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山斜睨了一眼林安然,低聲喊道:“安然,不許對侯大人無理。”
林安然看向林大山,道:“爹,我沒有對侯大人無理,就是問問這個事,總不能最苦最累最危險的活都叫四哥做了是不是。”
話音落下,林安然又扭頭看向侯世忠。
“侯大人,這個事情究竟如何,你心里清楚,總不能現在事情過去了,就只字不提,對不對?”
侯志忠莫名心虛,抬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尷尬一笑。
“嗐,你這丫頭說的叫什么話,本官先前不是說過嘛,瞧著你四哥天資聰穎,又能跟著蔡捕頭后面誠心學武,是個不錯的苗子,本官這是給他立功的機會,要栽培他呢,你誤會了本官。”
林安然眉頭一挑:“哦,既是這樣的話,那我四哥在賑災中應該立了頭功吧,不知道大人打算怎么嘉賞啊?”
侯大人笑道:“這官府內嘉善都是有流程的,你們且回去等著便好。”
林安然見侯世忠愿意順著臺階下來,便也沒打算徹底鬧翻臉。
畢竟還要在這秋風鎮(zhèn)立足,直接和侯世忠鬧掰了也不是好事。
行商不與當官的對立,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那就多謝侯大人對我四哥的栽培了,鋪子里還忙著,我和我爹就先告辭。”
侯世忠起身相送,目送著林安然父女倆離開后,神色晦暗不明的進了屋。
很快,縣丞便急匆匆走進屋里,瞧著侯世忠不解問道:“大人,您為何對那莊稼戶如此客氣?”
侯世忠端起茶盞,輕輕劃著茶蓋抿了一口熱茶,隨后看向縣丞。
“那小丫頭非池中之物,更何況她家中的二哥隨著工部的人去了燕京城當官,又有救災的功勞,不日就能得到皇上的賞封下來,本官自然要客氣對待,等日后他們一家子飛黃騰達之事,也不會想著回過頭來收拾本官。”
縣丞侯在一旁,看著侯世忠,覺得他太小心謹慎了。
不過區(qū)區(qū)一個莊稼戶,如今變成做生意的了,即便家中有可能會翻身,那也不如當官的地位高啊!
但是縣丞只在心里吐槽了幾句,沒敢直接嘲諷侯世忠。
不過這次之后,縣丞覺得跟著這樣的縣太爺后面也沒啥前途,索性還是換個上司吧!
林安然和林大山離開縣衙的時候,將娟繡館備案入冊后,拿到了行商的一應文書直接回了糕點鋪。
安素云和宋氏還沒回來,鋪子里只有幾個工人再做收尾,林安然寫下名字后,教林大去找木匠定做牌匾和幡子,基本上就等著開業(yè)好了。
秋風私塾。
天越來越冷,私塾今日有個文會,在聽風樓和附近幾個村落的私塾相聚,切磋文學。
甲字班的學子們跟隨著黃夫子和封貴一塊前往。
路過市集時,瞧見街旁邊有個消瘦的女子跪在地上,上面寫著一塊告示,賣身葬父。
不少讀書人都聚上前去,沈君逸和侯敏就在其中。
封晟本就不太關心旁人,但林安業(yè)若是想看看熱鬧,他便也跟著。
誰知林安業(yè)一看見賣身葬父的,頓時神色驟變,拉著封晟躲得遠遠的繞開。
封晟頗為奇怪,看向他:“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歡看這些熱鬧,今日怎么躲了起來?”
林安業(yè)小聲對著封晟耳朵嘀咕幾句,封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樣說的話,你是要躲遠點。”
林安業(yè)白了一眼封晟。
“不許笑,也不許往外說啊,我還沒跟你算出賣之賬呢。”
封晟輕咳兩聲,言辭正色道:“那個不是我出賣的,是安然在我房間自己發(fā)現,又結合了你要錢買筆墨分析出的。”
“那也怪你,若不是你說什么小妹缺銀子,我也不會耽誤功課去幫人抄賬本。”林安業(yè)說完,扭頭看向封晟問道:“那最后這點我們沒有抄完,雇主家會不會收回之前的銀子啊?”
封晟搖了搖頭:“不會,其實賬本安然已經幫我抄完了,我檢查核算一邊沒有錯,等著抽空送過去拿回結算銀子呢。”
林安業(yè)這才放心,嘀咕一句:“那就好,我賺來的錢被小妹沒收了,要是賠錢的話我可沒銀子賠。”
封晟嘴角微微上揚,他都能想到林安然沒收錢銀時那氣鼓鼓的小模樣。
往前走不久便是聽風樓,兩個人走的很快,剛進踏進聽風樓的時候,聽聞了一聲叫喊。
“封公子、林公子。”
封晟和林安業(yè)一同轉身,就瞧見了蘇氏布莊府上的小丫鬟春桃。
春桃身旁還有個妙齡女子此時戴著帷帽,想必就是蘇氏布莊的二小姐蘇明珠了。
封晟也是通過聽風樓接到了賬本活,自然認識她們,便走上前朝著蘇明珠行了個君子之禮,隨后解釋:“這幾日功課繁忙,等明日在下會親自送著賬本去府上。”
春桃看了一眼小姐的意思,隨后看向封晟道:“賬本的事情,不是著急之事,倒是上次結算銀子將我們小姐親手繡的荷包也一并給了你們,女孩子家的東西不得隨意落在外面,所以還請封公子明日帶賬本上門時,將荷包也一并還回。”
封晟點頭答應:“好。”
隨后蘇明珠便帶著丫鬟離開了,她帶著帷帽雖看不清楚面容,可走過之處飄著一抹清奇的香味,封晟聞之愣在原地。
等她們主仆倆離開,林安業(yè)立即走上前拍了一下封晟肩膀。
“你小子這是什么神情,莫不是被那蘇小姐迷住了?”
封晟立即回過神來,瞪了一眼林安業(yè)。
“你可莫要胡說,我這輩子只會對安然一人動心,絕不會移情別戀。”
林安業(yè)輕哼一聲,“這還差不多,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對不起我小妹,我可不顧跟你多年同窗之情,定要痛打你一頓。”
“我是覺得那蘇小姐身上的香味有些奇怪,但又形容不上來。”封晟回過神,看向他問道:“蘇小姐說的荷包,可是上次你裝錢的那個?”
林安業(yè)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道:“是,不過昨晚被小妹拿走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扔掉。”
封晟瞬間額頭布滿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