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兒,我今晚出去要辦大事,帶著你不方便,聽話,回頭再給你買一棵糖葫蘆樹。”向遠皺了皺眉,說自己和僵前輩足矣。
“那怎么行,萬一向叔叔被其他妖女抓走了怎么辦,禪兒保護你。”
什么叫其他妖女,你還怪有自知之明嘞!
向遠皺眉看著禪兒,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禪兒是擔心我偷偷返回干淵界,把你一個人扔在無生界,是不是?”
“哪有,向叔叔總是誤會禪兒,禪兒真的只是擔心你。”
禪兒委屈搖頭,開啟日常的斗智斗勇模式:“你不知道,似你這樣的大藥,最招妖女歡喜了,一旦落入她們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怎么不堪設想了,細說這一段,我朋友想聽。
向遠心下吐槽,面露笑容道:“多謝禪兒好意,你也放心,我不會把你撇下來,獨自一人返回干淵界,這么說你總滿意了吧?”
“你用元神發誓!”
“……”x2
似曾相識的對話,向遠似乎在哪聽過,沉吟片刻,給了個似曾相識的誓言。
“黃天在上,明月可鑒,我與禪兒同在無生界,定當同進同出,日后若有食言,撇開禪兒獨自離去,便叫我天誅地滅,神鬼不容!”
“向叔叔最好了。”禪兒雙手捧心,做崇拜狀。
“那我今晚單獨行動。”
“不要,禪兒也要去。”
“……”x2
(乛乛)(一一╬)
“禪兒,做人要講道理,立誓之前你要跟著我去,立誓之后你還要跟著我去,那我這個誓言不是白立了嗎!”
“向叔叔真是的,禪兒只是擔心你遇到危險,又沒別的意思。”
“真麻煩……”
向遠嘀嘀咕咕,說著好男不跟女斗,拿起一根冰糖葫蘆懟進了禪兒嘴里。
……
是夜。
無生界的天空總是灰蒙蒙的,本該下沉的濁氣一縷縷飄蕩在半空,使得這方天地蒙上一層陰霾,也使得此界的天地法理有別其他。
好消息是,此界無法使用護體罡氣,尋常筑基期,哪怕是筑基巔峰半步大圓滿,在滿身絕學的向遠面前也無多少優勢可言。
壞消息是,先天期可使用法寶。
一來二去,拉低了先天期的下限,也拔高了先天期的上限,先天期手段更為強大的同時,模糊了罡氣這個重要分水嶺。
拋開法寶和天地之勢,無生界的先天期無限約等于干淵界筑基期的真氣外放境界,區別是真氣更為渾厚、肉體元神更為強大,一巴掌就能把干淵界的筑基期拍死,僅此而已。
莫要小看了護體罡氣,作為一道分水嶺,它真的非常關鍵,直接決定了向遠直面先天期的時候,是拔刀相向,還是跪下來喊上一聲義父、干娘。
向遠昨晚夜闖皇宮時是一張大眾臉面具,白天逛茶館時是本來樣貌,今晚出門溜達又是一副面孔,主打一個謹慎。
身旁的禪兒不同,拒絕了向遠遞來的刀疤臉人皮面具,始終以真面目示人。
看她這般心高氣傲,向遠便知道,挨得毒打少了,或者說,見無生界天地元氣一般,小覷了本地強者。
嘿嘿,今晚爭取憋個大的,讓你在法寶上吃個虧。
京師宵禁,偌大城池一片安靜,尋常人家皆已熄燈,只有那些高門大院還有燈光亮起,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偶爾有腳步聲傳來,也是巡邏的軍隊。
向遠白天踩過點,知道有一家賭莊問題很大,匯集諸多江湖中人,個個兇神惡煞,眉目不善,一看就是可獄可囚之輩。
從這里打開突破口,演好人,可打通六扇門的關系,演壞人,可臥底成為帶頭二哥。
大哥就算了,正經生意,舍不得收網。
“禪兒,還記得咱倆行走江湖的代號嗎?”
