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孩兒無精打采,緩緩道:“還有……八百匹駿馬。”
“八百匹駿馬”這五個字一經說出,大廳中有兩夥人精神立刻爲之一震,眼睛也亮了起來。
這兩撥人一撥是猛虎岡石氏三雄,一撥乃落馬湖的西門蛟、龍常病等人。兩撥人均等著這八百匹駿馬開拓事業,兩言不和竟動起手來。
正待要你死我活之際,龍常病長身而其,沉身叱道:“三位請慢動手,聽我一言。”
“好,就看你有什麼話說!”
“咱們在此動手,一來上了和氣二來也未免太不給歐陽兄面子了,依在下看來……”
“無論如何,這八百匹駿馬我們是要定了!”
龍常病微微一笑:“你也要定了,我也要定了,不如每人分四百匹,大家也不用傷了和氣。”
石氏兄弟沉吟一番,終於慨然道:“好!”
龍常病含笑迎上,兩方雙雙伸出手……
【突然,龍常病左掌之中,飛出兩點寒星,右掌一翻,“嘭”地擊在石文虎胸膛上,兩點寒星也擊中了石文豹,石文彪的咽喉。】
兄弟三人齊齊慘呼一聲,咽過氣去。
大廳中,一個個目瞪口呆,只見龍常病竟又坐下,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
歐陽喜臉上出現怒容,卻又不知爲什麼竟忍了下去。
朱七七本也有些怒氣,但心念一轉:“別人都不管,我還管什麼?難道我還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
迦南握緊了腰間的劍,眉色不善,但終究沒有行動——現在她是王憐花的保鏢,主人還沒開口,她這個保鏢自然也是不能發言的。
苦孩兒竟也若無其事,只淡淡瞧了那三具屍身一眼,道:“殺人後買賣還是要付銀子的。”
西門蛟笑道:“這是當然。”說著解開一個包袱,放在桌上,竟是滿滿的黃金。
苦孩兒道:“這是多少?”
“黃金兩千兩,想來也足夠了。”
哪隻王憐花竟忽然微笑道:“小弟出兩千零一兩。不管兄臺出多少銀子,小弟總比你多一兩而已。”
【西門蛟獰笑道:“這位公子想必是在說笑話。”
王憐花含笑道:“在這三具屍身面前,也會有人說笑話嗎?”】
西門蛟轉過身子,面對著他,一步步走進,每一步都暗藏殺機。龍常病竟也悄無聲息地掠到了王公子身後,緩緩擡起了手掌!
但王憐花卻像什麼都沒發覺一般,依舊淡笑著,只是眼睛有意無意的掃過迦南。
西門蛟雙掌閃電般拍出,分擊王憐花雙肩,同時,身後的龍常病故技重施,雙掌射出七點寒星,兩人前後夾擊,,眼見王憐花就會落得跟那倒地的三人一樣的命運。
哪隻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冷凝卻軟膩的輕哼聲,王憐花連帶所坐的椅子竟整個飛到了空中,直直的就往前射去,莫不說旁觀的人,就連王憐花也是心裡一驚!而他身邊的白嫩書童竟也不知何時莫名其妙的被移到了三米開外的位置。
而身後那與在客棧那晚相似的比鬥交擊風聲從身後傳來。他還來不及停下來看個究竟,就發現前面不遠處賈剝皮再次被嚇得面如土色,一心想著逃跑,卻因爲著急反而如無頭蒼蠅一般亂撞,直直的朝王憐花的方向撞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王憐花的椅子所飛射的方向正是賈剝皮坐在的方位,而貪生怕死的賈剝皮怕自己被波及,拔腿就跑,誰知慌忙之間這綠王八又跑錯了位置!
王憐花臉色一黑,嫌棄的瞧了瞧那綠皮烏龜,腳下一沉,飛在半空的椅子竟就這麼直直的往下墜來,只聽“嘭”的一聲,椅子狠狠的落在地面上,將地面震出許許裂縫,但那木質的椅子卻毫髮無損!
