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劉天:舊情復熾
消失多年的還有李平子。是叫李平子吧?!都說相見不如懷念,可是不見久了,懷念的對象也變得若隱若現,若有若無了。前面提到了,我在夢中,曾經天天想著一個女人;而且,我也在某個地方,撫摸了這輩子除老媽之外的第一對異性**……這些我都記得,可是她真的就叫李平子嗎?!不會是叫徐平子,胡平子,或者王萍啥的吧?!我得好好想一想,頭懸樑錐刺骨地想一想,重新梳理一下我和她之間的過往。
歷史就是這樣任人輕薄的小姑娘,依門賣笑,等你有興致回頭去瞧她們,說不準早又換了新的一茬。
宿舍的櫃子,也是房東淘汰下來,給我添置的唯一的一樣傢俱裡,還藏著李平子給我寫的那份書信。足足有五頁紙啊,加上文字加上那斑斑點點的淚痕加上那紛紛撒撒的感情,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像是千斤重擔。爲防止不測,怕樓佳兒哪天將它翻將出來,作爲念舊的罪證,整天給我製造生活中的小煩惱,我就像老媽當年包裹自己的玉照那樣,也用心地包裹我這五頁紙,用廢報紙將它左一層右一層地包裹起來,然後夾在一堆零碎當中。這樣任誰都不會有興趣去撥拉。也許是我擔憂過頭,老覺得這樣還是不太安全,有一天我甚至陡起狠心,抽出來就要將它焚之一炬,可是,打火機燃出小火苗的那一刻,我的手不禁有點哆嗦,晃動得小火苗老是對不上點兒,舔不上那五頁紙的半根毫毛,我恨恨地將打火機扔到了一旁,又將五頁紙重新歸還到原先的地方,說,“今天暫且赦了你。你要是給我招惹麻煩,定斬不饒。”
這個李平子,我也想過。我抱著樓佳兒的時候,曾以爲自己是抱著她。可是在後來相當長的日子裡,我抱著別的女人,都以爲抱著樓佳兒。再後來,女人抱多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抱著誰了。當然,這也是後話。我立馬就想知道的是,現在的李平子,又被誰抱在懷裡呢,是那個80後的小男生嗎?!還是別的小男生?!不要告訴我是小女生,對我們這幫70後來說,中傳統教育的蠱還很深,再怎麼天賦膽量和勇氣,也是做不出來的。這個,我對李平子絕對有信心。
可是再如何地去想,我都做不了李平子的第一個男人了。這是既成事實,任上帝他老人家,也改變不了的。除非他想重新洗牌,把這個世界推倒重建,在新建的世界裡,我註定著又遇見了李平子。她的**依舊那麼飽滿,依舊那麼蠱惑人心。在我之前,依舊純潔得一塌糊塗,被別的男人摸一下手指,都覺得受了侮辱,在我之後,她的純潔便裝到了頭。我向她袒露內心,她開始向我袒露身體,任由我在上面縱橫馳騁,飛黃騰達。從此後,我就有了人生的第一筆“血債”,血債不用血來償。欠下了就欠下了,李平子沒法找我要的,即使找我要,我也還不了。可是,在這個世界裡,爲什麼這筆血債卻欠到別人的手裡?!這個龜孫子,你佔大便宜了。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我一想到這個,就沒法不耿耿於懷。即使女人越來越多,可是“血債”卻一直跟我沒緣分。即使樓佳兒也是。後來有一次,我裝作無意地問她,爲什麼第一次沒見紅呢?樓佳兒不禁一愣,臉上變了顏色,突然甩掉我抱著她的手,虎虎生威,一下子就栽倒在枕頭上,全身弓得像只蝦,面朝牆壁,嗚咽大作。她一邊哽咽著,一邊不連貫吐著字兒:原……來你……一直都在……懷疑我!媽媽……媽媽……我要回家……我要媽媽……我要回家。
不過我很安慰的是,李平子在五頁紙的末尾說:劉天,我那個男朋友,看上去挺像你的。
好久沒用QQ了。我記得自己加過李平子的。我保存了她那五頁紙,爲了將危險係數降低到最小限度,就不能再保留她的QQ號碼。需要略加說明的是,就像舍友和他的現任老婆第一次操練之前,便誘導她說,既然我們走到了一起,就應該心心相應,彼此信任,不能互相欺騙。欺騙有傷感情。樓佳兒也同樣用這種口徑來誘導我。最後的結果是,她主動把自己的QQ密碼提供給了我,然後又把我的QQ密碼索要了過去。我太心不甘情不願了,要知道,她的QQ上人煙稀少,頂多同學朋友的一幫,都是熟人。可我的就不同了,我這QQ上可是牛鬼蛇神一大堆,其中以妞們居多。變態朱此前用QQ聊天的方式,結識了很多歪瓜裂棗,並上之而後快。我沒有他那麼膽量,但潛意識裡還是很羨慕的,期盼著哪一天,我也能變態朱一把。現在可好,樓佳兒把我的QQ一把給掌握了,我哪裡敢再亂勾搭她人?!而且,我得搶在她上我QQ之前,把李平子給刪了。我可以假設這樣一個場景,這個場景中,樓佳兒和李平子在QQ上遇見了。這些都不成問題,問題在於,李平子把樓佳兒誤作了我。
李平子說,“劉天,我想你了。”
樓佳兒將計就計,“你想我什麼啦?!”
李平子以爲我故作糊塗,不禁心火上升,“你說我想念你什麼?想念你的好,想念你的笑,想念你手指間淡淡的菸草味道。”說得就跟我**樓佳兒或者其他姑娘時,如出一轍。
樓佳兒也開始醋意大發,“誰讓你想我啦?!我讓你想我了嗎?我告訴你,以後不許你想我。”
李平子在那邊心涼了半截。
我也心涼了半截。
因爲我堅信,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是相當高的。要不趕緊讓李平子在我QQ上消失,這下可好,不僅得罪了李平子,而且,不用我主動交代了,以前的破事情,全都曝光在樓佳兒的眼皮底下。以後,樓佳兒想要怎麼威脅我,就怎麼威脅我。我在她面前老實一點,她會說,“裝的吧?!誰不知道你以前也泡過不少妹妹。”我要是不老實,她更會說,“看看,狗就改不了那個什麼本性。”這我就委屈大了。其實我知道,樓佳兒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但是女人的心思,是誰都難琢磨的,搞不清楚會在哪天,她也嘗試小肚雞腸一把!
我有些想李平子了。在樓佳兒拒絕理我的那些天,李平子又活靈活現地在我腦海裡閃回。這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我被樓佳兒拒絕的痛苦。於是,我就更有些想李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