“禪兒覺得不好聽……”
“想外號很耗腦子的,意思到了就行。”向遠揮揮手,他意已決,就這么定了。
白天的時候,向遠起了幾個外號,什么血手人屠、窮兇極惡、飛天蝙蝠、李狗蛋兒,讓禪兒自己挑一個,后者死活不從,在向遠的拍板下,江湖代號飛天蝙蝠。
至于他本人,就叫‘混元霹靂手’李仙緣。
一聽向遠行走江湖的馬甲姓李,禪兒果斷換了個姓氏,不姓向了,跟著一起姓李,‘飛天蝙蝠’李嬋。
禪兒對這個外號怨念極大,一路上嘀嘀咕咕,嫌棄向遠是個起名廢。
向遠不聽她的抱怨,行近賭莊的時候,身如鬼魅,化作一團陰風鬼霧,悄無聲息來到了賭莊屋頂。
陰風鬼霧十三式+蕭氏斂息術,他潛行一直是可以的。
禪兒的本領同樣不差,吃冰糖葫蘆的時候不忘領悟此界天地法理,恢復了些許神通,但就和蕭令月一樣,初來乍到,想將此界的天地法理融會貫通,需要一位先天期老師指點。
賭莊大廳內,燈火通明。
四五十號江湖狂徒分成三個陣營,三位帶頭大哥入座,此刻正在搖骰子。
一襲黑袍,面容渾濁不清的男子名叫黑心鬼,人如其名,是個鬼物;
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男子名叫熊霸,也是人如其名,是個妖怪;
最后一位女子身著紅衣,五官秀美,眸唇皆是鮮紅好似飲血,名叫飲血夫人,人族,修習魔功樣貌大變。
看造型就知道,這三位不是好人。
“黑心鬼,你不在陰山當牛做馬,來京師做什么?”
“熊霸,這話該我來問你,我只是路過此地,你的老巢和京師一南一北,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兩個雄性冷嘲熱諷,雞雞歪歪的,打了兩圈太極就是不愿直奔主題,作為女性的飲血夫人反倒是最痛快的:“廢話少說,我等為何至此,大家心里都有數,直說吧,你們兩個背后是誰,誰讓你們來的?”
言罷,打開骰盅,露出三個六點。
“這還用說嗎,黑心鬼自然是代表陰山法王而來,至于你,我聽江湖傳聞,飲血夫人為魔后辦事,不知是真是假?”熊霸面容兇狠丑惡,這一笑,登時猙獰好似擇人而噬。
他打開了骰盅,同樣是三個六點。
“江湖上的傳言真真假假,本夫人是否為魔后辦事,此前已有解釋,你們若是信了,那便是。”
飲血夫人看向熊霸:“你呢,你背后是誰,受妖后差遣嗎?”
“我猜也是。”
黑心鬼陰仄仄出聲,他也擲個三個六點。
“能為妖后辦事,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也從未打算隱瞞。”
熊霸猙獰一笑:“想必你們都聽說了,老皇帝手里的妖丹乃我妖族大能遺物,老東西無福享用,理應歸還我妖族。”
“蠢貨,是不是妖丹還兩說,那個神神秘秘的天河上師在江湖上并無名氣,事出蹊蹺,你也敢信?”
“你們都來了,不得不信!”
“……”xN
場中一片沉默,只有搖骰子的聲音。
誠如熊霸所言,天河上師奉上的妖丹究竟是何物,目前無法蓋棺定論,但‘我不取,他人會取’的道理人人都懂,既然總有一個有緣人,為什么不能是我呢?
他們的主人不會為了一個子虛烏有的噱頭親至京師,究竟如何,還需他們調查一番。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
三個魔頭潛入京師,發現這潭水不僅暗流洶涌,還越發渾濁,朝廷召集八大神捕入京,另有閉關多年的絕氣劍,九大高手共同拱衛皇城。
或許是維護皇室威嚴,但更大的可能……妖丹的確是個好寶貝!