衆人又是一驚——沒想到這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公子竟有這樣的本事!
王憐花臉色不善的看了看距離他位置不遠,癱坐在地不斷擦汗的賈剝皮——他若是不停下來,是不是得和他撞一起去?腦中不自覺的想到自己和他撞在一起四仰八叉的模樣,嘴角一抽,手下一個運勁,椅子竟似浮空一般硬生生的轉了個方向,面對著迦南。
而此時的迦南正一腳踩在西門蛟的身上,未出鞘的長劍架在跪著的汗水直落的龍常病身上,極具王八之氣。旁邊不遠的柱子上正是整整齊齊排著的七點劇毒的暗器。迦南維持著如此王八的姿勢,忽的的轉過身來,冷道:“歐陽先生,請報官。”
“……”
“??!!”
以上乃所有人的表情再加上瞬間冷凍的全場,說不出的詭異。
王憐花的臉色僵在一起——他沒忘記現在這語出驚人的瘋丫頭現在算在他的旗下。他雙手捏的死勁,後悔得無以復加——他王憐花幾乎從不做後悔的事情,但此刻,他心中卻在捶胸頓足:他絕對不該藉此來試探她的!
歐陽喜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卻是此間的主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道:“報官是的意思是……”
迦南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皺眉道:“報官,抓起來。”
歐陽喜囧了——還真是這個意思!他掛著巨汗再次道:“官府不問江湖事,這事就是報官也是沒用的……”
王憐花知道絕不能再讓她說下去了,不然……於是,他右手一擡,五指成爪,憑空對著柱子上的七點寒星一抓,那七點寒星竟乖乖的飛了過來,捲進王憐花的袍袖之中,然後他袍袖反手往外一卷,那七點寒星竟分成兩路朝西門蛟和龍常病兩人刺去!
兩人慘叫一聲,撲到在地,四肢微微抖動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迦南的劍本來架在龍常病的頸子上,但此刻卻平白的懸在空中——迦南整個人竟似傻了一般,愣愣的看著地上的兩具屍身。她這兩年行走江湖,不是沒見過死人,但毫無關係的人死去,與她無關;殺人者被人追捕,也與她無關,她自然不會多事,只是此番殺人的卻是她的僱主……
王憐花僵住的臉再次笑了起來,口中喟然道:“好毒的暗器,可惜這暗器卻是他自己的。”
而大廳之中都沒想到這文文弱弱的世家公子竟是這般人物,不但武功卓絕,而且談笑間殺人的狠毒……具都被駭得目瞪口呆,哪裡還有一人敢搭話?
王憐花看看還在發愣的迦南,心中也充滿疑慮:這丫頭好像什麼都懂,但卻又什麼都不懂……不,應該說她的認知和他們似乎完全不同……究竟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養出這麼奇怪的人?而這樣奇怪的人在這個關鍵時刻放在自己身邊又是福是禍?必須得好好找人查一下這好似憑空出世的瘋丫頭了……
待王憐花回過神來,正巧看見迦南冷著臉滿是凝重的向他走來——明明表情並沒怎麼改變,但他卻莫名的覺得她變得十分嚴肅。奇怪之間,迦南已經拍上了他的肩,認真的開口道:“王公子,就算你被人追捕,我也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的。”
“……”——除了省略號,再也沒有其他的語言能反應在坐衆人的心情。
衆人耳朵目光唰唰的有朝歐陽喜這個主人看去。
歐陽喜幾乎已經不能保持自己的微笑,帶著些微的哭喪之意,道:“迦南姑娘,官府真的不管江湖事,不會追捕王公子的……”
朱七七看著與她爭奪迦南的王憐花如此窘境,開心舒坦得很,滿含笑意的看著這幅好戲。
迦南的又怨念的看了看冷二:“不是還有仁義山莊嗎?”她這幾年主要的資金來源就是仁義山莊的懸賞,在她心中“仁義山莊”已經和“江湖中的官府”劃上了等號。
衆人的眼神又唰唰的朝冷二瞧過去,歐陽喜頓時鬆了一口氣。
冷二乾咳兩聲,想到家中兄弟對這少女的形容——難道她所逮捕的罪犯都是活的的原因,竟是因爲她覺得殺人會觸犯法律,會被追捕嗎?衆人翹首以盼的眼神讓冷二不得不開口道:“仁義山莊抓捕的都是罪大惡極之人,但王公子明顯不在此列。”
迦南的表情變的古怪起來,愕然道:“殺人不算罪大惡極?”
