本副宗主一定要提醒少宗主,不準打聽我宗的人員布署!”賈姓男子倒也爽快,先是爽朗一笑,隨即講出他能說的底線。
“貴宗的布署,妾身不會理會,邪鬼宗早已有些布署。妾身只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丛诔俏鞲愠瞿敲创蟮年囌蹋坑斜匾陂L方城附近動手么?”越說到最后,程琳琳的聲音越低。
“這是我宗的事,似乎與邪鬼宗沒有關(guān)系吧?”賈姓男子雙眼一緊,稀松平常的眼神頓時變得犀利起來。
“賈副宗主不必如此緊張,妾身絕對不是奸細之類,也不是來挖苦你的。邪鬼宗在百尊那邊埋了一顆棋子,他說想要他提供確切的消息,必須知道城外血案的真相。”程琳琳收斂嘴角的笑意,正經(jīng)地說道。
“棋子?你們什么時候辦的事?哦,不該打聽這等事……程琳琳,并非本副宗主潑你冷水,這顆棋子可靠么?確定他沒有異心么?別到時候,誰利用誰都弄不清楚。魔王大人可不會手下留情!”賈副宗主沒有交代城西血案的一點一滴,反而說起邪鬼宗的不是。
“賈副宗主所慮甚是,開始見到他,妾身情不自禁地上前打了招呼,想了很久才與他說了說心中所想。本來妾身真的會拿他當做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昨日他講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妾身想明白了,此人斷然不可信!今天來找賈副宗主,城西血案的真相倒是其次,能不能兩家聯(lián)手將之除掉?”程琳琳嬌柔的臉龐上閃現(xiàn)一絲猙獰。
“呵呵,想來曾經(jīng)這小子對你還算可以。”賈姓男子輕笑道。
“賈副宗主,您這話說得,好像妾身跟他有一腿似的。話可不能亂說,萬一宗主聽到,妾身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程琳琳低聲道。
“呵呵,不說不說。”賈姓男子擺了擺手,心中卻暗笑,六大鬼宗九成的高層都曉得,喜怒無常的宋盤老小子上了他的守寡兒媳婦,只怪宋柏青那混小子死得早。旋即又說道,“殺他的原因,可否相告?”
“簡單跟你說了吧,他是殺死柏青的兇手,那時不會他下手,是因為他極有可能擁有應(yīng)宣城方家的天荒元印,所以將之收為邪鬼宗的外門弟子,最后證實,他真的有天荒元印,還被他逃走。”
“他來自何處,這點小東西難不倒貴宗把?”
“云國,地鬼宗的地盤,我們不便動手,而且,他只在家里呆了小半年,就消失不見了,怎么找也找不到?這次突然出現(xiàn),妾身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好,即是送上門的仇人,當然要滅殺他。六鬼同宗,這個忙本副宗主幫定了,不過作為交易,你也必須幫我一個忙?”賈姓男子淺笑著說道。
“好。”雖從對方的笑容中感到一絲寒意,程琳琳還是義無反顧地答應(yīng)下來。
“幫我找兩個人,確切的說,是幫我們少宗主找人。程少宗主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不會好奇地打破沙鍋問到底吧?”賈姓男子悠悠說道。
“咯咯咯~賈副宗主不用這么試探,妾身知道規(guī)矩。說說這二人的特點,今天晚上我就吩咐下去。”程琳琳心情大好。
“其中一人比我高些,長得很丑,不是一般的丑,五官跟挪了位似的,另一人個子瘦小,一臉猥瑣,但他受了重傷,行動不便。”
“城西血案也是由于此二人而發(fā)生的么?”程琳琳靈光一閃。
“知道可別亂說。你應(yīng)該知道林興奮宗主,對他的寶貝兒子有多么寵溺,打草驚蛇的話,宋盤不一定能保住你。”賈姓男子陰冷地警告一聲。
“妾身曉得。照副宗主所言,能在大街上露面的,只會是個丑漢!百尊會晤前,找到與否,妾身一定都給副宗主一個答復(fù)。”程琳琳平靜地說道。
“程少宗主,天色不早,留下來吃個晚飯怎么樣?”賈姓男子笑著道。
