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有些煩躁,隨后推開了余燕紅。
余燕紅神色一怔,驚愕地看著第一次將她推開,而沒有安撫的丈夫。
“馮元!”
馮元微擰眉心,提醒一句:“這是縣衙,不是咱家,還是注意點為好?!?
余燕紅滿肚子怒火,聽見馮元的話,更不悅了。
“縣衙又如何,這兗州都是你的天下,你有什么可怕的,再說我是你的夫人,又不是什么胡亂的女人,有什么好注意的,你我夫婦多日未見,我家中又突逢巨變,還不讓我像你傾訴苦楚了嗎?”
余燕紅說起話來,咄咄逼人。
馮元看著余燕紅,可到底是多年發妻,陪著他從苦日子度過來的,他心頭一軟,放緩了語氣,道:“好了,夫人,為夫知道你心里難過,剛都是為夫的不好。”
余燕紅輕哼一聲,偏過身去,道:“既然你知道錯了,那現在就去把當街殺人的林安然抓起來,治他們一家子死罪,不然我便不原諒你了。”
來時的路上,余燕紅就安排好了殺手。
不曾想,竟然又被那個小賤貨躲過去。
所以看著林安然脫險,她便立即帶著丫鬟趕過來,要馮元以這個借口抓人。
林安然當街殺人,那可是眾人目睹的鐵證。
如此,也不算為難了丈夫。
可這話,在馮元聽起來,卻格外刺耳。
“夫人怎么知道她當街殺人了,難不成……”馮元驚愕地看著余燕紅,不敢繼續說下去。
余燕紅轉過身,看向馮元,毫不遮掩的承認。
“是,她害死我爹,又派人害死我弟弟,我要她死?!?
馮元看著余燕紅的眸中燃起熊熊烈火,仿佛她現在就剩下復仇,這一刻,他真的覺得平日里溫柔賢惠,偶爾又霸道的夫人陌生至極。
什么時候,他的夫人,變成了這般惡毒的模樣。
馮元立即看了一眼屋外,隨手拉著余燕紅,道:“此事,我們回府再議。”
余燕紅也不逼著馮元,隨后跟著他離開縣衙,直接回了余府。
林安然遇刺一事,很快在鎮上傳開。
沈府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君逸驚得直接站起身:“什么,林安然遇刺了?是哪個失心瘋不長眼的,這個節骨眼去刺殺一個拯救災民于水火的好人?”
李思嫣也不敢置信,瞧著通信的人,確認一句:“是誰刺殺的她?她人現在何處,沒事吧?”
下人一一匯報,沈君逸和李思嫣坐不住了,恨不得立即飛去回春堂。
沈老夫人聽了這個事情,眉頭緊緊蹙起,不悅啟口:“賊人真是太過張狂,什么節骨眼刺殺不成,偏偏在這個時候,那不是存心阻礙救災,簡直是居心叵測?!?
她說完,看向沈君逸:“這個事情,你去一趟縣衙告訴侯世忠,不徹查清楚此事,給林家一個交代,我這把老骨頭直接修書送去京城,摘了他的烏紗帽?!?
沈君逸答應一聲,隨后帶著李思嫣匆忙出門,直奔回春堂。
李修林他們知曉了這個事情,紛紛派人去關懷林安然。
此刻,林安然卻和封晟林安業到了回春堂。
她無意中發現,對面的妙手堂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摘了牌匾,不過沒了許景林,也沒人能撐起妙手堂,倒不如關門大吉。
陳大夫剛穩住自己家的幾個孩子,發現林安然開的藥確實治療魚疫有很好的效果,他也顧不得休息,興沖沖地準備去林氏糕點鋪,就碰到了站在門口的幾個人。
“安然丫頭,你來了正好,你給我的那個方子治療魚疫效果很好,咱們可以推行下去,給那些災民服用?!?
陳大夫說完,這才瞧見林安然身上都是血跡,封晟和林安業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吃了一驚:“你們這是怎么了?”
“遭遇刺殺,現在已經沒事了,陳伯伯,快幫我取一些藥材,我要替晟哥哥接骨療傷?!?
陳大夫答應一聲,趕忙迎著他們進了鋪子。
封晟的胳膊肘斷裂,如若現在不及時接上,怕是一輩子都會落下殘疾。
北燕國可以有明例,凡是犯官之子、奴籍和殘障人士一律不得參加科考。
林安然越想越惱火,這次若是叫她知道,幕后黑手是誰,她定要讓他們悔斷肝腸。
封晟咬著牙,承受著斷骨之痛,一聲都沒吭。
林安然和陳大夫將一切準備就緒,她看向封晟問道:“你怕不怕?”
封晟強撐著疼痛,沖著林安然擠出一抹安心的笑。
“不怕!”
林安然拿著一塊布遞給封晟:“那你咬住布,我盡量快點解決。”
封晟應了一聲,咬住了布巾。
陳大夫備好了一切東西,就幫不上忙了,和林安業在一旁看著。
林安然心里也有些緊張,雖然她醫術可不錯,可這是條件簡陋的古代,她怕處理不好,封晟的手就落下了殘疾。
那她將會一輩子愧疚不已。
她深呼吸一口氣后,拿著被火小毒燒得滾燙的骨刀,然后在封晟胳膊上找到一個點,鋒利的刀迅速劃破了他的皮膚,直到看見了森森白骨。
還好,只是斷裂,并非粉碎性骨折。
不然的話,在現在這樣的條件下,林安然還真沒有把握。
封晟臉色憋得鐵青,緊咬著布巾,不多時他渾身疼出了一身汗水。
林安業和陳大夫就在一旁看著都不忍的偏過頭去。
林安然迅速的將骨頭復位,用撇斷的金針固定住斷裂的骨頭,隨后又擦拭一邊藥酒消毒,隨后動作嫻熟的縫合。
陳大夫看著她那縫合的手法,覺得驚嘆。
活了這么大的年紀,還是頭一次看見用縫衣服的法子縫人體,不過縫制的手法很獨特。
原來骨頭斷了還能這樣醫治!
真是長見識!
林安然替封晟縫合好了胳膊,然后找出四塊夾板給他固定,隨后用布匹掛在了脖子上,整個過程,封晟都由著強大的意志力,忍住沒有叫出聲。
等到一切全部解釋,他這才緩緩抬眸,看了一眼林安然后,驟然昏了過去。
林安業擔憂問道:“小妹,他這是咋啦?”
林安然斜睨了一眼封晟,有些心疼,道:“疼暈過去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
林安業也很心疼,道:“是啊,他從小就比尋常人更能忍受一些,今日真是太不幸了?!?
林安然卻冷哼道:“哪是我們不幸,這是有人特意要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