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無謀,二十九歲,石頭山黑龍山寨老大,擅使雙斧和毒藥,詭計多端。殺人搶劫、擄掠婦女,淫毒邪惡,率領黑龍山寨千餘人,無惡不作。若有人將之擒獲,不論死活,酬金五百兩,決不食言。仁義莊主人謹啓。
夜已深。窗外星光點點,室內卻春意正濃。
暈黃的燈光下,看上去精緻又溫暖的雕花大牀,一白衣女子躺在粉色的棉被上,臉上顯示出一種奇異的嫣紅。只見她雙脣微啓,秀頸微仰,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在尋求那一點空氣一般,摩挲著,掙扎著,不住的喘息著,呻吟著,簡直酥了人的骨頭。
“公,公子……嗯,…啊……”女子身體顫抖著,聲音也顫抖著。
女子的身前伏著一個緋衣男子,他的臉幾乎埋進了女子的胸前,看不真切,但那口中偶爾逸出的調笑聲卻又有一種獨特的魅力,而那女子臉上癡迷的模樣似乎也在說明這男子的優秀和俊俏。
那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嬌媚,越來越急促,幾乎在那個男子懷中柔成了一汪水。
緋衣男子似乎滿意了幾分,頭慢慢的往上移,火熱的脣落在她的鎖骨上,頸上,臉上,脣上,雙手沿著她白色的絲質柔軟披衫,不停的在女子身上揉捏著,探索著……男子的臉擡了起來,在淡淡的黃暈下只想讓人叫一聲……
額的神啊!
那男子不但不是個美少年,而且鼻塌眼小,眉短嘴厚,生得奇醜無比!
“公,公子……您這錯魂的手段……嗯……”白衣女子的衣衫半露,媚眼如絲。
緋衣公子再次低笑出聲:“小蹄子,這可是你自己自找的,莫要怪我……”他的手整個伸入了白衣女子的衣衫裡,引得他一陣嬌喘,接下來本應該是更加鋪天蓋地的熱情,但男子卻忽然停了下來。
頓時,整個房間只餘女子嬌喘後的急促呼吸,女子緩過了神,凝神望著窗外:“公子……”
——他們聽見了風聲,激烈滑動的風聲,只有比武之時纔會發出的風聲。
果然,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外面就響起了一個男子狠厲的喝聲:“你究竟是誰?!”但隨之而來的不是對方的回答,而是這個男子的痛呼聲。
“臭丫頭!”然後是粗重但相對緩慢的掠空聲。
緋衣男子心中暗忖:看來這男子使用的兵器可不是什麼小傢伙。
但對方依舊沒有聲響發出,連風聲都沒有。
緋衣公子笑了笑:沒想到這漢子的對手竟是個丫頭,還是個武功不弱的丫頭。這不由得讓他有些好奇,但是……他的手又開始撫摸著身下人柔軟的渾圓,引得白衣女子又是一聲嬌啼:“公子,不要……外面……”
緋衣公子嬉笑道:“他們打他們的,我們做我們的……何況……”他湊近了女子的耳邊,細吻著,輕聲道:“你捨得公子我,箭在弦上,卻收發不得嗎?”外面的那場比鬥,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女子呻吟一聲,說不出的嬌羞,又帶著一絲的期待。
可惜,正當女子雙眼欲泣的準備點頭之際,一個又灰又圓的東西,從窗外飛了進來,撞在房中的桌上,又從桌上滾到了地下,痛呼著,蜷縮著疼得抱成一團,在地上翻滾。
白衣女子尖叫一聲,緋衣公子無奈的堵了堵耳朵,他掃了一眼地上的人——方無謀,黑龍山寨的寨主。嬉笑不正經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轉瞬間又瞇了起來,讓人看不出一分神色,只是他手中雖摟著白衣女子,但臉卻正對著已被撞爛了的窗戶,意味未明。
待白衣女子平靜下來,睜開雙眼。房中竟又多了一個人,一個踩在那灰團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幾乎又讓她愣在了原地。
這個女人簡直是黑夜的精靈。
黑色的勁裝,黑色的披風,黑色的靴子,黑色如深淵的眼睛,腰上彆著一把黑色外殼的劍,踏著黑夜而來。她明明有著白皙而細膩的皮膚,明明有著美麗而上翹的睫毛,明明有著玲瓏小巧的朱脣和秀挺的鼻樑,秀麗而小巧的瓜子臉,明明是一個極其獨特的美人。但是無論是誰,第一眼看她的時候,永遠不會覺得她是個美人。
因爲,她雖然有著美人的臉和身材,卻沒有美人的甜蜜和嬌柔。她有著冰塊一樣的表情,沒有焦距的眼神,她的曲線明明很柔美,但卻不會讓人覺得溫暖。更甚者,第一次看她,你一不注意就會忽視掉她——她幾乎和黑夜融在了一起。她明明是那麼獨特,但和環境又是那麼和諧。
