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她的病已經入了五臟六腑,這幾日準備后事吧,我覺得她生你養你一場不容易,即便他們無情分家斷親,咱也不能漠視對待,不如就按照先前所說,拿一百兩銀子給奶奶!”
林大山看著林安然的神情,頓時有些琢磨不透。
女兒這是唱的哪一出?
林大森一聽同意拿銀子里,心里慶幸這林安然沒有診出是裝病,立即拔高聲音叫了起來:“我都說了,娘生病了,你們非不信,現在愿意老老實實的拿銀子了吧。”
林安然扭頭瞥了一眼林大森,哼了一聲。
“我們二房是愿意拿銀子,但那一百兩銀子可不是拿給你和大伯平分,是要給奶奶當做喪葬銀子用的,奶奶養育我爹一場不容易,活著沒能享福,如今要死了總不能裹著一副便宜草席隨隨便便的下葬了。”
林安然說完看向林大山,建議一句,“爹,咱們讓奶奶風風光光地大葬,到時候宴請全村為奶奶吊唁,這樣也不枉費您為人兒子一場,咱們二房也算是仁至義盡,以后不至于被人評說,這樣如何?”
“嗯,你這建議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林大山也不知是真是假,但若王桂芝真的死了,那他愿意拿這個錢博個好名聲。
林安然想的是,與其硬逼著他們承認,倒不如將計就計。
王桂芝真的愿意為了小兒子去死嗎?
若是不愿意,那林大森他們的苦肉計也就唱不下去。
這樣一來,不管是誰都挑不出林大山為人兒子的錯,哪怕日后林安業真的當官,也不會因為父不孝家不賢的名聲被彈劾。
趙斐和林大山稀里糊涂地看不出林安然真正的用意。
封晟卻悟出其中關鍵,看向林安然的眸光中都帶著驚喜。
林大森他們都傻眼了,萬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走向。
王桂芝為了小兒子裝病觸霉頭,她能忍,可是現在被林安然一番話說得怒火攻心,激動地嚎叫起來。
“你這個小潑皮,你存心咒著我早死是不是,既然確定我病了,你們就快點拿銀子給我,至于那銀子要怎么用,是我的事!”
林安然呵呵一笑,看向王桂芝。
“那怎么行,奶奶你操勞苦了半輩子,如今已經半截身子入土,若是不然你風光大葬豈不是白活一世,那一百兩銀子只能用作喪葬銀子,不然的話被其他人瓜分了,豈不是辜負了我爹的一番孝子仁心,我看奶奶你現在突然又中氣十足,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樣子,莫非剛才是我醫術不精,診錯了?”
王桂芝又氣又惱,叫喊道:“怎么會錯呢,總之你們既然答應了給銀子,就趕緊的!”
林安然卻不急,看著王桂芝笑著啟口:“我們只在奶奶死后,愿意拿銀子辦喪,奶奶莫不是自己也不想活了?”
正說著話,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群兇神惡煞地人走了進來,林大森瞧見那幫人害怕地趕緊背過身去,急匆匆地往祠堂后門方向走去。
林安然見狀大喊一聲:“林大森,你跑什么啊?”
林大森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安然,撒腿狂奔。
林安然立即追了上去,封晟和趙斐也趕緊追了上去,怕林安然一個人對付不了林大森。
那幫沖進祠堂的人也立即狂奔起來,
周蕓見狀,立即拉著孩子們上前以肉身赤膊,擋住賭館的人。
王桂芝也不裝病了,爬起來活力十足得朝著那幫人撲上去,拽著他們的衣角,嘴里惡毒地罵咧著:“你們要抓我兒子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不然休想!”
林大海一家子生怕被賭館的人欺負,趕緊拽著妻兒孩子們躲到了角落里。
林大山失望地看著這一幕,又盯著紅了眼眶的林志存,冷冰冰地眼神仿佛在問。
爹,這一切就是你想要的?
林志存內心五味雜陳,痛苦地蹲在地上,不停的用雙手抱著頭。
片刻過后,在林安然的幫助下,賭館的人抓著林大森重新返回祠堂,周蕓和王桂芝她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林安然和封晟他們幾個站在另外一邊。
賭館的人將他們都圍了起來,其中走出一位中年男人,身著一襲灰色長衫,看上去斯斯文文,額頭上卻有一條蜈蚣狀的刀疤,看著令人不寒而粟。
中年男人慢悠悠地轉身,犀利地眼神掃了一圈眾人,目光落在被兩個壯漢押著的林大森身上,不客氣地開口。
“好你個林大森,欠錢不還,還找家里人來圍攻我們,我看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啊?”
林大森嚇得臉色煞白,趕緊道歉:“刀爺,對不住了,我家里人也是擔心我,不是我唆使圍攻你們的,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一家老小吧!”
刀爺冷哼一聲,又看向林安然道:“小丫頭,剛才謝謝你幫我攔住他了,今天要是讓這個小子跑了,我們哥幾個回賭館就不好交差了!”
林安然笑了笑,道:“舉手之勞而已,我平時也見不慣欠債不還還跑路的人,即便是我三叔也不行!”
林大森氣得直發抖。
刀爺爽朗一笑,心生幾分欣賞,再看向林大森的時候眼神犀利如刀,十分恐怖。
“林大森,今天就是還款的最后期限了,如今你家又被地龍摧毀,沒了宅子什么的抵債,你打算怎么還欠我們賭館的一百兩銀子啊?”
話音落下,刀爺一個眼神,跟著他的人紛紛從懷中掏出了匕首。
林大森嚇得哆哆嗦嗦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除了林安然外,其余人都覺得林大森也太大膽了,一窮二白的身家竟然敢在外面欠下這么多錢,周蕓直接眼前一黑,嚇暈了過去,林芙蓉兄妹倆趕緊扶住了她。
王桂芝賠著笑臉,看向刀爺問道:“刀爺,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家大森怎么會欠下這么多銀子呢?這就是把我們全家賣了也湊不齊這筆錢啊!”
刀爺懶得和老婆子扯皮,從懷中掏出了簽字畫押的借條。
“這是林大森從我們賭館借得,黑紙白字寫的清清楚楚,一共一百兩銀子整,這筆款已經拖太久了,所以今日必須還清,不然的話,我們只好帶您兒子的雙手雙腳回賭館交差了!”
王桂芝一聽,趕緊指著林大山道:“刀爺,我二兒子有錢,你們跟他要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