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么要我們滾出王屯村,奶奶你說了不算!”
林安然走上前握住了林大山粗糙布滿老繭的手,抬頭看向他,“爹,咱們憑什么要被踢出祖籍趕出去?這事兒就算村長來了他也不能這么干,否則,我們就告到縣老爺那里去,求官老爺給咱們做主!”
王桂芝氣得一噎,眼底閃爍了下明顯有些心虛,別看她在老林家作威作福,可真遇到村長她就慫了,更別提官老爺,典型的窩里橫外面孬!
林安然見狀,心底已如明鏡,她晃了晃林大山的手,語氣里已經有些撒嬌和懇求的意味,“爹,要不咱們讓村長爺爺來做主分家?”
聞言,王桂芝那猶如淬毒的目光,瞬間纏上林安然。
林大山看了眼自家老娘,被她那惡毒的視線驚得心里一個哆嗦。
他不懂,他一直孝順爹娘,勤勤懇懇,為什么娘就是不待見他,不待見他的妻兒,如今閨女被打成這樣了,她還要偏心甚至要趕他妻兒老小的出戶籍!?
不行!他林大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況且為了業(yè)哥兒的學業(yè),也不能再退讓下去。
林大山扭頭,看向三兒子林安業(yè)“業(yè)哥兒,去請村長過來。”
林安業(yè)聞言,露出欣喜的表情,轉頭就跑,林家上下都為林大山做出的這個決定而歡心,只有王桂芝和周蕓二人,凝著臉色顯得格格不入。
村長聽聞林家的事情都鬧到分家的地步,飛快趕來。
他對王桂芝的偏心有所耳聞,瞧著林大山心意已決,便做主替他們分了家,給林大山單獨立戶,由他拿去縣太爺那里蓋章認證,除了現(xiàn)在住的祖宅,二房林大山一家子什么都沒要。
王桂芝屈服在村長的威信之下,卻又不愿意承認分家,她沖著圍觀的相鄰們嚷嚷道:“這不是分家,是斷親!林大山這個孽子是被我趕出老林家的!從此二房一家子和老林家毫無關系。”
林大山的心是徹底被親娘傷透了,那根孝順的弦,就這么斷得一干二凈。
村長辦完這件事情,只勸母子倆沒有隔夜仇,雖然二房獨立出來了,日后該孝敬的還是要孝敬,面上總得過得去,說了一番好賴話后揚長而去。
王桂芝瞧著村長辦好的分家文書,她拿一份,二房拿一份,從此兩家算是再無關聯(lián),她以為林大山會后悔,再抬頭一看,二房一家子皆是喜色,莫名心口堵得慌,一口氣沒喘上來暈死過去。
“娘!”秦慧娥驚呼一聲,扶住了暈死的王桂芝。
林大山冷冷瞧著,無動于衷。
秦慧娥見二房一家子都沒打算幫忙,招呼了鄉(xiāng)親們幫忙,先送著王桂芝回家去了。
周蕓母子三人見狀,也想趁亂離開。
林安然眼尖的瞥見母女倆要離開,大喊一聲。
“三嬸,芙蓉姐打我的事情還沒算清楚,就想偷偷溜走啊?”
這下眾人的目光又轉回來,看著門口要走的周蕓母子三人身上,大家伙這才想起來,事情起因是林芙蓉打了林安然。
如果不是林芙蓉覬覦堂妹未婚夫,做出這種事情,老林家也不會分了家。
周蕓眼珠子骨碌轉悠一圈,狡辯道:“芙蓉打了你,你不也傷了她的臉么,怎么,非要揪著不放逼死你姐姐,你才滿意?”
“呵,三嬸可真是能說會道,芙蓉姐拿著棍子要打死我的時候可一點也沒心慈手軟,要不是我自保還手跑得快,恐怕我已經成了一具尸體了!”
林安然看向封晟,問道:“晟哥哥,另一個目擊者是誰啊,你說出來,我們好叫他過來作證,那樣我三嬸也不好意思繼續(xù)賴下去!”