“不了,多謝賈副宗主美意,今晚還要聽手下人匯報些情況,時間緊迫得很。”程琳琳喝完茶杯中的最后一口花茶,緩緩站起,沖賈姓男子欠了欠身,道,“賈副宗主,妾身告辭,后會有期。一旦與那人有了約定,妾身會立即跟你聯(lián)系,到時有勞賈副宗主了。”
“無妨無妨~程少宗主慢走,本副宗主就不遠送。”賈姓男子將程琳琳送到房門口,守在門邊的煞鬼宗弟子連忙送程琳琳到大門外。
賈姓男子拳頭微緊,一對虎目放射出兩道兇光,咬牙切齒地低聲喃喃:“瘦子跟刀疤兩個混球,居然為了逞一時之樂趣,折磨張空山折磨得把性命都搭上,明天宗主過來該怎么解釋呢?一下子損失三大高手……”
自從得到準確的消息,賈姓男子都已不知罵了銀火殺手二人組多少回,每每罵得兇狠,困惱地緊,實在難受,偏偏還想不出應(yīng)付林興奮怒火的法子。
夜幕降臨,沒有一點點月光,無數(shù)星辰當家,灑下淡淡的星光。兩條相差無幾的身影在小巷中緩行,沒有一點交換意見的語音,只是默默地走著。
大約十分鐘之后,兩人終于停下。稍前的金破指著前方,輕聲道:“早上就是拐了這個彎,便跟丟了那人。”
金青杰使勁吸了幾口氣,環(huán)顧拐角兩側(cè)的數(shù)座院子,低語道:“這里確實有草藥的氣味,我們分頭找找,不會超出這幾戶人家。”
金破點了點頭,走到左邊的墻下,伸手抓住圍墻的頂端,雙腳用力一蹬,人如羽毛般輕輕飛起,使勁抽幾下鼻子,微睜雙目看清院中情景。一旦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便會轉(zhuǎn)到里面一家,以此類推。
“金破,過來,這里的藥香最濃。”金青杰的低聲呼喚,立刻把金破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你能確定?”走到近處,金破輕聲問道。
“你自己聞聞便知。”金青杰不悅地白了一眼金破。
“呵呵~”金破苦笑一聲,暗道,這少爺脾氣還真是難伺候啊!
細聞一下,果然比對面的幾家要濃郁得多,金破瞧了一眼金青杰,伸手扶墻,輕身躍上圍墻,雙眼仔細打量院中狀況。
院子不大,有些亂,邊上胡亂種著三株不知道什么品種的小樹,兩個大木架子躺在地上,好像有些細碎的東西灑了半個院子,門口不遠處,就是廚房,各種工具橫七豎八地放著。
“不進去瞧瞧?”不知何時,金青杰出現(xiàn)在金破旁邊,輕聲問道。
二人輕輕落地,貼著墻壁喚醒,里面?zhèn)鱽淼统恋慕徽勚暋?
“大哥,我們躲著、躲著也不是辦法,你還是快走吧……肅老王爺?shù)陌僮饡钤诩矗@個機會千載、千載難逢,誰都知道鬼宗跟、跟百尊不對頭?煞鬼宗豈會、豈會放過此等好機會!”
說話之人時斷時續(xù),只曉得之口吃,還是有傷在身?金破二人暗想。
“老弟,別再說這個。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現(xiàn)在出去肯定會沒命,煞鬼宗的人手有多少,沒有人真正的清楚,四大城門肯定有人守著,哥哥這副尊容,不是白癡看一眼就記得住,怎么逃?還是呆在城里安全,知道不?”
這個聲音好熟悉……金破雙眼閃爍,似乎在竭力回憶聲音的主人。
金青杰回頭瞧了一眼金破,他已知剛剛自稱哥哥的男子一定是金破早上見過的身影,恰好望見金破閃爍的眼神,立刻確定,金破與那人相識的可能性非常高。
“可、可是,大哥你老是出門,難道就不怕他們、他們發(fā)現(xiàn),這也很危險呀?”
“哼,煞鬼宗死了三大高手,只要不是他們一個級數(shù)的高手,老弟覺得有人能攔住哥哥么?雖然天荒山一行,我們五人活了兩個,可我們得到的東西卻是無比強大和寶貴,現(xiàn)在你缺了一條腿,只是影響你走路而已,戰(zhàn)斗力卻沒有影響。你好好養(yǎng)傷,長方城混亂之日不遠,那會兒逃出城的機會才是最佳的。”
“是他~”金破低聲嘀咕一句。金青杰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當年的天荒山之行,他亦是收獲不淺,只不過遲到了一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