但一旦你注意到了她,就似乎再也移不開視線。——她身上有一種跟這個世上所有人都不一樣的特質,但你又說不出是什麼特質。
女人看女人,尤其是看美麗的女人,總是會看得很仔細的。所以,白衣女子幾乎將這突然出現的女人仔仔細細的都研究了一番。於是她發現,眼前這個女子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衣衫…下的手……“轟”一下,白衣女子的臉就紅了個徹底。
當然緋衣公子也看到了。——他絕對是個鬼,色中惡鬼,而且是個臉皮極厚很惡趣味的色中惡鬼。所以,他不但不收回那隻戲謔的手,還刻意的揉捏了幾番,才微微笑著望著眼前應該傻了的女子。
然後,他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女子眼角一跳,嘴角一抽,或許還腳下一重——因爲那癱在地上的灰衣人又痛呼了一聲。
他也清晰的看到了這個女子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又在他身邊人的臉上停留了一會——看來這個女人還是一個不太會隱藏的女人。然後,臉慢慢的染紅,給她那毫無生氣的臉上添了兩分顏色。再然後,她忍不住嘟嚷了一句——由他的判斷看來,這樣的女人應該是不喜歡說話的,但她竟然也嘟嚷了兩句。
而他聽到她的嘟囔之後,先是一愣——因爲這女人的聲音就好像一隻小貓用它那還未長出爪子的小巴掌在你心上輕輕捏捏揉揉一般,輕輕的,軟軟的,糯糯的,甜滋滋的舒心,讓你的心也不由的軟了兩分。
而這聲音搭著那僵硬卻有些嫣紅的臉龐,竟有些意外的可愛。
但當他聽清這女子在嘟囔什麼的時候,他又覺得這女子是多麼的可恨。——“呀,原來癩蛤蟆也是能吃到天鵝肉的啊。”她的眼睛直直的,脫口而出的話顯然是無意識的,這話雖然帶著感嘆詞,但臉上一點也沒有感嘆驚奇的表情,也沒有太多的語氣起伏,就像是帶著兩分恍然在陳述一個她很久才明白的事實。
白衣女子忍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身體不停發抖,連著牀也抖了起來。
而那緋衣公子雙目卻似要噴出火來,面上的肌肉卻僵硬冷如死,兩種極致的對比和他身上瞬間發出的氣勢,竟讓這個奇醜無比的公子突然有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黑衣女子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眼睛再次轉了一圈,突然,臉上嫣紅盡退,掩住自己的嘴——她好像才發現自己開了口。
緋衣公子似笑非笑道:“這位姑娘口味真獨特,竟喜歡半夜擅闖人家的臥房,看這種動作戲劇。”
那黑衣女子抿了抿嘴,微微低下了頭,正巧瞧見地上正在翻白眼的某灰色衣衫男子。她一個順手,就敲在了那人的脖子上,那人順勢就暈了過去,再像拎小雞一樣,拎住他的衣領,“嘭”的一下甩到窗邊,然後迅速衝著牀上的兩人鞠了個躬,又是那種糯米一樣的聲音:“對不起!”然後瞬間扛著那“半屍體”一樣的東西從爛掉的窗戶上躍了下去。一連串的動作迅速而熟練,很容易讓人產生懷疑——這姑娘這樣逃跑究竟是第幾次?
緋衣公子咬牙切齒的望著那個女子因爲自己衣衫不整無法追擊而迅速逃跑的背影,又用手在白衣女子的身體上輕柔捏扭起來:“你竟敢嘲笑你家公子?”
白衣女子杏眼圓瞪,想要躲避他的觸摸,但那雙手掌又彷彿有一種奇異的魔力,她只覺得她被他撫摸過的地方又是疼又是麻,又是軟又是酸,幾種感覺交叉竟是說不出的舒服,竟讓她捨不得避開他,也無力避開他,甚至還若有似無的蹭上去。肌膚摩擦的電流以及從她微張的櫻脣中散出來的醉人的呻吟聲,讓本來已經沒有興致,只想懲罰她一番的王憐花又有了幾分意味。
他毫不留情的撤下半裹著女子的白衫,整個人附上去,但卻不是如開始一般的親吻和摩挲,反而是帶著懲罰意味的噬咬和刺激。但腦中卻不斷的想到剛纔那黑衣女子軟諾諾的聲音以及那氣死人的話語。
他,王憐花,千面公子王憐花,在女人中無往不利的王憐花,竟然被一個女子比成了癩蛤蟆!簡直是奇恥大辱!他一定要找到那個黑衣女人,她竟敢說他是癩蛤蟆,明明她自己纔是短腿牛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