封晟突然被推出來,他先是微怔了下,隨即說道:“當時我是和……”
“安然妹妹,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看不慣你欺負封晟哥,所以才一時沖動做出傻事,姐姐給你賠禮道歉可以嗎?”
林芙蓉忽然哭哭啼啼起來,掙脫了林福祥的攙扶走上前一步,直接打斷了封晟的話。
她目光一直隨著封晟,話里話外都是在表明心意。
林安然只覺得好笑,道歉還茶言茶語,勾搭堂妹未婚夫,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下賤?
封晟瞬間蹙起眉梢疾言厲色:“我與林姑娘幾乎未謀面過,不知林姑娘說這一番為我出頭的話,故意叫人誤解為何意,還望林姑娘解釋清楚!”
林安然笑著挽住了封晟的胳膊,瞇眼看向林芙蓉追問:“是啊,芙蓉姐,我和我未婚夫平日里逗弄著玩,那也是他寵讓我,怎么就被你說成我欺負他了?”
封晟瞬間羞紅了耳朵,瞧著林安然小小年紀竟然說這混話,也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
林芙蓉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封晟和林安然,門牙緊緊地咬著沒有血絲的嘴唇,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對不起,封晟哥,我知錯了,是我沒弄清楚你和安然妹妹的關系,都是我不好!”
林芙蓉說著,淚水從她的眼睛里涌了出來。
周蕓瞧著女兒窩窩囊囊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
這個死丫頭不是讓她不要承認,怎么還添事端?
既然賴不掉,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多人瞧熱鬧,為了芙蓉日后還能嫁個好人家,她只好忍氣吞走上前一把拽過林芙蓉,自己擋在前頭,看向林安然咬著牙關追問。
“那你想怎么樣?”
林安然微挑眉梢,瞧著周蕓似乎是在妥協(xié),笑瞇瞇道:“我不想怎么樣,芙蓉姐怎么打我的,我就怎么還回去,這樣才公平嘛!”
周蕓氣得尖叫:“不行,我不同意,你不就是受點傷么,我賠你治病的銀錢便是了!”
要不是有兩個目擊者,要不是為了女兒的名聲,周蕓根本不會這么輕易地妥協(xié)。
林安然眸色一沉,盯著周蕓:“三嬸,我們可不是在做買賣討價還價,你若不同意,那我只好將芙蓉姐覬覦我未婚夫,為此對我大打出手的事情向縣老爺說道說道,到時候芙蓉姐不但名聲盡毀,恐怕還得浸豬籠吧?”
封晟斜睨著林安然,突然覺得這個惹人厭的小丫頭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此刻的她不似往日那般胡攪蠻纏,卻又獨立自信條理清晰,維護自家的樣子,莫名有一種強力的吸引,讓他挪不開目光。
“封晟哥,就算是我會錯意,那我也是為了你才……你能幫我勸勸安然嗎?”
林芙蓉的臉白得不成樣子,她雙眼滿含淚水,瑟瑟抖動的長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樣,緊緊咬著的唇邊也滲出一絲血痕,我見猶憐地看著封晟。
封晟微擰眉頭,覺得林芙蓉哭得真丑,他偏過頭看向林安然,覺得順眼多了。
林安然掃了封晟一眼,見他確實滿眼嫌棄,心里倒是舒坦了不少,她嗤地笑出聲,“芙蓉姐,你真的要讓封晟替你說話?他要是開口替你求情,我可就真當你勾引我未婚夫想跟他有私情了,你就這么想浸豬籠?”
周蕓被林安然的話,說得眼皮狂跳。
她沒想到這個死丫頭會這么難纏,不給還手就要毀掉她的芙蓉。
這死丫頭,怎么敢?
周蕓氣得嘴唇微微顫動了一會,良久才咬牙答應:“好!那就打吧!”
“娘?”林芙蓉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周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