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劉天&姐姐:反客為主
我真的快把自己當成那間房的主人了。我也敢和那位大哥互相對視了,看誰怕誰,要是惹我不高興,我就扯上兩塊膠布,把你給封起來。有時我也天真地想,要是把那位大哥換成了我,該有多好。尤其是看著姐姐在灶前忙忙碌碌地為我煎著雞蛋,溫著牛奶,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很喜歡“有家”這個感覺的。流浪在外已經多年了,過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生活,現在突然多了這么一個人,照顧著自己呵護著自己,是多么讓人開心。
有時在單位干活累了,晚了還沒回去,姐姐總會發短信說:飯在鍋里,我在床上。我就忍不住丟掉自己手頭上忙活的事情,向著NB一路狂奔過去,撲到姐姐的懷里。
事實卻很無情。在一次纏綿過后,姐姐摟著我,像對待女兒似的,一遍一遍地梳理著我的毛發,卻“撲哧”一聲笑出來,口水滋在我的臉上,清涼。她笑著說,“你這個孩子,可不就像我的女兒嗎?!”
我沖著姐姐直翻白眼,不得其解。
“……遲早都是別人的人呀。”說到這里,姐姐有些傷感,把手停了下來,擱在我那半爿白玉無瑕的臉蛋上。“到時候,嫁出去的女兒,也就是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來啦。也好,我現在好好調教調教你,以后你就可以有本事愉悅你的女朋友了。也不枉我們好了一場。”
“姐姐,你……”
“你要記住,女人要征服男人,就首先要征服他的胃。男人要征服女人,就得先征服她的**。”姐姐說,“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太長時間了,我們要抓緊時間只爭朝夕,你也要好好學習,天天想上。”
“恩那!”
“劉天,知道我為什么喜歡你嗎?!你挺有才華的。看過你寫的東西,文筆很優美。比起徐志摩,戴望舒來,你也不落下風。不過,你還沒給我寫過情書。這樣就把我給泡了,太不公平了。”
“啊?不會吧。”我有點大驚失色。女人的作,原來是不分年齡大小,幼稚或成熟的,老實或狡猾的。它貫穿了女人的一生。像是對美的追求,也貫穿了人類歷史的始終。可為什么,對美的追求就比女人的作更討人喜歡呢?!
我無可奈何。只好口占一首現代詩,以撫慰姐姐的念想……說到后來,我簡直都以為自己是在胡言亂語了,胡編亂造,快玷辱了現代詩的純潔。詩人們餓死了一批,如今又被我氣死了一批。姐姐卻聽得異常高興,拍著我的腦袋連連說,好孩子,好孩子……語氣慢慢有了哽咽。對了,姐姐有個網名,叫飛越泰山的蝶。
隨著姐姐老公的“臨近”,我和姐姐的好日子也逐漸所剩無幾。我也感到了莫名的壓力。在一個周末,姐姐特意上了一趟街,買了魚肉,又租了幾張**小電影。明擺著,晚飯的時候是魚肉為我,晚飯后是我為魚肉。
姐姐老是說,人啦,就要懂得學習,物事要學習,文事要學習,難道床事就不要學習啦?!我笑著回復,你也特小看我們了,想大學時的兄弟,早早都是**專家,不僅會言傳,有的還會身教。只有我例外而已,后知后覺。姐姐戲謔道,你哪里是后知后覺,你是后來居上后發制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吃飯的時候,姐姐很盛情地往我碗里夾菜,還直叨叨,“好好吃,等會還有大量運動呢,沒體力可不行。”姐姐又說,“這大概是我們最后的晚餐了。”說著,姐姐的聲音就喑啞下來,像堵住了嗓子。
我默默地扒拉著飯,一粒,兩粒,三四五粒,粒粒分明。姐姐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拔高了語調,“劉天,要不我離婚,你娶我?!”
只聽見“啪”的一聲,我一不爭氣,居然用筷子把飯碗給捅翻了,只見那碗在桌上滴溜溜亂轉,將姐姐夾的菜撒了一地。我只好訕訕地說,姐姐你的力氣也太大了。
我知道,我不能不離開了。離開是這段不倫感情的宿命。
不僅要離開姐姐,而且要離開這個城市。我的下一站,是上海。在這個城市,除了有姐姐,我活得并不順心。同事們思想中庸,目光淺薄,老婆孩子熱坑頭,有事喝大酒,沒事玩玩小媳婦,生活節奏緩慢得能讓你以為活在幾個世紀以前,比不上沿海城市所體現出來的干勁。
我一直想跟姐姐說這事,可是每每想到她孤身無依的樣兒,我就說不出口。我承認,我有點迷戀她了。她懂得怎么在身體上討好我,給我帶來了性的無盡歡娛。她還給了我家的感覺。可是這感覺再怎么真實,它也是虛假的。那副大照片,永遠在提醒著我,我鳩占鵲巢。再者說了,玩房產玩成了房東,玩股票玩成了股東,玩麻將玩成了相公,玩情人玩成了老公,這可是人生的四大悲哀呀。我不會就占了這悲哀的一種吧?!
這些都不說,最重要的,我得把自己的心放在手里,然后好好盤問盤問它,聽聽它的聲音。要是不說真話,就灌它辣椒水撒它胡椒粉,抽它幾鞭子再加上幾把鹽:
劉天,你愿意娶一個做過別人老婆的女人,來做自己的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