這件事處處透著陰謀的氣息,三個魔頭不敢妄動,相聚一處,看看有無聯手的可能。
如何奪取妖丹,是主人該操心的事,他們的目標是搜集準確情報。
“朝廷的動作太快了,現在想潛入皇城幾乎不可能,你們兩個有什么餿主意?”
“聲東擊西!”
“誰做東?”
“比大小,誰小誰做東!”
嘩啦啦!!
骰盅搖晃,三個魔頭各施手段,真氣凝聚成無形的屏障,緊緊包裹住自己的骰子,防止對方破壞。
同時真氣外放,形成一道道強勁的氣流,直沖對方的骰子,試圖通過外力影響骰子的點數。
三個魔頭的真氣分別呈現出紅、黑、灰三色,半空交織傾軋,時而龍虎相斗,時而蛟蛇裹纏,如三軍對壘,每一次碰撞,都有沉悶的擂鼓聲接連不斷。
隨著真氣激烈碰撞,大廳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飲血夫人鼻尖冒汗,熊霸臉色通紅,黑心鬼面上霧氣劇烈翻滾。
嘭!
黑心鬼面前的骰盅炸開,一片灰燼隨風揚起,一點沒有,最小。
“你們兩個聯手陰我!”
黑心鬼拍桌而起,面上黑霧撕裂一道血線,露出猩紅瞳眸。
飲血夫人和熊霸兀自冷笑,一個代表魔后,一個代表妖后,都是天下頂級女強人,黑心鬼背后站著的是陰山法王,名聲實力皆弱了一籌。
你陰山法王什么檔次,也配和這兩位女強人一個桌子上吃飯?
識相點,做東買單,若是自討無趣,有你好果子吃!
見他倆有備而來,黑心鬼憋屈極了,憤怒揮開衣袖,便要帶著自己人離開。
“黑心鬼,莫要忘了賭約,你做東!”
飲血夫人和熊霸同時起身,黑心鬼面上黑霧翻涌,猩紅瞳眸吞吐兇戾殺意,大廳的氣氛一瞬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賭莊外傳來一聲大喝,聲如驚雷,直插三魔心頭。
“六扇門辦事,攔我者死!”
轟一聲,賭莊大門被暴力破開。
無數木屑在空中飛舞,每一片都帶著驚人的穿透力,四散飛濺。
一股強大的真氣從破門者身上涌出,將這些木屑包裹起來,木屑在真氣的操控下,瞬間化作一枚枚鋒利的箭矢,如同煙花綻放,散開鐵樹銀花。
大廳內,慘叫聲不絕于耳。
黑心鬼揮舞雙手,袖袍鼓蕩黑霧,擋下來襲的木屑,定睛看去,心頭便是一驚。
來者是一位男子,中年樣貌,眉如濃眉,須如鋼刀,是八大神捕之一的‘千里一陣風’石雨。
不對,八大神捕都在皇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黑心鬼老江湖了,一看情況不對,當即遠遁千里,化作一團黑霧離去。
飲血夫人和熊霸沒有他這般來去自如的本事,轉身沖向賭莊后院,大廳內殺聲四起,隨著六扇門捕快涌入,很快便控制了全場。
石雨的外號千里一陣風,可想而知,他的輕功本領有多高強,身如閃電直插后院,尋得一道高大身影便追了過去。
屋頂,向遠見六扇門捕快的時候,沉吟0.25秒,沒有主動現身,化作一道陰風追趕飲血夫人。
先拿住魔女,拷問情報,具體是加入六扇門,還是臥底成魔后那邊的帶頭二哥,一切視情報再定。
如果魔后正在趕來京師的路上,或者能通過飲血夫人將其引入京師,那沒得說,他李仙緣飄零半生,愿拜魔后為干娘。
妖后什么的就算了,真和寒影夫人是姐妹,他一頭沖上去,等同自投羅網。
總不能妖后看他是根大藥,就寬衣待人吧!