“……”——此時已經沒有人願意搭話了,若殺人算是罪大惡極的話,幾乎在坐的人都得去牢裡蹲個二三十年的。
而王憐花咬牙切齒,真的很想再“罪大惡極”一把,讓她好好瞧瞧!但還不待他說話,迦南像忽然明白了什麼,乖乖的站在了他身後,再次掏出自己腰後彆著的藍皮本子,用炭筆再次比劃了一番,又面無表情的放了回去。
王憐花眼角在她身後的本子上掃了一眼,忽然也沉浸下來。
歐陽喜再次開口道:“如今買賣已完,天色已暗,在下已布好了宵夜酒菜,諸位可願賞光?”
朱七七覺得這是這兩天以來,她聽過的最爲動聽的話了。她深深吸了口氣,含笑長身而起,跟著陸陸續續的離開的衆人走進飯廳。但剛走在門口,就看見迦南亦步亦趨的跟在王憐花身後,冷哼一聲,就竄到前面去了。
迦南摸了摸肚子——其實她不是很餓,不會跟七七搶的。
酒菜當然恨精緻,冷二先生狼吞虎嚥,著實吃的不少,朱七七雖不好意思吃的太多,也不捨得吃的太少,王憐花與另兩人卻沒怎麼動筷,但迦南卻極有規律的幾乎用著相同的頻率,筷子不停的在臨近自己的幾盤菜上飛舞。
歐陽喜一直不停的說話周旋,也在不停的爲朱七七介紹桌上的人。
朱七七懶得聽他說什麼,只是不停的含笑點頭。
直到歐陽喜忽然道:“這位王公子是洛陽的世家公子,只要瞧見招牌上有‘王森記‘三字就是他的產業。”
“王森記”三字入耳,她只覺自己猶如被鞭子抽打了一般,熱血立即衝上頭顱,之前追著白雲牧女潛入的院子裡欺負她的緋衣惡魔再次重現,與眼前俊秀的年輕人慢慢重合……
她又瞧了瞧對她含笑的白衣書童,恍然忖道:“哎呀!原來這書童就是那些白雲牧女中的一個,怪不得這麼眼熟,她換了男裝,竟讓她一時沒看出來……”
朱七七本來紅潤的臉竟忽然變得毫無血色,“嘭”的一聲,她的椅子已翻倒在地,她顫抖著踉蹌後退,吞吞吐吐幾聲卻讓人聽不清她口中的話。
“朱姑娘,你怎麼了?”
朱七七突然轉身,飛奔而出。
迦南莫名其妙的看著突然跑掉的朱七七以及追上去的白飛飛,手中的筷子一張一合,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忽聞耳邊一聲嬌笑:“朱姑娘也好,你也好,都這麼有趣。”原來竟是那白衣書童。
迦南突然覺得這嬌笑之聲如此耳熟,再次打量了哪書童幾眼,幾天前的那個夜晚忽的跳出了她的腦海——這白衣書童可不就是那晚躺在牀上的白衣女人?她忽然一手拍在桌上:“我想起來了。”
王憐花疑惑道:“你想起什麼來了?”
迦南轉頭看見他,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道:“你是那隻癩□□!”
PS:再更一次,奇怪這一章後臺有,但前臺怎麼木有呢……
《九妹玲瓏》開定製印刷了,新增兩個小番外,也盡力的修訂了錯誤~親們,請多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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